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屋外有一雙眼睛盯著

飯後的時光。

李浩然和奶奶圍坐在客廳那張有些歲月痕跡的沙發上，在他們的面前老舊茶几上，擺著一壺熱氣騰騰的茶。

王磊則在臥室裡寫著工作報告，整間屋子顯得寧靜祥和。

臥室的門半掩著，偶爾能聽到筆尖在紙上劃過的沙沙聲。

李浩然輕輕端起一杯茶，送到嘴邊，微微抿了一口，茶香在口中瞬間瀰漫開來。

這是李浩然重生之後第一次喝到這麼獨特的茶香。

他看著杯子裡濃郁的茶色疑惑地問道：“奶奶，這茶是您買的嗎？”

奶奶微笑著搖搖頭，指了指門的方向說：“是那位叫穆蘭子的姑娘送的。”

他看著奶奶，眼中滿是溫情，他總覺得這茶好像在哪裡喝過。

一時之間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手中的杯子輕輕地在手指間輕輕地晃悠了一下。

李浩然突然靈光一閃，腦海中閃出了他帶著奶奶和江採蓮離開江都城之後。

江採蓮即將和自已舉辦婚禮的前夕，江採蓮自已自制搭配的一款茉莉花茶。

他的目光變得悠遠起來，彷彿回到了那個美好的時刻。

他的嘴角微微上揚，心中湧起一股溫暖的回憶。

那時候的江採蓮，臉上洋溢著甜蜜的笑容，她精心製作的茉莉花茶，充滿了愛的味道。

然而，這短暫的幸福卻因為曾建酒後駕車撞死了江採蓮。

事後，當地交警畏懼吳家的地位和權勢判江採蓮為責任方。

可是，作為即將成為江採蓮丈夫的李浩然根本沒想過要賠償，他只想要一個公道。

當地交警部門畏懼吳家的權勢，判定江採蓮為責任方，這才壓垮了李浩然最後一根稻草。

他才會義無反顧地走上了信訪的道路，也才會被一群陌生人活埋在不知名的山上。

李浩然想到這裡，心裡冒起了火。

手不自覺地握成了拳頭，很想狠狠地揍一頓背後搞鬼的曾建和無腦的吳薇。

突然，他的耳邊響起：“浩然啊，你怎麼啦？” 奶奶關切地問道。

李浩然鬆開了緊握的拳頭，擠出笑容看著奶奶，說道：“沒事！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而已。”

奶奶的目光中充滿了關愛，她的眼睛雖有些渾濁，但不難看出是擔心，說道：“你的臉色不大好，哪裡不舒服了？”

李浩然放下茶杯，回答道：“沒有。奶奶您別操心，我沒什麼事。”

這時，李浩然伸手握住奶奶的手，奶奶的手有些粗糙，那是歲月留下的痕跡。

他輕輕摩挲著奶奶的手，感受著那歷經歲月磨礪的面板的質感。

奶奶的手指上還戴著一個陳舊的銀戒指，戒指底部雕刻有一條龍圖騰的圖案。

那是爺爺曾經送給她的禮物，戒指的表面有些許劃痕，銀質的光澤也已不再那麼明亮，但卻散發著一種歲月沉澱的韻味。

他記得奶奶曾經跟他講起爺爺的故事。

說是，當年村裡鬧饑荒，爺爺為了有一口吃的跟著同村人逃到海外，以為賺了錢寄回來給奶奶就會有好日子過。

誰知，後來，村裡的饑荒最後演變成了瘟疫，奶奶不得已帶著嗷嗷待哺的爸爸離開了村子。

之後，爺爺就和奶奶失去聯絡了。

奶奶看著李浩然盯著戒指發呆，微微地嘆了一口氣。目光也落在那枚銀戒指上。

奶奶輕輕地搓了搓銀戒指，緩緩地說道：“浩然啊。我的乖孫子，要是哪一天奶奶走了，你就把這個戒指摘下來儲存，說不定你爺爺會憑著另外一個一模一樣的銀戒指來和你相認，到時候，你就不被人欺負了。”

