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月憐然喜歡他。

洛蕖不由得輕笑,可是他要滅了你的國啊。

月國王女。

她不禁覺得有意思多了。

視線一轉,她看到南宮彥正看著她。

洛蕖微微頷首而笑。

樂聲漸無,宮姬退避,所有人緩緩起身。

軒轅帝和帝后來了。

洛蕖看到那殿階之上的兩人,以及側邊的軒轅洛和軒轅濟。

洛蕖沒有看到那個人,他的哥哥,軒轅溱。

她心裡面生出不祥的預感。

軒轅燼掃視了一眼大殿上的來人:“今日朕設宴,是為迎各位的遠道而來,願九州百福具臻,無疆之休。”

他和褚兮儀一同舉杯,殿下的所有人齊語。

“願九州百福具臻,無疆之休。”

之後便是歌舞不斷,洛蕖看到褚兮儀極其寵愛軒轅濟,一直給他夾菜擦拭,而遠處的軒轅洛則無人問津。

一舞畢,月憐然起身走上前道:“憐然問陛下安。”

所有人都看著她。

“憐然是第一次跟隨哥哥來參加秋貢,為表敬意,憐然願獻舞一曲,為各位助興。”

眾所周知,月憐然的樣貌在九州數一數二,除了聖女,她幾乎是九州大部男子的傾慕物件,能看到她跳舞,屬實三生有幸。

“允了。”軒轅燼道。

月憐然故作姿態,又道:“只是憐然想找一位女子與憐然配合,與憐然共舞,也可讓大家盡興。”

此話一出,洛蕖微微一怔,心中預感不妙。

果然,月憐然轉身回眸看向了她,勾出一個攝人心魂的笑來,但洛蕖看來,是不懷好意。

“瓊和郡主之前便是月國商主,與憐然交好如同姐妹,不如……”

洛蕖起身,微微行禮:“陛下,近日洛蕖身體不適,恐難以與王女合舞。但洛蕖願以琴代舞,不掃大家的興。”

月憐然不想洛蕖竟然會拒絕她,本來是想給她使個絆子讓她出醜,竟讓她躲過了。

想到這裡,她眼裡劃過一抹狠厲,無人察覺,待她看向眾人時,又是那溫婉宜人的模樣。

軒轅燼揮揮手,示意允了。

在月憐然換衣服的時候,洛蕖坐到了侍女備好的琴前。

她將視線轉到那雍容華貴、面容姣好的帝后身上,她想看看,她的母親還記不記得曾經教她的曲子。

倒是月憐然給了她一個好機會。

此時月憐然已經換好了舞衣,那鵝黃色羽衣襯得她光彩奪目,青絲微挽,墨髮輕垂,多了幾多楚楚可憐的美感,在場的男子女子無不唏噓。

洛蕖起手彈奏,悠揚婉轉的琴音傳出殿外,搭配上月憐然那輕盈的舞姿,宛如佳境。

洛蕖彈的是母親曾經教給她的第一首曲子,這世間只有她和母親會彈奏這首曲子。

所以洛蕖一直在悄悄觀察母親的神色與舉動,奇怪的是,這首獨屬於她二人的曲子被一個外人奏響,那帝后竟無半點詫異和驚奇。

這讓洛蕖心中的疑慮越來越重。

但是她不死心,音律許多,或許母親時隔多年忘記了,哪怕只有一部分能夠引起母親的觸動,也值。

節奏突然高昂起來,洛蕖雙手的速度也逐漸加快。

她感到絲絲刺痛,卻不知為何,直到看到那琴絲上的血跡,以及月憐然轉身那得逞的笑意,洛蕖明白了。

不管洛蕖怎麼做,月憐然都要在暗地裡讓她吃到苦頭。

只是她不能停,一來停下會惹怒軒轅帝,引得眾人不滿,哪怕她有傷,也不會討人同情,還是少惹事為好,二來前者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要試探母親。

月憐然似乎是沒想到洛蕖願意忍著疼痛繼續彈奏下去,她對著自已的哥哥月寧崔使了一個眼神。

月寧崔指尖流光閃動,一道微弱的術法向洛蕖使去,但是那術法並未落到洛蕖身上就被半道截了下來,在空中悄然散去。

接著,月寧崔便對上了夙千寒那充滿寒意的目光,似是要將他隔空凍裂一般。

月寧崔咬牙,低頭將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後重重的放下,那與桌上綢緞相碰撞的聲音淹沒在洛蕖的琴音當中。

一舞畢,琴音斷。

眾人喝彩。

“憐然妹妹的舞姿當真是隻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啊。”一男子笑聲爽朗,眼裡全是欣賞與讚美之意。

那便是師尊輔佐之人,啟國世子啟旻,洛蕖有過一面之緣。

說起來,這個啟旻,算自已的半個師弟。

當年啟旻拜在其他師叔名下,卻能得到師尊指點,真是三生有幸。

只是洛蕖常常不在招搖山上,與他沒有太多的交集。

洛蕖悄悄掩去了琴絃上的血跡,將自已的手蓋在長袖之下,回到了自已的位置上。

“沒想到洛商主還會彈琴,之前本世子真的是有眼無珠了,以為只是一個粗野丫頭走投無路才來的我國玉礦。”月寧崔言語嘲諷,不屑地看著洛蕖,“哦,忘了,您現在可是夙國的瓊和郡主,真的是奇聞吶,叛主求榮,長見識了。”

月寧崔皮笑肉不笑,卻盡是諷刺之意。

大殿瞬間寂靜了幾分,原來這個長相可怖的女子就是洛蕖,所有人都在看這齣好戲。

洛蕖也不惱,淡淡道:“世子來日回去把月國的城門關緊一點,最好別讓在外的月國人回去,也別不小心引狼入室。”

這話裡的意思讓眾人猜測到了幾分,當初是月國禁閉城門不讓商隊進城,而夙國不但沒有殺她,卻接她回去做了個郡主,論誰都會偏向夙國那頭。

洛蕖讓他禁閉城門,也是寓意了夙國要攻打月國之事已是板上釘釘。

月寧崔臉色倏爾變了,洛蕖滿意地看著他那逐漸紅溫的面目。

他依舊不依不饒,哼笑道:“郡主這麼容易倒戈……”他看向夙千寒,“夙國可得小心些,萬一哪天就又被郡主給出賣了。”

洛蕖也理解月寧崔的離間,她搖搖頭,滿不在乎。

夙千寒勾起一抹不明的笑意:“不勞世子費心了,世子還是多擔心擔心月國。”

啟旻知道洛蕖是自已的師姐,本來打算為她說幾句話,但是看這形勢,他哪方都不好得罪,況且夙千寒有意無意都在護著她。

宴會繼續,無人在意這插曲,大家看了個熱鬧,多停留在月憐然那美妙的舞姿。

洛蕖不知夙千寒什麼時侯起身離開的,只聽得耳邊用靈力傳來的話語,她才發覺旁邊的席位已經沒了人。

她隨夙千寒出去,在湖邊的亭臺看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