紅色的光線落到易晚的臉上,她蒼白的面板在燈光的映襯下顯得更加可憐,牧川跳了起來,立刻開啟了門,門外早就是一片混亂,

到處都是叫嚷的聲音,那些星盜著急地喊著同伴,還有人走了過來,想要詢問埃爾加的意見,

可埃爾加被白思源擋住,倒計時的聲音顯得越發緊促,

“三、二、一!”

倒計時結束,紅色的燈光立刻消失,所有的防禦系統完全失效,艙門被開啟,

“該死,怎麼會這樣,是誰?”

隨著急促的腳步走來的,是更加凜冽而可怕的氣勢,屬於SS級哨兵獨有的壓力讓這些星盜完全生不起任何反抗的想法,

哪怕有人顫顫巍巍地抬起了槍,也會在看到來人的眼神的時候,一下子跪倒在地,

不需要指引,灰狼聞得到少女身上碎星花的味道,費利克斯的雙眼變得銳利,一眼就看到了正在發燒的易晚,

他腳步不停,一邊走一邊扯開作戰服的扣子,上面的金屬徽章太過於鋒利冰冷,褪去以後露出絲質的柔軟襯衫,

於是他俯身抱起易晚,她的身體很燙,頭無力地垂著,對他的觸碰也沒有任何反應,

他一言不發抱著就走,尤萊森和牧川反應過來立刻跟上,

“我需要在十二個小時以內趕到常黎那裡,他有最新的裝置,殿下的激素水平不太穩定,如果可以的話……”

尤萊森停頓了一下繼續說著,

“她需要釋放超出的嚮導素,所以得安排哨兵在這十二個小時以內一直承受她的氣息。”

費利克斯這才朝著後方看了一眼,

“有我就夠了。”

的確,費利克斯是最好的人選,尤萊森也絕對相信他的自制力,

所以他並沒有提出異議,只是他仍舊擔心不夠,想了想,還是讓金森女貞把後面的兩個人都帶上,一起回到了指揮官駕駛的輕型星艦上。

費利克斯已經整整72個小時沒有休息了,這對於一個強大的哨兵來說本來不算什麼,

可他為了儘快處理首都星發生的動亂,和女皇陛下聯手將約克公爵逮捕,那些慌張的貴族公子小姐也被一起抓進了牢裡,

而後他透過鎖定尤萊森的定位找了過來,輕型星艦唯一的好處就是快,為了這一點,它甚至不能裝載重型武器,相應的,它的防禦功能也沒有那麼好,

極致的速度帶來了恐怖的擠壓感,就算是以哨兵強大的身體也無法支撐,他承受著星際穿梭帶來的壓力,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紅色的光點,

如果不是常黎遠端攻擊了藍色薔薇號的系統,如果不是埃爾加暈了過去,費利克斯沒那麼容易闖進來。

輕型的星艦上除了駕駛艙就只有一個小隔間,原本費利克斯的打算是帶著易晚一個人,把其餘人都丟到藍色薔薇號上,

但既然尤萊森跟了過來,他也就沒有阻止。

小小的隔間裡,人與人的接觸都不可避免地親密起來,

這張兩米長的床,寬度只剛剛夠兩個人並排躺著而已,費利克斯的肩膀寬闊,一個人也顯得略微有些逼仄,更不用說他此刻是抱著易晚的,

因為尤萊森說殿下怕黑,他留了一盞小燈,溫暖的淺黃色光線讓他臉部堅毅的線條都變得柔和了不少。

再一次看到殿下,那原本被好好隱藏起來的想法就像是野草一樣瘋長,

在幫助易晚渡過軍部考驗的時候,她發現了他死寂的精神世界,看到了他瀕臨崩潰的精神圖景,

她的第一反應竟然不是害怕,不是恐慌,而是心疼,她說,她要如何才能幫助他?

那時候的費利克斯並沒有覺得這嬌弱的少女能夠在戰場上有什麼作用,她們這樣的嚮導,只需要定期安撫那些不夠堅定的哨兵就可以了,

但直到他拿到她的血液,聽到她留下的話語,原來語言也是有力量的,他荒蕪的山林終於迎來了溫柔的大海,破格的力量讓蟲族都有一瞬間的畏懼,

他和小隊裡應外合之下,戰勝了敵人,成功解決了危機,感激涕零的普通民眾高呼他是帝國的救贖,

可他的救贖另有其人。

尤萊森說需要讓易晚消耗掉超出的嚮導素,無論用什麼方法都可以,他看著自己的指尖,修剪圓潤沒有一點尖銳的弧度,

他撥開少女被打溼的劉海,從眉頭一直滑到鼻尖,俯身下去用冰冷的吻祈求她能夠甦醒,

但手指太過於乾澀,他沒有猶豫,換了唇舌,雲母海月被灰狼舔舐,蚌肉蠕動著,精神體的接觸像是過了電,易晚顫抖了一下,

費利克斯嚥下所有的液體,他抬起頭仰視著去看易晚的臉,她的臉上像是透露出一種無法靠近的神性,

哨兵們都各有各的缺陷,暴躁、易怒、冷酷、殘忍,他自以為意志堅定,卻也並不覺得除了勉強合格的外貌以外,還有什麼能夠打動面前的殿下,

他不會花言巧語,也早早畢業進入了戰場,他好像和易晚沒有共同語言,不知道像她這樣年紀的女孩子喜歡些什麼東西,

所以他在察覺到易晚竟然能夠影響他的情緒的時候選擇了抽離,如果她不能屬於自己,那就不要開始,

“唔……”

易晚咬住下唇,混沌的思緒讓她無法清醒,她的手在空中胡亂地抓著,然後被費利克斯一把握緊,

長長的胳膊好像終於有了用處,在他俯身下去的時候還能夠握住她的手指,

他想錯了,易晚本身就不會屬於任何人,他不能將她據為己有,她是獨立的,自由的,她天生就會愛人,也應該被人喜愛,

所以他沒有必要用自己的想法去規馴她,相反,他被馴服了,

一旦動心就是無可救藥,再也改變不了了,他藏在心裡,發洩在戰爭上,卻也改變不了,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間,眼神就無法移開,

承認吧,費利克斯,你早就已經喜歡、不,已經愛上她了,

他再一次抬頭,擦去臉上的水痕,雙臂撐在易晚的臉頰邊,仗著她現在聽不到,肆無忌憚地說出心裡話,

“我屬於你了,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