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少女心事，糯糯情意

陸眠回了陸府，進入偌大的陸府祖宅，還得彎彎繞繞一圈，路過一些旁屋、偏舍，走過一段青石小道，才能到小院。

小院裡，扶岄正穿著一身粗布麻衣的碎花裙，輕蹲著身軀，為院裡一些花草、盆栽打理、澆水。

陸府自衰落以來。

扶岄便節儉持家，除了陸眠穿著還算體面些，包括她自已、以及陸府一眾家丁、奴僕們，都是精打細算，勒緊褲腰帶過著日子。

如今，姜泉祥被陸眠所斬。

陸府諸多田契、屋契、還有姜泉祥透過各種渠道，自陸府掠奪的財帛都盡數迴歸。

但即使如此，扶岄依舊保持著勤儉的習慣，便是這一身紅色的碎花裙，打了許多補丁，破破爛爛了。

她都不是很捨得穿。

陸眠扶著院門，正想嚇她一嚇，於是，便輕聲走近。

扶岄黑髮隨意束於腦後，落在肩上，其肩若削，腰如約素，身材高挑，膚似雪脂，若是簡單的打扮一番，便是極美的女子。

他只覺得，是該給扶岄添一些新衣裳了。

扶岄邊打理著盆栽、花草，邊呢喃自語：“小棠啊小棠，你要保佑少爺在外萬事順遂，我每天多為你澆兩遍水。”

“少爺宅心仁厚，外出斬妖都是為了百姓，他已經有數日未歸了，不知道在外面吃不吃的飽，冷不冷？”

想到這裡，扶岄歪著頭思考。

又自語道：“聽其他府裡丫鬟講，少爺可受百姓們愛戴了，他武藝越來越強，以後一定會去城裡當官……”

說著說著，扶岄語調忽低了些，有些落寞。

“少爺去了城裡，扶岄便替他把這陸府照料好，等到他告老還鄉了不至於沒有落腳的地兒。”

“…只要少爺能過上好的生活，這條路怎麼走，少爺帶不帶著扶岄，都沒關係的。”

陸眠默默站在她身後，眼裡，滿是溫柔。

他忽地不想嚇唬扶岄了。

等到扶岄準備起身，他退後了些，輕咳了一聲。

這道熟悉的嗓音早在少女的心裡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便見，扶岄轉過身，眼裡流露出驚喜：“少爺，你回來了？”

扶岄手忙腳亂的放下水壺，朝著陸眠走兩步，又似想起什麼：“現在這般晚了，少爺一定還沒吃東西，我為你下一碗湯麵。”

“府裡最近做了肉餡的包子，少爺一定喜歡吃。”

“好。”陸眠在外面吃過了，但不知為何，總想再吃一碗扶岄做的湯麵，陪她一起吃：“下兩碗。”

“知道呢！”扶岄柔聲道。

陸眠回到屋裡，將一盞油燈點亮，小院裡明亮、溫馨了不少。

他又取出在外面買的一袋滷牛肉，放在石桌上，擺放好。

不等扶岄做完。

陸眠便去了府裡廚房，將熱燙的湯麵，端回院裡。

“看，少爺買了滷牛肉。”

陸眠將油紙包著滷牛肉，鋪開來。

“哇，少爺你多吃些，你最喜這滷牛肉了，好多年沒吃這些肉食。”

“還有肉餡的包子，可好吃了，少爺你快吃。”

陸眠大口大口的吃著湯麵。

聽著扶岄碎碎念。

扶岄小口小口輕嘬著，撿起兩塊滷牛肉，灑在自已碗裡的湯麵上，又將剩下的推到陸眠身前。

“少爺，聽其他府裡丫鬟講，你將殺的妖魔都分給了百姓們吃了對嗎？”

“嗯—”

“少爺，這個肉餡的包子還是陳府的夫人送來的，她親手教我包的。”

“少爺，你說你以後會去城裡嗎？是繼續殺妖魔，還是做官啊？”

“殺妖魔。”

“唔…”扶岄臉上神情又不免擔憂了起來。

陸眠見她今天的話有些多，些許，是心裡藏著心事。

於是，他將懷裡一些田契、地契，還有諸多財帛之物取出，交到扶岄手上。

“這些都是府裡的，如今物歸原主，交給劉嬤她們保管好。”

“這…”扶岄心輕地一顫，她眼裡的光似都暗淡了些：“少爺要離開清平縣了嗎？”

扶岄聽了不少其他府裡姐妹討論，自家少爺斬妖有功，以後，總歸是要到城裡做官、當老爺的。

只是讓她沒想到。

這個時間會來的這麼快。

“嗯。”陸眠點了點頭，繼續道：“上頭派來巡檢的人到了，估摸著，這兩天便要離開清平縣。”

見扶岄正在愣神。

陸眠催促道：“你快些吃，涼了便不好吃了。”

扶岄牽強的笑了笑，道：“少爺我吃飽了，你過兩天便要離開，我幫你把行李提前收拾一下。”

“一個人在外面，總是吃不飽穿不暖的，還有盤纏……”

“我帶你一起離開！”

“呀—”扶岄猛地抬頭，眼眸流露出璀璨的光彩，似孕育了一方星河般，臉上難掩喜悅之情。

……

深夜，陸眠端坐在窗臺邊。

窗臺上鋪著扶岄準備的筆墨紙硯，陸眠抬手，猶豫了少許，終是慢慢落了下來。

庭院裡，扶岄坐在石椅上，她整整高興了一個晚上，便是尋常時間，這個時候陸眠早已讓她回房睡覺。

可今天，扶岄堅持不早睡。

她眼裡閃爍著與之前截然不同的光芒，眼瞳裡有一股靈氣，她抬頭望著夜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陸眠將筆停下。

靜靜的注視著扶岄的背影。

今晚的夜空是極為明亮的，烏雲背後，浮現出漫天的星辰來，一閃一閃，亮晶晶的。

扶岄託著下巴，眨了眨眼睛：“少爺，你快些來看，這些星星可真漂亮。”

陸眠起身，出了房門。

與扶岄一起並肩坐著。

偌大的陸府裡，除卻一些家丁、奴人外，陸眠便一直只有扶岄陪著，不離不棄。

兩人在小院裡靜坐著，月華灑落，落在庭院內，落在兩人肩上，倒也增添了許多溫馨。

扶岄一邊數著星星，眼裡泛著光：“少爺你看這些星星，都是月亮引出來的，平日裡，極少有這樣的夜空，都被烏雲遮住了，像陸府的處境一樣，滿是黑暗，不見天日。”

“可是啊，終有撥開雲霧的時候，便像現在！呀，再過些時日中秋了呢！”

扶岄又開始碎碎唸了。

陸眠只是安靜的聽著，陪著她一起。

扶岄瑣碎嘀咕著，抬頭望著夜空，她忽地側目：“中秋佳節，便是團圓，可是對扶岄來說，能跟著少爺一起，便是團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