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今日早朝,聖上對於半個多月前濰城軍糧丟失案做出了最後的決判。

濰城太守,因為管轄地域長期出現通關倒賣軍糧一案而被撤職查辦。

齊大將軍,由於對監管不足,導致軍糧經常丟失,但因為協助破案有功,所以降職也為六品校尉。

顧知州,因為監督不力,但協助破案有功並且抓獲了幕後黑手,所以功過相抵。

封似景靜靜地站在窗前,思緒漸漸飄遠。濰城的事情因為杜少甫死得太突然,很多情況都沒辦法瞭解清楚。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那太守一定和這件事情有莫大的關係,以聖上的性格來說,他絕對不會讓那個人活著。

你們的血債也算是血償了,靈位也都在暗衛谷供著的,安息吧。

“大公子。”喊聲拉回了封似景的思緒。高躍就帶著皓月進來了。

皓月趕緊稟報,“大公子,那小丫鬟,在那永安侯府少夫人意外出事的那天,不小心見過少夫人的表妹推少夫人。”

聽後,封似景趕快開啟卷宗檢視,裡面對此沒有記錄。

“皓月你繼續去盯著那丫鬟。”皓月領命離去。

“高躍你去高林看看那侯府公子盯的怎麼樣。”封似景又開口吩咐道,“你先去把谷於給我找來。”

高躍領命後,趕緊離開了。

不久之後,谷於來到了封似景的辦公處。

“大人,您有何吩咐?”谷於問道。

封似景將案件的情況告訴了谷於,並說出了自已的懷疑。

谷于思考片刻後說道:“會不會真是那表妹所為,可她為何要如此狠心?難道是為了爭奪家產?”

封似景點了點頭,“有這個可能。但現在沒有確鑿的證據,還不能輕易下結論。”

谷于思考片刻後說道,“如果真是她殺的,若是被她知道小丫鬟的存在,那麼很可能想滅口,那丫鬟可能會有危險。”

這時,高躍回來了,他向封似景彙報了侯府公子的情況。

“那侯府公子一直待在房裡,整日抱著那少夫人的衣服喚娘子。其餘,並未有異常舉動。”高躍說道。“看過醫案,確實是幾年都在喝藥,一直這樣痴傻。”

封似景眉頭微皺,若有所思。

他決定再去侯府探探。

很快,封似景帶著谷於和高躍又到了侯府,永安侯看見他們就拉長了臉。

幾人跟永安侯行了禮,封似景開口說道,“侯爺,今日下官是來稟報案子進展的。”

永安侯抽了一下嘴,不信的道,“封大人如此了的,兩日就有進展了。”

並在在意他話中的諷刺,而且直接了當的說,“下官在侯府找到一個人證。”

“是誰?”永安侯眼睛睜得老大,一下就站起來了。

“請侯爺允許我的手下進入僕人院落,將人帶出來。”

“你說是誰,我讓管家去帶來。”永安侯很不耐煩的說道。

封似景輕笑慢悠悠的開口,“此事下官怕是不能允,人證的安全是我等的責任。”

永安侯愣了一會答應過來,心裡唱響了一句國粹,他真的最煩跟這些文官打交道了。

最後還是讓管家領著封似景的手下高躍前去拿人。

永安侯行被突然行禮的封似景,弄的眼皮一跳,總覺得沒有好事。

“侯爺,下官還有一請求。”

嘴角直抽抽,永安侯無奈開口,“何事?”

“請侯爺將所有在別院的人都找來這裡。”封似景直直看著他,“包括侯爺公子。”

“本侯說了,犬子還病著。”

封似景卻表情很是嚴肅,“所以下官才只讓他在侯府問審。”

“你……”,永安侯怒氣十足的盯著他。

“侯爺,當時穩婆檢查時,看出少夫人肚中或是麟兒。曾可能是侯府繼承人。”

聽到此話,永安侯嘆口氣,吩咐人將之前在別院的所有人帶來前院,又讓忠僕去請少爺。

很快小丫鬟被帶了過來,她怯怯的,有些不知所措。

谷於見狀只能輕聲安撫,“你不要怕,只需要要將知道的說出來。侯爺還會感激你。”

小丫鬟看到和善的人,總算平靜著。“大,大人,請問奴婢都,都說。”

“不必。”所有人都疑惑的看向封似景。

這時下人帶著侯府公子前來,那人手中確實抱著衣服,看到那麼多人有些害怕的躲到下人身後。

永安侯趕緊去安撫兒子,“沒事,別怕都是爹的朋友。”

侯府公子乖乖的,看向幾人開口道,“朋友好。”

封似景走近幾步,“公子好,在下封似景。”

“公子好。在下封似景。”侯府公子學舌一句。

侯爺面色有些尷尬,對著封似景說,“你要問就問。”

封似景看著侯府公子,認真道,“我認識天下第一莊的鬼醫枯枝,那位前輩一生興趣是醫治疑難雜症。”面前的侯府公子眼神臉色沒有半點變化,這是真的痴兒嗎?

轉頭對著已經震驚的侯爺說道,“若侯爺願意,可以將公子的醫案給下官,我讓天下第一莊的人送去給前輩。到時候看前輩意願。”

侯爺聲音都有些發抖,“你真的認識鬼醫枯枝,你真的……”

“當然,我與天下第一莊的莊主舊舊友。”封似景又盯著那公子,接著一字一句的說,“若那人願意接受,公子病情應當能改善。公子可高興?”

