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慣例我應該嘲笑一番,然後喊人來圍觀,那才是我該做我事。
可我沒有,我連笑話她的勇氣都沒有,我孤傲的內心在她面前慢慢柔軟下來。
她太美了,美的讓人莫名其妙的心疼,忍不住的想保護她。
我覺得遇見她是一件特別幸運的事,錯亂在心尖的甜蜜,有種無法言說的美。
我不僅沒有嘲笑她,我還把自已剛買的外套給了她,讓她蓋住身體遮掩自已的狼狽。
之後我就悄悄出了門,臨走時我用她的手機給我自已打了個電話。
微笑著對她安慰道。
“我去給你弄件衣服,你先忍耐一下。這是我的電話號碼,如果有人騷擾你,你就給我打電話。”
她在惶恐不安中努力的點了點頭。
我不瞭解她的喜好,在最近的一家服裝店,給她買了一條類似的長裙,還貼心的買了一套內衣,加一包衛生巾。
拿到東西的一剎那,她很感動,很特別的那種感動。隱隱間我自戀到她已經愛上我了。
她像一隻受驚的大白兔,把我的外套纏著腰間,慌慌張張的跑進了衛生間。
望著她慌張的背影我特別得意,心裡滿滿的成就感,好像做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我坐在她身旁的椅子上沒有離開,等待著她回來後的笑容。
假裝不經意的對視後,她害羞的目光迅速躲開了。我對她一見鍾情,或者是見色起意。
反正我覺得我已經愛上她了,她羞紅了臉。不想對視我的目光又忍不住想觀察我的反應。
在後來我們加了微信,從那天開始她的頭像就常年霸榜了我的微信通訊錄。
我只想跟她聊天,總有說不完話和聊不死的天。
從相識到相知,最後發展成了男女朋友關係。
給她的每一份禮物我都特別用心。
她說她喜歡毛絨玩具,只要說出心中的樣子,我回去找人專賣給她定製。
為了買到她喜歡衣服我能跑遍全市的商場。她喜歡吃的東西絕對管夠。
在她需要我的時候我永遠都在,每一條資訊都會立刻回覆。
她偶爾也會給我準備一些小驚喜,會給我做我愛吃的飯,會給我洗髒衣服,在外面喝醉了她會去接我,有個頭痛腦熱的時候她會不離不棄的守在身邊照顧我。
往事的一慕慕讓我忍不住悲傷也止不住眼角的淚水,悲傷和愧疚又讓我陷入了痛苦中。
我把所有的事情全部告訴了陳雪。
陳雪卻沒有被我的悲傷感染,她趴在我的肩膀上,像個不懂事的孩子對我進行了無情的調侃。
“哎呦!沒想到你還有這麼痴情的一面呢?小看你了啊!我的深情小王子。”
她沒有被我的悲傷感染,我卻被她的樂觀感染了,慢慢開始釋懷。
“你怎麼不感動呢?我還以為你會哭呢!”
“有什麼好感動的,是你太悲觀了,這叫消極。”
“可我真的很難過。”
“沒事啊!你不是還有我嗎?哭什麼啊!會過去的。”
道理誰都懂,我也知道自已悲觀消極。也知道人生本來就是這樣。
就像一列開往未來的和諧號,旅途中總有人會上車,也總有人會下車。
能做的事情真的不多,最後只能在遺憾中發現,原來想要的根本得不到,想忘的也忘不了,這才是人生常態。
但是當我在親身經歷這個過程時又突然發現,道理還是那個道理,它既不是事實也不是現實。
它對自已的處境毫無作用,我不想傳播負能量,也想做一個正能量的人。
事實上,正能量的作用只能用來掩蓋真相與傷疤。
而負能量才能讓人在煎熬中慢慢釋懷,看清楚本質後選擇與過去和解。
直到我把故事講完,陳雪才慢吞吞的站起身來。
她伸了個懶腰,滿不在乎的踢了我一腳,繼續打趣道。
“哥!你是怎麼找到這個鬼地方的。你真在這裡幹出那種羞羞的事啦?”
“怎麼了!你想聽哪一段細節嗎?”
“才不聽你那些爛事,不許說。”
“不是你要問的嗎?”
“嘿嘿!就是好奇。你是怎麼光明正大的幹出這種齷齪事的。心裡沒有負擔嗎?”
“沒有啊!感覺挺好的啊!”
“真是一對奇葩。”
她特別好奇,又不想聽到那些爛事的細節,那糾結的樣子讓我覺得好笑。
我以為我的故事足夠精彩,可以打動她,也可從她這裡得到安慰。
可她沒有安慰我,還懶羊羊的當著我的面擺爛,那種滿不在乎的態度簡直讓人失望。
為了報復她,我決定也給她也來個深水炸彈。
“雪兒,你還是處女嗎?”
她憋住羞澀的小臉,堅定的點點頭,回答道。
“是!”
我用玩味的語氣繼續打趣道。
“真的假的啊?”
