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很緊張嗎?”

白思源微微彎下身體,從身後靠近易晚,粉發的髮尾就順勢落到少女露出的脖子上,帶來輕微的癢意,

易晚忍不住稍微縮了一下脖子,猛地扭頭,

她的動作太快,又或者白思源沒想到公主殿下會突然做出這樣一點也不優雅的舉動,

所以在直接和那雙海藍色的瞳孔對視的時候,他猝不及防地從她的眼睛裡,看到了自己臉上那有些漫不經心的神情,

“緊張?我沒有。”

“嗯,你沒有,可是你好像有點不想見到我。”

白思源恍惚了一瞬,就繼續帶著幾分風流的笑意說著,輕而易舉地讓易晚想要掩飾的事情被翻在了明面上,

冰冷的雕塑圍繞在道路上,那些高大的雕塑給人以軍校嚴苛而又不近人情的感覺,

而易晚側過身的而時候,就被夾在了雕塑和白思源的身體中間,

老實說,易晚真的有點害怕,畢竟她就是覺得這個白醫生有點像電視劇裡面演的那種瘋狂的科學家,

他甚至抽了她的血,從脖子這樣危險的地方,想到這裡,她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顫抖,

“真讓人傷心啊,殿下,不是你親自把握帶到皇宮裡的嗎?你說我可以做我想做的研究,不會有任何人阻撓我,而你要求的事,我也一個不落的全都幫你做了,包括那種藥。”

白思源說話的時候,溫熱的氣息就噴灑在她的耳邊,似乎是有些委屈,他的聲音也不自覺地低落下去,

“殿下,難道您是那種利用完就拋棄的人嗎?”

他的指尖在易晚的下巴上摩挲,明明是委屈又傷心的神情,可是那深藍色的瞳孔裡,卻帶著一種脫離於身體之外的漠然和癲狂,

於是易晚想到了她看到的那一片深藍的海,和看起來沒有盡頭的精神圖景,

“不是。”

她的聲音好像是從細細的喉間擠出來,帶著脆弱的小獸嗚咽一般的感覺,

白思源只覺得自己的眼前一暗,纖長的睫毛掃在溫涼又柔軟的掌心,易晚踮起腳遮住了他的眼睛,

透過未曾合攏的手指縫隙,他看到那張姝麗的面容上帶著一種有些憐憫和悲傷的神情,

“是你不想見到我,你很討厭我,你和佈雷諾一樣,都在撒謊。”

那雙有些相似的藍色眼瞳裡,表達著和說出口的話語完全相反的意思,

佈雷諾想要疏遠她,可是他的眼神留在了她的身上,白醫生刻意靠近她,可是那雙眼睛裡卻並沒有她的身影。

易晚不想說出口的,大家都有著自己想要隱瞞的事,她明白作為一個成熟的人,不應該去尋根究底,但白思源卻越過了那一條界限,

她有猜測他和原主一定是達成了什麼協議,才會讓對方偷偷研製一些被嚴令禁止的藥物,有時候白醫生看著她的目光,就像是在看著一個待價而沽的商品,

她暫時不想和這麼危險的傢伙相處。

白思源沒有想到易晚會說出這樣的話,他臉上那輕佻的笑容一下收了起來,深藍的眼瞳帶著一種莫名危險的感覺,

可因為是在學校,所以易晚儘管緊張,卻不算害怕,

長久而粘稠的視線一直落在少女的身上,讓易晚都變得有些不自在起來,

“你……”

他想要開口詢問,濃烈的碎星花的氣味卻飄到了兩人的面前,

“殿下,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呢?這位是?”

燕蒼那清亮溫和地聲音在易晚的右側響起,少女側頭看去,就看到他那雙漆黑的眼睛微微彎起,

“燕蒼?唔,你結束訓練了?”

她沒有介紹白思源給他,這樣危險的傢伙,還是讓他從哪兒來回那兒去吧,

沒有得到答案,燕蒼的眼神一暗,走到易晚的身邊,摸了摸她的頭髮,

“嗯,已經結束了,雖然中間有點小插曲,但是結果還算不錯,要一起回去嗎?”

他伸出手,笑容裡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易晚正想著如何擺脫白思源呢,立即將自己的手放了上去,然後扭頭看著另一位哨兵,

“白醫生,我的搭檔來了,他會送我回去的,就不麻煩你啦,再見。”

她的語氣變得雀躍起來,又忍不住勾了勾自己的手指,燕蒼察覺到她的小動作,低頭笑了一下,

白思源看著兩人相連的手,哪怕看到公主殿下那臉上毫不掩飾的想要趕緊離開的神情,也沒有露出異樣的神色,

“好呀,殿下,那我就不打擾你了,我們下次見。”

說著,他恭敬地退到一邊,看著易晚被燕蒼帶走,

看著那格外纖長挺拔的背影,白思源意味不明地哼了一聲,

“呵,貧民窟的‘天才’啊,想要和我搶人,還真是不自量力。”

他看了一眼時間,又被光腦的震動擾得心煩,乾脆傳送了一句話以後,將名為“海德里安”的傢伙拉黑,眼不見心不煩,

【這一個獵物我要了,海德里安,你還是專心搞你的玩偶去吧。】

“Fuck!該死的瘋醫生,居然敢拉黑我!”

龐大的星艦上,最深層的房間裡傳來一聲怒吼,一頭紅髮的商人用力踹到了旁邊昂貴的瓷器,嚇得彙報的手下一動不敢動。

……

回去的路上,燕蒼一直很沉默,沉默到易晚想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所以直到回到房間,她都沒有鬆開他的手,而是和他一起在床邊坐了下來,

“燕蒼,你怎麼了?”

被她那雙海藍色的眼眸盯著,燕蒼眼神晦暗洶湧,眉頭輕輕蹙起,

“殿下,你會有一天覺得不再需要我嗎?我知道我不能單獨擁有你,可我也不想被殿下遠遠拋下。”

他聽說了尤萊森老師似乎有意安排更多的S級哨兵留在易晚的身邊,雖然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但這並不妨礙他心底湧上危機,

他還沒有從易晚的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怎麼能夠輕易被踢出局,

“殿下,我很不安。”

燕蒼的臉上露出脆弱的神色,將自己的臉埋在易晚的胸前,

柔軟的身體帶著曼妙的弧度,壓下去的瞬間就像是撞到了棉花裡,他的神情有片刻的怔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