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箭指無賴

“嗯，雖然素是素了些，沒有二皇子那把好看。”

元尋月看著那把沒有任何裝飾的弓，給出了一個很實際的評價。

裴淮玉摩挲著弓把。

不同於書院那把，這把弓稍稍高些，弓身由上好的黃楊木製作而成，手感溫潤如玉。

她抬起弓試了試，正與她相適配。

“卿卿，這把弓，我會好好保管的！”

裴淮玉愛不釋手，神色鄭重地收下了弓。

元尋月揶揄道，“當真？可不準因為它不好看，就偷偷地丟掉哦。”

“你送的東西我都有好好保管的！”

裴淮玉急切解釋道，“那個花環，雖然花謝掉了但我一直放在匣子裡！還有你的信，我也單獨收在了只有我知道的地方……”

“你有心了。”

元尋月淺笑著，轉移了話題，“夫人今日身體可好些了？”

裴淮玉的回答很簡短。

“還是那樣。”

說完，他拉著元尋月的手搖了搖，“卿卿，都說乞巧佳節最是熱鬧，你可不可以同我一起上街去玩？”

元尋月當陪她散散心了，便也沒有拒絕，派人去告知了太師夫人一聲。

動身之時，見裴淮玉揹著弓沒有放下，元尋月問道，“那把弓也要帶著嗎？”

“當然了！”

裴淮玉驕傲地揚了揚頭，“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這是卿卿送我的。”

元尋月被她一逗，笑得眉眼彎了彎，“你呀，可真是奇怪。”

乞巧節書院放假，女子也難得被允許拋頭露面，正如裴淮玉所言，中央大街上人來人往，確實熱鬧非凡。

裴淮玉看向一個賣花燈的小攤，指著其中一朵栩栩如生的蓮燈，眼睛亮亮的，“卿卿，你喜歡花燈嗎？”

元尋月對這些花哨的小東西不是很感興趣，只淡笑道，“你若喜歡的話便買吧。”

裴淮玉二話不說，買下了那盞蓮燈。

途經一個糖人鋪子時，她的視線又被吸引了過去。

“卿卿，你要不要吃糖人？”

“你吃就好。”

元尋月搖了搖頭，不想掃她的興，“我不愛吃甜的。”

裴淮玉再次衝過去，買了兩個糖人回來。

她不由分說地將一個糖人塞進元尋月手中，“卿卿你嘗一口！嚐了再扔也行。”

被她熱切地盯著，元尋月只好咬了一口糖人。

糖人口感脆脆的，味道又清甜。

元尋月感到絲絲的甜味順著喉間滑下，縈繞在心頭久久不散。

兩人再走了一會兒，輪到元尋月探究地看向了一處攤鋪。

那個鋪子場地很大，遠處設定了很多靶子，靶子前面則放了許多令人眼花繚亂的小物件。

“諸位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看守鋪子的小販正賣力地吆喝著，“射靶連中者有禮！隨便挑！”

奈何往來的平民百姓更多，會射箭的人較少，大多都是站在原地，看了看地上那些獎品就走了。

喊了許久，攤鋪還是冷清得沒生意，小販乾脆也不喊了，靠在一邊百無聊賴地吹起口哨來。

元尋月情不自禁地駐足停了下來，示意裴淮玉看過去，“淮玉，那兒有隻小狗。”

裴淮玉順著看過去，只見地上果然有一隻關在木籠裡的小黑狗。

那隻小狗看著剛斷奶不久，通身漆黑，唯有四爪雪白，正蜷縮在籠子裡小聲地哼唧著。

“小客人，你們要不要來試試啊？”

那小販見兩人看得入神，搓著手熱情地迎了上來，“看你們年紀小，我免費送你們射十發箭試試如何？”

他眼睛一轉，計上心頭，“那隻狗，只要你們射中七個靶子，你們就能拿走！”

不等元尋月二人說話，他又扯開了嗓子。

“大家都來看啊，有兩個孩子準備試試我家的射靶遊戲呢！”

他這麼一吆喝，當即真有不少路人圍了上來。

被小販這麼一推，裴淮玉是不上也得上了。

她取下背上的弓，看向小販，“我能用自已的弓嗎？”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箭筒就在旁邊。”

小販見她連裝備都是自帶的，自是樂不可支地答應了下來。

元尋月默默地站遠了些，給裴淮玉留出安全距離。

裴淮玉熟練地拉弓搭箭，咻地一聲命中了靶心。

隨後便是一發不可收拾，發發箭都直中靶心。

小販在看到她三支箭都命中時已然變了臉色，五支箭命中時抿緊了嘴，七發時更是直接攔住了她。

“好了好了！”

裴淮玉放下弓，歪頭道，“七發都中了，我們可以帶走那隻狗了嗎？”

小販沉著臉，收起了箭筒，“帶走？”

“你都沒付射箭錢，還想帶走那隻狗？”

聽到小販推翻免費送十發箭的言論，想翻臉不認時，元尋月出聲道，“之前不是說好了免費送我們十支箭體驗嗎？”

“什麼免費送？”小販一改攬客時的熱情臉色，耍無賴道，“你們不花錢就想要別人的東西？！世上有這個理嗎？”

他又面向圍觀的百姓，惡狠狠地指了指元尋月二人。

“諸位評評理！我就一做小生意的，這些有錢有勢的，就這麼欺負我們平頭老百姓？”

路人聚集的時候，並未聽到小販之前同二人說的免費言論，經小販倒打一耙後，紛紛指責起了元尋月二人。

小販得意洋洋地朝二人伸出手，“七發箭，七百枚五銖錢。加上那隻狗，也是七百枚，一共一千四百枚五銖錢，付了才能走！”

一千四百枚五銖錢……

有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幾乎抵得上尋常人家一兩個月的開支了。

被小販這麼獅子大開口後，裴淮玉冷笑一聲，眼疾手快地奪過了一支箭。

元尋月來不及阻攔，眼看裴淮玉拉弓，將箭對準了小販，語氣森冷。

“你再說一遍，多少錢？”

被鋒利的箭矢指著，小販有些恐懼地後退了一步，“你做什麼？你要當街殺人？”

小販往哪兒挪，裴淮玉的箭矢就往哪兒對準。

圍觀的群眾害怕飛來橫禍殃及自已，轟的一聲皆散了。

“這把弓用在你身上真是浪費。不過，你非要作死撞上來的話……”

裴淮玉又把方才的話重複了一遍。

“多、少、錢？”

弓弦說話間已然拉到最大，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下一刻，那支箭矢猛地朝小販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