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9月1日】

“銘陽一高,我來了,我來了......”一大早,起床鬧鐘剛響,葉璃就動作麻利地換上了新校服,一邊曲不著調地哼著自創的開學之歌,一邊邁著輕快的步伐衝向衛生間,開始她的日常洗漱。

牧筱晨倚在門旁邊,歪著小腦袋好奇地看著滿嘴泡沫、神采飛揚的葉璃,暗自感嘆道,“自從收到銘陽一高的錄取通知書後,老媽整個人都變得開朗了好多,要是每天都能這樣心情棒棒噠就好了!”

短短五分鐘內,葉璃就像一位高效的戰士,迅速而徹底地完成了早晨的所有準備工作。

她的目光落在一旁靜靜守候的小豬豬身上,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溫柔的笑意,一把將她抱起,然後在她臉上印了個香噴噴的早安之吻。

嗯,還是薄荷味的!

“豬小叮,我今天開學第一天,學校離得有點遠,坐公交得有四五站路呢,就先不帶你去學校了!”

“嗯嗯!”被喚作豬小叮的牧筱晨乖巧地點了點頭,從稱呼中就能看出,老媽今天心情很好。

“等我熟悉了新校園,再帶你去參觀,你乖乖在家,千萬別到處亂跑哈!放學回來我給你買蛋糕吃。”葉璃不放心地囑咐著。

“好,我知道了,你就安心去上學吧!”這事其實昨晚睡覺前葉璃就跟她打過招呼了,她也做好了獨自一人在家的準備。

家中再次迴歸寧靜,奶奶被姑媽接去小住,父親和母親也都出去上班了。至於牧筱晨吃飯的問題,在暑假的時候她就有了新發現。

自從踏入這個時代,牧筱晨似乎打破了生物鐘的枷鎖,不再遵循人類一日三餐的規律。她發現自已好像不再需要食物來維繫生命,這種改變讓她既驚訝又好奇。

不過,這並不代表她完全不進食,她偶爾還是會找葉璃要吃的,但這種情況往往只是因為她嘴饞或者好奇某個食物的味道和口感,想要嘗試一下而已,絕對不是為了滿足自已的生存需求。

起初,葉璃並不知道牧筱晨的特殊體質,還以為她只是挑食,或者因為豬的飲食與人類不一樣導致?

為此她還問過母親,“豬喜歡吃什麼東西?吃肉麼?吃蔬菜水果麼?”

當母親以奇怪的眼神看著她時,她急忙解釋,因為生物課上學到了豬是雜食性動物,所以她想了解一下豬的雜食習性究竟包括哪些食物。

後來,母親告訴她:“豬在自然界會吃各種食物,包括植物的根、莖、葉、果實,以及小型動物、昆蟲、蚯蚓等等。但在人工飼養條件下,豬通常會被餵食穀物、蔬菜、蛋白質補充物等各種飼料。”

那一刻葉璃還在想,“飼料?天吶,總不至於讓我買飼料給她吃吧?”

牧筱晨知道她這一想法後,拼死抵抗,強烈抗議:“我不是真正的豬,我不吃飼料。而且我肚子也不餓,你不用特意給我弄東西吃的。”

肚子不會餓這件事,還是被葉璃悉心投餵了整整一學期後,牧筱晨得出來的“實驗”結論。

有時葉璃白天上學去了,外公外婆都不在家,沒人給她做飯,她就這麼獨自在家待了一天也沒事,照樣活蹦亂跳,到了下午一樣可以精力充沛地去接葉璃放學。

起初,葉璃知道這個情況後很驚訝,也有些擔憂。她擔心這樣會影響到牧筱晨的身體健康,甚至自責是自已忙於學業,忽略了對牧筱晨的照顧,才讓她的飲食習慣發生了變化。

可是,放暑假後,無論葉璃怎麼努力投餵,甚至央求母親每天做菜換一下花樣,牧筱晨始終對食物提不起興趣。

葉璃實在不忍心看牧筱晨餓著肚子,便硬逼著她吃了幾次東西。結果卻適得其反,反而讓牧筱晨感到難受,最後甚至吐了出來。

從那以後,葉璃再也不敢強迫牧筱晨吃東西了,只能無奈地接受這個現實。

只有在牧筱晨眼巴巴地望著別人吃甜點,主動表達出想吃的慾望時,葉璃才會為她買上一小塊蛋糕,滿足她偶爾的口腹之慾。

一切囑咐妥當後,葉璃終於背上書包出了門。她輕快地跑下樓梯,臨走前還向趴在窗臺上目送她的牧筱晨笑著揮了揮手。

她迅速穿過馬路,到達對面的公交站臺。目光掃過站牌,從家到學校,總共有四站路的距離。

公交車在早高峰的洪流中緩緩進站,車廂內擠滿了上學和上班的人,早已是人頭攢動,葉璃幾乎是被後面的人潮推搡著上的車。

這時的公交車,不是一票到底,而是依據乘坐的站數來計費。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她像一條逆流而上的小魚,努力向前遊動,最終擠到了售票員的身邊,完成了購票的“壯舉”。

隨後,她將書包緊緊抱在胸前,如同守護著寶貴的寶藏,小心翼翼地向即將下車的車門靠近,以便待會順利下車。

車窗外的風景匆匆掠過,公交車已經駛過了兩站。突然,她注意到車廂右前方有個身著同款校服的女孩,臉頰漲得通紅,正拼命地試圖向前擠,卻被周圍人潮的推擠弄得搖搖晃晃,難以穩住身形。而那女孩的身後,一個戴著黑色圓帽、體態微胖、面帶猥瑣笑容的男人,正緊緊地貼著她。

女孩竭力想要擺脫那人的糾纏,但在擁擠不堪的車廂中,她找不到一絲可以躲避的空間。

“色狼?”葉璃的腦海中立刻閃過這個詞。她的思緒猛然回到了前世的高中時代,那時的她也曾經歷過類似的噩夢。

那時的她,還是一名高二的學生。在上學途中,因為公交車上人太多,她不得不將書包抱在胸前,卻沒想到因此遭遇了不堪回首的騷擾。

那個看似天真無邪的少女,因為膽小害羞,成了車上色狼的目標。

車還沒到兩站,那人就開始有意無意地向她靠近。在乘客上上下下的推搡中,他緊貼在她身後,讓她感到極度不適。

起初,葉璃只感覺到身後有硬物頂著自已,還以為是誰的雨傘不小心碰到了她,便試圖往前挪了挪。但那硬物卻如影隨形,甚至變得更加明顯,還帶著一絲不該有的體溫。

那一刻,葉璃意識到自已可能遭遇了色狼,她不敢聲張,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向車門擠去。在擁擠的人群中,她的挪動甚至引來了不滿的聲音,“擠什麼擠,沒看到前面有人嗎?”

但她不敢反駁,甚至向周圍的陌生人投去了求助的目光,但無人回應。車廂裡充斥著售票員和乘客的喧囂聲,“快上車買票!”、“同志,你在哪站下車……”

那色狼似乎看穿了她的膽小和懦弱,變得更加膽大妄為,從最初的輕觸,到最後的緊貼,葉璃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她只希望車能快點到站,門能快點開啟。她的心跳得飛快,臉頰也因為羞憤而變得通紅。當車門終於開啟的那一刻,她幾乎是逃命般地擠下了車,書包險些被車門夾住。

那段記憶,如同一道深刻的烙印,永遠刻在了她的心頭,那是一份難以言說的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