“滾,不許跟我說這些,餓死了,趕緊吃飯去。”
那套沾滿泥土的外套,被她直接蓋在了我的頭上。兩隻小手把我不停的往前推。
我像是一個掉進泥沼裡的人,被她一次又一次的推上了岸。
回頭想想又覺得她做的很對,也許這就是她安慰我的辦法。
如果她一直安慰我反而會被我帶入悲傷中,兩個人一起悲傷會把悲傷放大,那樣我會感到更加悲傷。
她活潑開朗,無憂無慮,眼睛裡充滿了光。是在為了樹立一個學習的榜樣。
陳雪的陪伴讓我心情好了一些,為了安慰我她說請我吃飯,還說要像養寵物一樣養著我。
我記得她很喜歡狗,以前家裡養著一隻大金毛。
每次遛狗時都是狗遛著她往前跑。她還努力的往後拉,可是根本拉不動那條大狗,拉不動也會拼命拉。
每次摔倒後就會哭著來找我,讓我幫她一起拉著那條狗。
哪怕自已被摔傷了她也從來沒有埋怨過那條狗。甚至會哭著去乞求那條狗,讓它走慢一點。
看到她可憐巴巴的模樣我會心疼,沒人的時候我會偷偷給那條狗兩個大嘴巴子。
有一次被她發現了,她很生氣,帶著哭腔質問道。
“你為什麼要打我家的大腕?你在打它我就不跟你玩了。”
自從我看到那棵樹上的名字後,我突然發現我也成了她的一條狗。
我拖著她瘦弱的身軀,翻過一座又一座長滿荊棘的山。在不知不覺中讓她摔傷無數次,她卻從沒喊過痛。
想著想著突然感覺眼眶有些溼潤。
我轉過身,抓住了那雙推著我前進的手。傻呵呵笑道。
“別推了,我揹你下去吧!”
她覺得怪怪的,以前這種事會讓我很抗拒,沒想到今天我會居然這麼主動。
“怎麼了,是不是有事求我?”
“有事我也不求你,這裡不好走,我怕你掉下去。”
如果不是怕她嫁不掉,我想一直揹著她。
我願做一條最溫順的狗,一直揹著她走,再也不要讓她受到一點點傷害。
可事實上我做不到。
因為時間才是最兇殘的狗,不管你跑的有多快走的有多遠,永遠都甩不掉它。
它會一刻不停的追著你咬,追的你慌不擇路,最後跑丟了鞋子,選錯了路口,失散了親人。
有一天你跑累了,心也死了,它就會追上來把你一口吃掉。
地方還是熟悉的地方,路過網咖大廳時我習慣性看向那個座位。
那裡已經坐上了一對新的小情侶。
挺般配的!我打心眼裡祝福他們,希望他們能夠百年好合,真心的祝福他們。
他們跟我差不多的年紀,我卻覺得他們好年輕,就像早上升起的太陽一樣耀眼。
而我已經是個進入暮年的老人。只能將滿腔的心事藏匿,把自已藏在別人不易察覺的地方。
陳雪還是那樣幼稚,一點都不像二十二歲的人。
她在門口撿起一個被人丟棄的飲料瓶,追出十幾米,去送給了一位撿瓶子的大爺。
她給我一種錯覺,我以為她還是十幾歲小姑娘。
她樂於助人有著濃濃的少女情懷,而我喜歡少管閒事,總是習慣性的冷漠淡然。
這是我不敢接受她的另一個原因,她不成熟的選擇總會讓我揪心,以前如此現在依然如此。
街邊有一條熟悉的小巷子,那裡有一家老字號的狗肉館。
有一次我爸打包一份狗肉回來,我騙陳雪說是鹿肉,讓她趕緊嚐嚐這人間美味。
她吃點特別香,當我告訴她真相時她又哭了。哭的特別傷心,氣的三天都沒理我。
今天正好又路過了這個熟悉的巷子,我指著巷子對她說。
“雪兒,你吃過了狗肉嗎?”
那件往事如今提起來,還是讓她有些氣憤。
“不要跟我提狗肉,不要說。”
“看那邊,你當年吃的狗肉就是在這那裡買的,你不是餓了嗎?去不去啊!”
“你給我死走!”
她又開始使勁推我,有意的把我往井蓋上推,可能是希望有個井蓋沒蓋好,讓我直接掉下去摔個半殘。
她有兩個特別忌諱的東西不能說,一是狗肉,二是她喜歡的男明星。
可惜她遇到我,我從不在乎她的忌諱。也只有我能挑戰她的忌諱,別人要是說了,她可能真的會生氣。
我喜歡挑戰她的忌諱,也不怕她的生氣。
因為我知道她不會真的生氣,她對我的忍讓幾乎是沒有底線的,我對你也是同樣如此。
我甚至覺得,我能做到把小命交給她的地步。
她真的很好,可現實總是那麼殘酷,人生也總會有這樣那樣的遺憾,我不想,也不敢自私的困其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