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家店?我馬上過來,這邊我很熟的,說不定還能幫上你。”
“你等會啊,我在廁所呢,馬上我去看看店名。”
我來到店門口,拍了張照片發給了陳雪。
不一會小彩她們也跑了出來,小彩臉色不好,一直催促著我離開。
“怎麼了?人家不要你。”
小玲伸手示意我附耳過來,她低聲說道。
“別提了,遇到個老色逼,他說只收一個,小彩要想留下就要陪他吃頓飯。”
“呵呵!你們答應了嗎?”
“肯定沒啊!去他媽的老流氓………”
“看來他對小彩的印象不錯哦!”
“什麼不錯啊?那老禽獸就是見色起意。”
見識了小鈴罵人的能力後我才知道小彩的斯文。
她罵人就像是說話一樣隨意,不管多麼骯髒的字眼,她都能毫無心理負擔的脫口而出。
不過我覺得她罵的好,這種人渣就該罵,他配得上那些骯髒的詞語。
沒一會兒陳雪也趕了過來,她牽著一條很肥很肥的狗。
那是一條法鬥,滿臉的褶皺,面無表情看不出喜怒哀樂,只能看見兩隻圓溜溜的大眼睛,走一小段路就累的直喘。
累了它就趴下不走了,陳雪只能把它抱起來,等陳雪包累了,那狗子也休息好了,然後在放下來讓它跑一段路。
一人一狗就是這樣一路走來的,看著都讓人揪心,比西天取經都難。
她大老遠的她就開始喊。
“哥!來幫我一樣下。”
我忍不住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
“這年頭,真是人不如狗。”
生活充滿悖論,滿嘴髒話的小玲心裡並不骯髒,溫文爾雅的經理心裡卻很齷齪。一條毫無作用的狗子過上了人上人的生活,辛辛苦苦的我窮的口袋比臉還乾淨。
這狗是真的很肥,除了吃飯睡覺打呼嚕放屁,我想不到它還有什麼作用。
看到我之後陳雪大驚。
“你腦袋怎麼了啊?”
“別提了,為了躲一個老頭,直接撞樹上了。”
“去醫院了檢查過了嗎?”
“去了,還是姐姐帶我去的。”
抱起來之後我才發現,這狗東西死沉死沉的,出於對它的嫉妒,我拍打著狗腿打趣道。
“這玩意真肥,把它火鍋了算了。”
“滾!你敢。”
“你看這狗肉多肥啊!”
“馬上給它減肥。”
“先餓它一個星期,保證它前凸後翹的。”
“你那叫虐待。”
每次陳雪的出現都能給我帶來一絲溫暖,我的話也不由的多了起來。
“你姐姐呢?在哪裡。”
我抱著狗子對著那家店門口的兩位美女直撇嘴。
陳雪只是看了一眼就產生疑惑。那種直覺準的可怕。
“兩個都是你姐姐?”
“左邊的那個,另一個是她朋友。”
“又跟我撒謊了吧!真是你姐姐?”
“我昨天差點撞死,是她送我去的醫院,救了我一命。我叫她姐姐,很合適吧!”
“是這樣啊!”
聽了我的解釋陳雪對她們的敵意減少了一些。
見面後互相笑了笑算是打個招呼,我幫她們彼此介紹了一下。
陳雪也跟著叫了一聲姐姐。
“姐姐想來這裡上班啊?”
這兩位大神平時在家裡沒個人樣,出來還是挺斯文的。禮貌的回應道。
“是啊!想來試試。”
那個小玲接過話題,把剛才的事情提了一嘴。
陳雪聽了很生氣,一個人走進了店裡對著前臺說道。
“把你們經理喊出來,三分鐘之內不出來,我立馬打電話給你們老闆,不想在這裡待可以離開。”
陳雪平時看起來像個不懂事的小丫頭,我沒想到她還有這麼強的氣勢。
她像一道亮麗的風景,散發著優美的磁場與氣勢。
她的話讓我更加懷疑她的背景,本來我並不關心這些,也不在意她是什麼背景,甚至有些害怕知道你的背景,所以我從沒問,她也從來沒說。
從她買下我的房子時,我就猜到了她的身份不簡單。
那個猥瑣的經理,開啟後門走了出來。
到陳雪後嚇了一跳,愣了半秒後才反應過來,然後一臉諂媚的跑了過來。
“陳總今天這麼有空啊?我們這裡有剛到的精華液,我代表我們老闆送你一套。”
見陳雪一直冷著臉,那個猥瑣的經理也沒有打消熱情。
“陳總我們見過的,以前我跟我們老闆去過你那裡,你忘了啊?”
諂媚的人只會讓人清楚的明白他是什麼人,但是當諂媚無處不在時它就成了一種個人能力,別人不在乎你承不承認,只要社會承認就夠了。
那個猥瑣的經理滿臉賠笑的套近乎,陳雪卻不為所動,冷著臉質問道。
“你剛才說是不是做過什麼?”
