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正事呢,別打岔啊。”小寧的臉色忽然變得嚴肅起來,神秘兮兮地移至兩個座位的中間,低聲說,“那男的有槍。”

“你確定是真槍?”聽聞此話,毛子並沒有顯出驚訝之色,而是疑惑地看向小寧,確認道,“你沒看錯?”

這句話反而問得小寧不確定了,當時他只看到了槍,卻無法驗證是真是假。

之前的和諧社會里,一切都講求法治,為了國家以及人民的安全,槍械之類的武器都在嚴格的管制之下,普通人難以接觸到。

“我沒見過真槍,我只看到那人突然拔出一把黑色的槍對著我,我就被嚇到了。”小寧尷尬地解釋道。

“真是要被你害死。”毛子沒好氣地抱怨著。

這樣一來,為了保險起見,兩人也不敢將方遙隨意丟在路邊。

如果真是惹上了個刺頭,手裡有個人質便能多一分說話的底氣。

“你找個東西,把她的眼睛蒙上。”毛子吩咐道,“防止她裝暈,看到太多不該看見的東西。”

汽車順利開至一個帶有院子的獨棟別墅前,原本漆黑的鐵質欄杆大門上被木板重新加固過,嚴絲合縫地擋住了院子的內部。

小寧從副駕駛的盒子裡拿出對講機,讓院內的人開門。

剛進入屋內,重重的一巴掌就打上了小寧的後腦,他“哎喲”一聲,捂著腦袋不敢抬頭,飛快竄向廚房的方向。

“臭小子,還有臉跑?”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一個強壯的中年男人正怒目瞪視著他。

“老王,聲音小點,孩子們安全回來就好。”另一個溫柔的女聲責備道。

只見一位將頭髮高高挽起的中年女人聽到外面的動靜,拉開廚房門側身走出。

她在身前的圍裙上擦了擦手,轉向老實地躲在自己身邊的小寧,“沒事吧?我看看受傷沒?”

“我沒事,師孃。”小寧乖乖地答道。

“這個小子不挨頓打怕是不長記性。”中年男人不依不饒地數落著,“現在是什麼時候沒點數嗎?活膩歪了?”

“毛子呢?怎麼沒一起回來?”他看向獨自進屋的小寧,皺眉問著。

“他......在門口......”小寧吞吞吐吐地回答著,“我們不知道該不該直接進來”。

“你們今天一個兩個的怎麼回事?回來了為什麼不進來?還等老子去請他?”中年男人厲聲質問道,可語氣卻明顯地舒緩了些。

聽到這話,毛子架著方遙閃身進屋。

望見屋內的所有目光瞬間轉移到自己的身上,他尷尬地扯動嘴角,露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

“他在車上看守我從路上撿到的一個人。”小寧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一口氣交代了出來,“本來我想搶點物資,結果不小心把人帶回來了。”

接著,他便從今天早上出門開始,直到留意到圍擋邊的越野車,最後到千鈞一髮之際和毛子成功逃出的經歷說了出來。

“那個男的十有八九是個通緝犯,凶神惡煞,還有槍。”他一句話總結道。

“所以這是那個‘通緝犯’的老婆?”門邊的毛子蹲下身來,仔細看了眼被自己丟在地上的方遙。

撥開她散落在眼前的長髮,他對著這張精緻的臉忍不住誇讚道:“還挺好看啊,就這長相能看得上犯罪分子?”

“難說,說不定是路上搶的,說不定是個女通緝犯。”小寧又開始他的發散性思維。

“扯什麼犢子,都給我閉嘴。”中年男人不耐煩地制止了兩人的對話,“不管這人是誰,對我們來說都是隱患。”

“那要我把她丟出去嗎?師父?”聽到中年男人的話,毛子積極地提議道。

“那男的來要人怎麼辦?把他一起打死?”中年男人沒好氣地怒懟道。

“你確定他們只有兩個人?”中年男人與小寧確認起細節,“這是關係到我們所有人性命的問題,你想好了再說。”

“只有兩個人,師父,我看得很清楚。”小寧點頭,“他們開車路過一次,再次回來的時候我才動的手。”

中年男人思索片刻,給眾人下達了指令。

“把她帶去最旁邊的那間房裡,小寧就在那看著她,如果出什麼問題,你就跟她一起滾出去。”他瞪著小寧說道。

眼見是自己闖下的禍,小寧慌忙點頭答應下來。

“不管你要幹什麼,都給我呆在那個房間裡,到了飯點毛子會給你送飯,你的飯分她一半。”中年男人補充道。

這可就引起了小寧的哀嚎:“本來就吃不飽,還要分她一半,叫我怎麼活啊師父。”

“你幹蠢事的時候,怎麼不想想你要怎麼活?”中年男人不容置疑地說,“毛子去聯絡胖墩,跟他說人找到了,你們回來之前他剛出發去老王那兒。”

小寧低著頭不敢再看中年男人,將方遙從地上架起,走向修建在別墅另一側的後門。

將方遙丟在牆角邊,他嘆了口氣,出去找椅子。

“咳咳咳。”聽到鎖門的聲音響起,門外的腳步聲漸漸走遠,方遙才敢小聲地咳嗽。

這個久不打掃的房間中滿是浮灰,她倒在地上時撲起的灰塵將她嗆得實在是無法忍受。

手腳都被牢牢地捆住,瞪大眼睛也就只能看到黑布邊緣露出的點點亮光。

她默默地翻找著空間裡雜七雜八的東西,卻並沒有找到任何能幫助她逃出眼下困境的工具。

不一會兒,房門再次開啟,椅子拖動的“吱吱”聲刺得她耳朵生疼。

自此以後,每隔幾秒椅子便會響起“咯吱咯吱”的異響。

幾次之後,本想裝暈的方遙終於忍不住,無奈道:“喂,能麻煩你別動了嗎?吵死了。”

而這樣做的後果就是,椅子腿再次與地板摩擦出尖利的響聲,之後就是重重地椅子翻倒的聲音。

“你......你醒啦?”那個熟悉的沙啞少年音再次響起,似乎被她的突然出聲嚇了一跳。

“你就知道自己坐椅子,也不給我坐一個?”方遙側躺在地上,悻悻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