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入微

“怎麼回事，陳逐風怎麼死的？”

說話的是張鈞陽，乃是張暉池與張暉清的父親。

是此次出席意境風雲戰的五名築基大修之一。

蒼海城內有四大家族，方張季錢，唯這四大家族明面上皆有兩名築基，而其他家族，或許會突然出現築基，但當此世築基百年之後，家族又會沒落下去。

哪怕再加上城主凌興隆，蒼海學院院長，凜冬宮蒼海城的巡宗護法，加丹鼎樓大管事。

蒼海城城內築基修士攏共不超過十五人。

今日意境風雲戰，明面上就有三分之一出席，可見其重要。

“老錢，你去驗查一下陳逐風的傷口，好給陳家一個交代。”

開口的是蒼海學院院長嵐景文。

陳逐日也是蒼海學院的學生，在風雲擂臺上這般離奇的死亡，既然見慣了風雲，嵐景文也有點始料未。

嵐景文招呼的老錢則是錢家築基境煉丹師錢仲。

“蕭護法，季教習，張家主，諸位覺得如何？”

錢仲是個謹慎的性子，向剩下的三名築基修士詢問道。

蕭護法，乃是凜冬宮出任蒼海城的巡宗護法蕭堯，在蒼海城的地位不比城主低。

季教習，則是季家築基季庚，如今在蒼海學院擔當教習。

張家主，自然是先前開口的張鈞陽。

“可！”

蕭堯微微抬起下巴，他玄黑的衣袂擺動，隱隱散發出一種威嚴的氣息。

見蕭堯無意見，季庚與張鈞陽也點了好頭。

如此，錢仲來到風雲擂臺上陳逐日屍體旁，施展手段開始探查。

片刻後，錢仲道：

“陳逐風軀體上被開的血洞比正常劍刺穿的要大，血口四周的血肉被一股震盪的力攪碎了。”

“老夫推算，李長漁的劍被捲入劍氣風暴中後，劍氣風暴的力不斷作用在劍上，使得劍氣風暴中的劍具備了不下於煉氣九層的震盪之力，那劍脫離劍氣風暴後，是恰巧斬向了陳逐風。”

“我觀陳逐風先前使出的招式乃是追風逐日劍的風捲殘雲，需要龐大的真氣支援。用出風捲殘雲後陳逐風會很虛弱。他也顯然沒料到飛向自己的劍具體如此威力，抵擋得非常隨意。又虛弱又大意，於是，那把蘊含著煉氣九層震盪之力的劍，直接震開了他的劍，刺穿了他的身軀。”

錢仲咂咂舌，“有點離奇，但老夫覺得，陳逐風確實是死於這般怪異的巧合，諸位道友以為如何？”

“我看一下劍。”

蕭堯聽了，沉思了一下，走到一邊，撿起劍端詳了起來。

許久，蕭堯將劍遞給嵐景文，面無表情道：“劍上確實有震盪之力。”

“死因明確，還有誰覺得有不妥！”嵐景文問道。

“沒有。”

幾名築基大修神情各異，但都無異議。

“世間運道無常，陳逐風是命有此劫。”

錢仲嘆息一聲，將陳逐風的死歸於運道。

在場五名築基大修，沒有人會聯想，陳逐風這般離奇的死亡，是“差點”被他殺死的李長漁的手段。

畢竟，他們辦不到。

人沒法去想象自己沒見過的東西。

修士也一樣。

見諸築基對陳逐風意外身死的結論皆無疑異，嵐景文當即做出安排：

“將陳逐風屍體抬下擂臺，尋一棺槨先安置，等陳家來人將棺槨抬走。”

頓了一下，嵐景文看向擂臺上的姜燭武、李長漁二人，又道：“擂臺上生死勿論，意境風雲戰繼續！”

……

“呼，沒有人懷疑。”

“不過，懷疑了也不會致命，他們沒有證據。”

“退一萬步說，就算有證據，擂臺上陳逐風要殺我，我算是反殺，姜世子會保我吧？”

“但到時會麻煩很多。”

李長漁思緒如電，冷靜下來縝密分析之後，逐漸平復了情緒。

“唉，還是心境太差了。”

“那陳逐日只不過想殺自己，又沒殺成。”

“自己卻是怒了，要反殺他。”

“要引此為戒，下次再面臨挑釁時要沉穩。”

“不，要從源頭解決問題，日後少來蒼海城！”

李長漁低下頭反思。

“不過……”低著頭的李長漁眼眸微亮，“也如出劍時所料，劍道突破入微之境了。”

“還差劍意雛形，劍道天賦就能蛻變成天驕了。”

李長漁心想著，一半心神沉入識海中，果不其然，識海中的道碑產生了微妙的變化。

——

【境界：煉氣七層

天賦：上品水靈根(蛻變值50%)，劍道天才(蛻變值0%→50%）

壽元：120

功法：水元訣

技藝境界：劍法入微之境

技能：《頃水劍法》（化境入微），水行術（圓滿），隱霧身法（圓滿），煙波步法（圓滿），水流衝擊（大成），治癒靈水（大成）.......】

【注：天賦可點選檢視蛻變值獲取方式和進度】

——

殺一人，就突破到了入微境界？

是不是太兒戲了？

不兒戲，李長漁這一次殺人的劍法，境界很高，有三四樓那麼高。

之所以有三四層樓那麼高。

李長漁這次殺人需要做到——

在出劍的那兩息時間，藉助劍氣風暴之力，成就頃水奧義。

確定飛出去的劍，頃水歸一奧義成的一剎那，劍出風暴，殺向陳逐風。

……

確保在極短時間做到這一切，不被人懷疑，殺人於無形。

要做到上述其中一點，對於天下煉氣修士而言，都是難如登天。

李長漁不僅全部做到了，而且做得完美完美無缺。

李長漁的第一劍，碧波盪漾，平平無奇的一劍，看似柔和卻暗藏玄機。

此一劍，摸透了風暴內部的運作規矩。

李長漁的第二劍、以絕妙的控制力，一瞬間在風暴中埋下了三個節點。

李長漁的第三劍，在劍中埋藏了勢，也在風暴中埋藏了勢。

然後，是李長漁脫手的一劍，那劍看似被捲進風暴中，實則其軌跡一直在他的掌控之中。

四劍，劍劍不可思議。

李長漁真正意義上將劍掌控到了極致，劍劍入微，劍劍暗藏玄機，沒有一點一絲失誤。

所以，當李長漁劍從手中飛出去的剎那，李長漁《頃水劍法》已然徹底與劍道融會貫通。

於是，有了第五劍，飛劍準確無誤的觸發了節點，蓄好的勢灌注到了劍身之中。

於是，有了第六劍，劍出，強得可怕。劍至，人亡。

而這，便是劍道入微之境。

劍，隨心意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