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俗話說小心使得萬年船,咱們萬萬不可大意。”

這話倒是說的沒錯,楊安點點頭,摸了摸方芸孃的腦袋,讓她放心。

方芸娘拉下楊安的手,跟他說:“顧博川我派人盯著了,現在還在前頭店裡。”

楊安挑挑眉:“哦?這我倒是沒瞧見,一會兒我好好瞧瞧去。我記得他還有個瞎眼老孃,一晃幾年過去,也不知道他老孃身體怎麼樣,吃住的可還順心。”

當初楊安派人給顧博川安頓的那個小院是楊安專門找的,並不在將軍府名下,就算是查也查不到小院那裡。

因為顧博川還要科考,朝廷對科考查的比較嚴,為了怕別人查到顧博川受將軍府的恩惠,給顧博川送銀子也是另外安排的人。

說起來,楊安自認為他對顧博川是有恩的,他也想借此試試顧博川還認不認這份恩情。

楊安站起身:“我去前頭看看。”

顧博川身量高,樣貌在普通人裡也算是比較出眾的,特別是在這樣的小鎮當中,很容易引人注意。

顧博川換了個斜對著通往後院門的角落位置,點了包子和肉乾,慢條斯理的吃著,時不時抬頭朝後院看上一眼。

楊安風風火火進來的時候,顧博川第一時間就看見了。

從背影上看,楊安和三年前變化不大,一身收腰勁裝穿在身上,顯得還是那麼的颯爽。

楊安進去後,沒多大功夫就又出來了,從後院門走出來就來回的轉著腦袋張望。

顧博川看著楊安,在楊安的視線看向他這邊的時候,衝楊安抬了下手。

下一瞬,楊安快步走過來,拍著顧博川的肩膀,挨著顧博川坐下了。

這下店裡大部分客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了他二人這邊,單一個人也就算了,他們兩個身形樣貌極其出眾的人坐到一起,相當的有視覺衝擊力。

讓人忍不住往他們這邊瞟,特別是隨著商隊過來,不認識楊安的姑娘們,那眼睛跟長在楊安身上似的。

這些視線太難以忽視了,而且這些人一盯著他們看,原本喧鬧的包子鋪立馬聲音就小了,想要跟顧博川說什麼話,都不方便。

楊安蹙眉,剛想開口罵幾句,就想到方芸娘一直以來的叮囑,又忍了下去。

“走,咱們換個地方。”楊安起身,招呼顧博川跟他一起出去。

楊安倒是也沒走遠,直接帶著顧博川走到了平安街街頭的院子外面,掏出鑰匙開啟院門上的鎖,推開門先一步進去。

這間院子楊安一直租著,廚房進行了改造,肉乾就在這裡熏製。

做肉乾的時候,方芸娘一直都是自已親自看著火候的,不同部位的肉醃製的料和燻烤的時間都不一樣,這樣才能發揮出其最大的美味。

肉乾做好就直接在這個院子裡晾著,所以顧博川跟著一進來就瞧見了滿院子熏製好的肉乾,一股子肉乾香味撲面而來。

“把門關上。”楊安先一步走到主屋,轉頭叮囑了顧博川一句。

這院子圍牆比較高,關上門也看不到裡面是什麼,平常將門一鎖,也沒啥人過來。但是隻要一開門,總有那不知情的人進來詢問肉乾賣不賣。

顧博川心裡知道楊安這是有話說,不想被旁人聽到,正好他也一樣。

顧博川轉身插上門栓,跟著楊安進了主屋。

這院子裡的屋子全都改造過,除了他跟方芸孃的屋子一直沒讓人動以外,原先讓秦初五住過的那間屋子已經變成了倉庫,中間這間正屋用來接待跟他們合作肉乾生意的主顧。

這會兒開春不久,清明剛過,咋一進到屋子裡還有些森冷。

楊安岔著腿坐在主位上,單手支著下巴看著後進來的顧博川。

顧博川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回望著楊安。

兩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誰也沒開口說話,都在等著對方先開口。

楊安的耐心顯然不如顧博川,先忍不住出聲:“顧大人來到此地,真是此地百姓的福氣。”

聽到楊安一開口就點出了他的真實身份,顧博川有瞬間驚訝,但是緊接著就想到這種世家大族,擁躉眾多的權貴之家,猶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楊家即便是倒了,也保不齊還留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獲知資訊的渠道,而且自已這幾年名聲大噪,尋常百姓不知道那個威名赫赫的「顧大人」是他,楊安也一定知道。

只要他聽過全名。

顧博川笑了笑,突然起身朝著楊安作揖,深深地鞠了一躬。

楊安挑眉,坐在位置上沒有動,臉上表情似乎很是不解:“顧大人這是作甚?”

顧博川十分嚴肅地說:“當初多虧了楊二爺相幫,才有顧某的今日。”

顧博川這話說的誇張,楊安也聽出了他這是故意捧著說的,但是不管怎麼講,只要顧博川認這份恩情就好說。

顧博川直起身子看著楊安,很認真的說道:“實不相瞞,這次顧某來這裡,是為了土匪山來的,用不了多久,朝廷就會派人過來,到時候二爺只怕......”

剩下的話顧博川沒有說完,但是意思楊安已經懂了。

楊安衝著顧博川抱拳:“多謝顧大人相告。”

顧博川往前走了一步,開口道:“你儘快離開吧,芸娘你不用擔心,我會留在這裡照顧她。”

楊安有些好笑的看著顧博川,問道:“我為何要離開?”

面對顧博川疑惑的目光,楊安攤了攤手,說道:“這鎮上誰人不知我楊安是個本本分分的生意人,逃荒到這裡憑著手藝討口飯吃,難道也犯法嗎?”

“這......”顧博川一時有些語塞,他倒是忘了這茬了。

有災情的地方多,很多流民一路上拾荒散到全國各地,朝廷為了防止後續的暴亂,專門出了條款,讓當地的衙門登記統計進到當地的流民數量,將他們的戶籍直接落在當地,像當地人一樣可以做工養活自已。

因為人數過多,也不能像以前一樣需要讓原先籍貫的衙門開具證明才能落戶,所以最終獲益的不單是流民,很多的逃犯也趁此機會洗白了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