侯府公子歪開頭,看向自已爹,還拍了拍手。“爹高興,我高興。”

封似景眼裡有些迷惑的看著著父慈子孝,這公子若說不傻,眼中太明清,雖說痴呆那也未必。有意思。

侯爺安撫好兒子,看向封似景。“你的話可當真。”

“只是真話。”

此時僕人來稟,當時所有在別院的人,都在外院了。

“侯爺,請公子到屋外稍等。”封似景眼神看向跪著的人,“本官要問案了。”

“那本侯,……”

“侯爺可留下聽證。”封似景坐到一旁椅子。

半刻鐘後,侯爺看著紋絲沒動的封似景很是疑惑,“封大人,不是問案嗎?”

“稍安勿躁。”屋裡的人又陷入寂靜中。

又過了一刻鐘,封似景給谷於使了個眼色。谷於會意出了屋。

門外響起,“我等已有人證,親眼看見有人將少夫人推倒在地。你等若再有人隱瞞,同罪論處。”頓時響起嘈雜的議論聲。

這時,人群中少夫人的表妹,惶恐不安,有人目擊了她推倒表姐的一幕,人證被帶走了,她該怎麼辦怎麼辦。

屋裡,侯爺有些震驚,看向跪著的小丫鬟,“是你看見了,說,是誰?”

太大的聲音嚇得跪著的丫鬟瑟瑟發抖。

“侯爺,問案是下官的事。”封似景站起身行了一禮,“煩請侯爺這幾日派人將外面的那群人看住,下官將人證帶回去仔細審問。”

說罷,示意高躍帶人離開。幾人就離開了侯府,沒有再給任何人說話的機會。

封似景帶著他們回到大理寺,安排谷於審問小丫鬟。而他回了辦公的地方,將侯府公子的醫案拿出來檢視。

走廊上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名侍衛匆匆跑來,臉色焦急地喊道:“封大人,不好了!封大人,馬大人將谷於帶去了誤過房。”

封似景正在書案前忙碌著,聽到聲音後不耐煩地抬起頭問道:“為何?”

那名官員連忙回答道:“好像是因為谷於壞了規矩。”

封似景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下來,他噌的一下站起身來,毫不猶豫地說道:“帶路。”隨後便跟著那名官員朝著誤過房走去。

一路上,封似景的腳步越來越快,心中充滿了擔憂和不安。封似景走進誤過房,看到馬韞正手持鞭子,準備抽打穀於。他怒喝一聲:“住手!”

馬韞回頭看到封似景,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隨即又換上了不屑的神情。

“封似景,你來得正好。這小子竟敢違反規矩,我正打算教訓他一頓。”馬韞指著谷於說道。

封似景瞪著馬韞,“馬大人,凡事都要講證據。谷於犯了什麼錯,你這樣私自用刑可是濫用職權!”

馬韞冷笑一聲,“證據?,谷於未經允許曾到驗屍房拿了其他案子得驗屍單檢視對比。這不是違反規矩是什麼?”

封似景眉頭一皺,硬氣說道,“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谷於也是為了查案,情有可原。”

馬韞冷笑道:“封大人倒是會袒護自已的人。”

封似景眼中閃過一絲怒色,沉思片刻,說道,“谷於這次雖有過錯,但也有功。我會向上面稟報,一切由上頭定奪。”說完,他看了一眼馬韞,“馬大人,你可有意見?”

兩人僵持不下,氣氛緊張。就在這時,暮雲少卿趕來,“兩位大人因何事爭辯。”

看著不說話兩人,打著圓場“封大人才來大理寺幾日,不熟規矩,情有可原。但谷於來比三年,規矩沒見記好,當罰。”

谷於急忙開口,“是下官犯規,下官領罰。”

馬韞輕蔑一笑,封似景也不好再爭。他知道,自已雖然有理由,但犯規就是犯規了。

暮少卿看著封似景,又道:“但念在因破案心切,才初犯,也算情有可原。罰三鞭。大家可有異議。”

眾人都沉默不語,表示沒有異議。他們知道,這已經是最輕的處罰了,如果不是因為暮少卿的求情,可能會更重。

馬韞哼了一聲,“既然暮少卿這麼說,那就這樣發落吧。”說完,他轉身離去,顯然對這個結果並不滿意。

暮少卿見馬韞走了,便開口道:“刑罰吧。”然後轉頭對封似景說:“封少卿與我一同在外等吧。”

封似景點點頭,看了一眼谷於,轉身同暮少卿走到門外。兩人站在一起,氣氛有些尷尬。

暮少卿打破了沉默,說道:“一直聽聞封少卿,能耐非常,這才兩日就將侯府證人找到了。”

封似景謙虛地回道,“暮少卿過獎了。”

“封少卿,辦案之餘,還是將大理寺規矩熟悉一下。這樣也少些誤會。”暮少卿提醒道。

“暮少卿教訓的極是,今日的事是我之過。”封似景表示接受批評。

“封少卿言重了。”暮少卿微笑著回應。

谷於刑罰完,封似景就吩咐高躍送他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