那個經理瞥了一眼,看見小彩她們並沒有走,還在門口看著這裡,頓時明白了怎麼回事。
“誤會!陳總。這都是誤會,我跟她們開玩笑的。”
說著就走了出來,對著小彩她們連連點頭。
“對不起啊!我剛才跟你們開玩笑的。不好意思啊兩位美女。”
“你們是陳總的朋友啊?你們不早說嗎!你們明天就來上班,這事包在我身上。”
經理的熱情並沒有打動小彩,還被小鈴罵了一句人渣。
我也覺得挺好笑的,那經理還真不是一般人能當得了,被罵了還要滿臉賠笑。沒有一絲怒意。
這讓我不由的感嘆。
“怪不得人家能當經理呢!這榮辱不驚的能力,就不是一般人學的來的。”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覺得這個世界很荒唐,很虛幻。
接觸到現實多了,就會覺得自已很卑微。以前那些受到鄙夷的行為,現在卻覺得它也是一種能力。
能昧著良心把違心話很自然的表達出來,確實挺厲害的。至少我還做不到。
陳雪從不主動提她的背景,恐怕是在考慮到我的感受。
而我從來不問,應該是因為膽怯自卑。
而越是膽怯自卑就越容易遭受到別人的冷眼與惡意。
我突然覺得自已應該強硬一點,如果人又窮又慫是沒辦法在叢林法則中存活的。
社會是殘酷的,思想是封建的。人們總喜歡俯視窮人,因為在那裡挑毛病不會遭到反抗。
人們總喜歡仰視有權勢的人,因為在那裡找優點能讓大人舒服。奴才的嘴臉無處不在。
那個經理見小彩她們不願意搭理他,便開始不停的跟陳雪道歉。
“陳總,對不起啊!我不知道是你朋友。”
“她是我姐姐,你一句對不起就完事了嗎?”
那個猥瑣的經理一聽說是陳雪的姐姐,更加害怕了。
“陳總,我錯了!我認罰,你千萬不要告訴我們老闆啊!我還有一大家子要養活呢!”
那個經理一邊哀求,一邊招呼店裡的人,打包了四套高階的護膚品。
每人送了一份,還有一套男士的,是專門送給我的。
又打電話在一樓的餐廳訂了一桌菜。桌上放了兩條煙和兩瓶酒。
熱情的把我們招呼進包廂,自罰了三杯酒後就識趣的離開。
陳雪的小身板卻有著大能量,社會就是這麼現實。
人和人的關係並不取決於態度的好壞,而取決於你實力的強弱。
而我真的感到慚愧,沒有陳雪的實力,也沒有經理的那種能力,只有掙扎的內心和無能頹廢。
有錢有勢的人脾氣不好叫個性,不愛說話叫深沉。反之就是情商低,呆板,死腦筋。
同樣的個性與脾氣評價卻不一樣。人家叫水深則流緩,我這叫三腳踹不出一個悶屁。
人情事故被那個猥瑣經理發揮到了極致。他太熱情了,搞的我都想拜他為師了。
明明知道他就是個猥瑣男,也知道他不是個好人。
他的殷勤也不是因為愛你,可你還是恨不起來。你會覺得如果不原諒他,自已心裡反而過意不去。
不光我是這樣想的,小彩她們也是這樣。我把這個叫做善良和真誠,其實善良也是一種病。
可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它並不適合善良和真誠的人生存。原諒和大度往往會被輕視,最後變得廉價。
陳雪為了她的狗子可是煞費苦心,當牛做馬也是心甘情願。
就因為她的狗子餓了,就把我們丟棄在了飯店裡。
“哥!我先回去給寶寶餵狗糧,它感冒剛好,不能聞見葷腥。”
我真的有些嫉妒那條狗,所有在她回去時,我嫉妒的打趣道。
“又不是親生的,幹嘛對它這麼好啊。”
“滾!你生一個我看看。”
“要不咱倆生一個。”
“生你個頭,不跟你生。你自已回家慢慢生吧!”
“沒有你我不行啊!”
“你可以的。”
從那經理的口中得知,這座商場是陳雪父親的。可能還不止這一座。
以目前市值來算,陳雪是絕對的豪門。
以前我並不自卑,現在越來越感到自卑了。
我在想,如果當初我爸要是跟著陳雪她爸去搞房地產就好了。就不會混成現在這副窮困潦倒的模樣。
我也不至於混成一個一天只吃兩頓飯的網約車司機。
不是男怕入錯行,是男怕親爹入錯行啊!
可恨的是我還繼承了老父親的倔犟,對於吃軟飯始終狠不下心來。
不想放棄尊嚴讓自已成為一個笑話,可尊嚴在現實面前本身就是一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