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於從四方館出來,便趕回了家。
待他洗漱完畢,身披一頭溼漉漉的長髮緩緩走向臥室時,竟一眼瞥見大剌剌坐在他床上的司徒毅!
兩人對視時,皆驚愕得愣在了原地。
司徒毅忽地屏住呼吸,谷於裝扮男子時雌雄難辨,此刻卻如此隨意地披散著頭髮盡顯女兒姿態,紅暈悄悄的爬上他的耳根。
谷於心中一陣氣餒,心想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他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踏進屋內,滿臉笑容地打招呼:“司徒兄,怎來我這兒呢?”
司徒毅嘴角微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聲音帶著幾分嘲諷和戲謔,“我自然是來看望一下,谷大人那位早已出嫁的妹妹。順便來道聲喜,恭喜谷大人高升啊!”
這番陰陽怪氣的話語讓谷於心頭一緊,不禁皺起了眉頭。
她挺直腰板,努力保持鎮定,硬氣地問道,“你究竟想要如何?”
司徒毅突然站起身來,動作迅猛而有力。
谷於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幾步。
她驚訝地發現,自已在女人堆裡已經算是高挑的身材,但站在身形高大的司徒毅,面前卻顯得矮小。有些結巴地說道,“那…那有話好好說,那什麼……”
司徒毅的眼神如冰一般寒冷,直直地盯著谷於,冷冷地質問:“谷大人不如說說,為何女扮男裝去大理寺當官?”
谷於的眼神閃爍不定,左右張望,似乎在尋找合適的藉口。暗自思索著該如何應對這個棘手的局面。
司徒毅好像猜出了他的想法,直接陰森森的威脅道,“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你的每一句每一字,我都能派人去證實。”
谷於抬頭與他對視,臉上帶著幾分認真,鄭重其事地開口,“先宣告我對封大人真的沒有半點企圖,我真的是有苦衷才如此行事的。”
司徒毅雙手環胸,似笑非笑地盯著他,不置可否,只是靜靜地等待著他將事情娓娓道來。
他提起水壺倒了一杯水放在桌上,示意他坐下說話。
谷於看著杯中的水,重重地嘆了口氣,這才緩緩道來,“我和我哥是孿生兄妹,我們確實是三年多前,因為我哥春闈一事,才來到京城。”
“我哥春闈中了進士,後來就入了大理寺辦差。”
她抬起頭,眼中有些溼潤,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繼續說道,“本來一切都好好的,直到我哥跟著去了苄陵城公幹。本來說好的最多一月就歸來了,可當時都一個半月也不見歸來。”
谷於拿起水杯,輕輕抿了一口,潤潤嗓子。
司徒毅皺眉看了他一眼,沉聲道:“然後呢?難道是你哥失蹤了?”
她點點頭,神情悲傷地繼續說著,“是啊,我哥失蹤了,我等了半個月,實在忍不住了,就決定去大理寺找他們問問情況。”
“於是,我換上了我哥的衣服,模仿著他的語氣和舉止,忐忑不安地走進了大理寺。”
她自嘲地笑了笑,眼神中透露出無奈和苦澀。“沒想到,大理寺那些人竟然把我當成了我哥,還問我是不是私事辦完了,回來銷假的。”
司徒毅皺起眉頭,思索片刻後問道:“那之後呢?你可有查一查你哥公幹地方的事?”
谷於搖了搖頭,苦笑道,“起初沒有,那時我怕被發現,只能暗中觀察尋找線索,所以我沒敢貿然開口詢問。”
司徒毅沉默片刻,輕聲問道,“那你後來找到了什麼線索嗎?”
谷於低頭沉思了一會兒,然後抬起頭來,眼中閃過一絲不明的光。“後來,我偶然間偷聽到一些關於苄陵乾的事情。那跟我哥一起去公的大理寺司直,居然從苄陵城回來沒多久,便辭官離去了。”
司徒毅聽後,眉頭微皺,確實很奇怪,這其中怕是隱藏著了什麼秘密。
而此時,谷於的目光閃了閃,深吸一口氣,“我尋到了他們住處,可是早已人去樓空。線索就那麼斷了,沒辦法我只能繼續待在大理寺。”
司徒毅若有所思地看著她,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思索,“原來如此……所以你一直留在大理寺,就是為了尋找你哥哥的下落?”
谷於微微頷首,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咬了咬嘴唇,語氣堅定地回答道,“是的,這是我唯一的希望了。我相信只要我堅持下去,總有一天能找到真相。”
司徒毅看著眼前的女子,心中不禁升起一絲欽佩之情。
只要她不是故意接近似景,沒有做出任何威脅到似景安全的事情。那麼她是誰其實都與他無關。
然而,對她所說的事情也不能全信相信。他的目光中任然有些一絲警惕,緩緩開口道,“你說的話,我會去查實。至於你說那位司直的事,我會讓人查查他的去處。”
聞言,她瞪大了眼睛,有些疑惑又很期待,問道,“那……那人去了哪裡都不知道。怎麼查?”
“天下第一莊的產業遍佈四國,我會動用我的資源和人脈,查那人的去處。”司徒毅站起身來,語氣平靜說道。
谷於眼中閃爍著希望的光芒,激動的說道,“謝謝你,司徒兄。我們萍水相逢而已,你居然願意如此幫助我,我…我真的無以為報。”
司徒毅挑了挑眉,面無表情地看著谷於說道:“我只是想確認一下你所說的是否屬實罷了。”
說完便突然俯身靠近,目光直直地盯著谷於的眼睛,“如果你居心叵測,做出任何可能威脅到似景安全的事情。那麼我絕對不會放過你,我會毫不猶豫地將你剁成碎片,拿去餵狗。”
聽到這裡,谷於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後退縮。
心中暗自嘀咕著,這個人怎麼總是動不動就要剁人餵狗,他家裡是有多少條狗,嗷嗷待哺啊。
然而,她很快恢復了鎮定,並鄭重地保證道,“請放心,我對封大人毫無企圖,頂多只有些許敬佩之情罷了。”
司徒毅的臉色漸漸陰沉下來,但緊接著卻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輕聲說道,“希望如此,否則……”
他用陰森森的語氣低聲警告道:“我定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以後女扮男裝,你最好再謹慎些。”司徒毅認真地說,“若是被旁人發現,告上府衙,那是如何的下場,你該比我更清楚。”
谷於咬了咬嘴唇,點了點頭,“我明白,我會更加謹慎小心的。”
“那在你哥未回來之前,你就好好的跟著似景辦差。”話落,司徒毅抬腳向外走去。
快到門口,他彆扭的說了一句。“恭賀,高升。”
並遞出去一個盒子。看她半天沒接,煩躁的丟到桌上就大步離開了。
谷於被這操作弄的懵了一下,突然笑出聲,心中更是一暖。
哥哥失蹤的這些日子,她女扮男裝,擔驚受怕的。
自已一個人撐了那麼久,突然有人說幫忙,不管他是因為什麼原由,她都真心感謝。
司徒毅吩咐了天下第一莊的探子,對谷於所說的事秘密進行調查。同時讓人監視谷於,以防萬一。
而谷於還是照常每天都會去府衙報到,跟在封似景身後處理各種事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