“奶奶！”李浩然聽到奶奶說自已會死，突然心如刀絞。

他知道，奶奶此刻也想起了爺爺，為了轉移奶奶難受的心結。

李浩然只能強扯著笑容，轉移話題說道：“奶奶，咱們不聊這些，繼續喝茶，這茶的茉莉花香真不錯。”

哪知道，奶奶像是開啟了記憶的匣子，根本不停下來，她叨叨地說道：

“你爺爺走的那天，我送他到村口，他緊緊拉著我的手，眼裡滿是不捨。他說這枚戒指不要隨意變賣，等他在外面安定下來了，就回來接我們。”

“奶奶，咱們不說這些往事好不好？”李浩然的聲音有些顫抖。

他看著奶奶，知道那段遙遠的回憶似乎又鮮活地浮現在奶奶的眼前。

奶奶根本沒有理會他，繼續說道：“那時候我就天天盼著，盼著他能早點回來。可是日子一天天過去，卻始終沒有他的訊息……”

奶奶頓了頓，手背抹了一下眼睛的淚花。

繼續說道：“之後，村裡的饑荒演變成了瘟疫，死了很多人。我只能帶著你爸逃荒。這枚銀戒指我一直帶著，就好像你爺爺還在我身邊一樣。”

奶奶的眼神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那是對爺爺無盡的思念和等待。

“奶奶，你一個人帶著我爸生活實在是太偉大了。”

李浩然眼裡閃著淚花，他不難相信在那個艱苦的歲月裡，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孩子日子是多麼的艱難。

李浩然難過的撲倒在奶奶的懷裡，奶奶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安慰道：“我相信，你爺爺一定會來找我們的。”

此時，奶奶的臉上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容，那笑容中飽含著對爺爺的深情和期待。

李浩然抬起頭看著奶奶，點點頭說道：“要是爺爺找到我們了，我一定告訴他，這麼多年您是那麼的思念他。”

……

就在這時，窗戶外突然傳來 “咔嚓！” 一聲脆響。

一道紅紫外線如閃電般朝著屋裡射來，瞬間朝著他們的臉部閃了一下。

那突如其來的光芒讓李浩然瞬間回過神來。

就在一瞬間，李浩然喊道：“誰在偷拍？” 他的聲音中充滿了震驚與憤怒。

李浩然的反應極為迅速，他猛地站起了身。

只見他的衣角在空氣中劃過一道凌厲的弧線，隨後便以極快的速度朝著門前衝去。

他毫不猶豫地開啟門，如一陣旋風般衝了出去。

屋裡正在寫工作報告的王磊被這突如其來的呵斥嚇了一跳。

他手中的筆猛地一抖，在紙上劃出一道長長的痕跡。

王磊的心跳瞬間加速，他立刻從臥室跑了出來。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疑惑與擔憂，朝著奶奶問道：“奶奶，發生什麼事情了？浩然怎麼啦？”

奶奶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直打哆嗦。

她的身體微微顫動著，臉上露出驚恐的神色。

她戰戰兢兢地說：“快！快去看看浩然。”

王磊朝著開啟的門看了一眼，立刻明白了李浩然已經衝了出去。

他朝著奶奶點了點頭，發出簡短的一聲 “哦”便轉身追了出去。

在轉身的瞬間，王磊還不忘交待奶奶說：“奶奶，你先把門鎖好！我們去去就回。”

奶奶看著王磊離去的背影，她的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恐懼，那恐懼就像當日有一個陌生男人來到家裡。

對著她說：“老奶奶你的孫子已經被我活埋了，你想不想看一看他的墓碑啊？”。

就是那個人，故意引導奶奶來到了不知名的山上，指著眼前的一座孤墳，說是李浩然的墓地。

那恐懼的一幕，深入骨髓，瞬間令她失去意識。

醒來後，意識全無，腦子裡空蕩蕩的，只能四處流浪。

直到來到北郊新建的養老院以勞代酬才能在後郊有一席棲息之地。

奶奶顫抖著雙手，緩緩站起身來，朝著門口走去，按照王磊的囑咐把門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