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準署的署令是一個從八品的小官,程處默等人亮出了身份,他配合得十分積極,趕忙吩咐屬下泡茶,並親自搬來了貨物登記的賬冊。
為了方便眾人查閱,他就候在旁邊,隨時答覆眾人提出的問題。
在西市裡經營的貨物的種類很多,用來登記貨物的賬冊是用毛筆字寫的,佔的地方大,基本上是每一頁只記錄一兩種。記錄貨物的賬冊足足有數十本之多。
秦川原本以為在這個時代生產力的水平還不夠發達,貨物的種類不會很多,哪裡想到,西市出售的貨物種類竟然達到數千種之多。秦川等人看了半天賬冊,時間過去差不多兩個時辰,連一半都沒有看完。
眼看著日頭已經過了正午,程處默和牛誠都有些不耐煩了,就提議先出去吃點兒東西,回來再查。
裴元是負責後勤保障的,他主動提議,接下來的事情由他自己負責。程處默和牛誠巴不得如此,拉著秦川就離開了平準署,嚷嚷著要去填飽肚子。
程三再次為眾人帶路,來到附近一片街區,遠遠的眾人就聞到了飄來的各種香味。
秦川等人朝著香味傳來的方向望去,就看到那裡酒肆林立,街邊還有很多小吃。這幫人錦衣玉食慣了,對於酒肆裡的那些酒菜不感興趣,就在街邊找了一個小吃攤坐了下來。
吃完飯之後,眾人已經沒有了繼續在西市裡逛下去的耐心,就朝著市場大門方向走。
路過牲畜市的時候,聽到一陣嘈雜的聲音,雞飛狗跳的,還有人的哭聲,聽上去十分熱鬧。
那裡已經圍了一群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程處默等人本來就無聊,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就分開人群,走了進去。
一箇中年鄉下漢子坐在地上,一手牽著一頭半大的毛驢,一手抓著一隻肥大的公雞,正在那裡嚎啕大哭,鼻涕和眼淚連成一串兒直往下掉。
受到了他的感染,毛驢扯著脖子一個勁兒的嘶吼。公雞也不甘示弱,一邊鳴叫一邊用力地撲動著翅膀。
一個圓臉矮胖的壯年漢子問道:“這位老兄,你在幹什麼?”
鄉下漢子繼續哭著,一邊哭,一邊嘟囔著:“活不了啦,活不了了!”
圓臉漢子接著問道:“什麼叫活不了了,你把話說清楚啊?”
那個鄉下漢子還是哭道:“活不了了,沒法兒活了。”
圓臉漢子看到他沒有理睬自己,有些惱怒道:“這貨有病,連個話也不會說。”
一個文士打扮的老者,認為圓臉漢子說話粗魯,他不滿地說道:“莫要嚇著了他,讓老夫來問他。”
他對著鄉下漢子柔聲問道:“這位郎君,你莫要再哭了。有什麼難處說出來,這裡有許多人,或許能夠幫你出個主意。”
“是啊,光哭不解決問題呀!”
有難處就說說吧。”
眾人也七嘴八舌地勸道。
在眾人的勸說下,那漢子終於止住了哭聲,開口說道:“俄(我)家憨娃得了急症,俄沒錢給他看郎中,就來城裡……”
原來,這位漢子是鄉下的農戶,因為他的孩子生病了,於是就把家裡僅有的一頭毛驢和一隻大公雞,帶來城裡售賣,好換錢給孩子看病。
在經過灞河的時候,他不願意繞遠兒去過橋,於是他就趟水過河,此時灞河處於枯水期,很多百姓都是這樣做的。
活該這個漢子倒黴,正當他走到河心的時候,忽然河面上漲水了,很快就由小腿沒過了膝蓋,並且繼續上漲。
這個漢子嚇壞了,他請求佛祖保佑,發誓只要是能夠平安地渡過河去,他就將賣掉驢子的錢捐獻給寺廟裡。結果佛祖真的顯靈了,河水雖然繼續在上漲,但是水位上漲得很慢,最終也沒有沒過他的大腿。
他平安地渡過了灞河,心中對佛祖充滿了感激。
可是來到市場後,他才發現自己遇到了一個棘手的難題,他如果把賣掉驢子的錢捐給寺廟,就沒錢回去給孩子看病了。
如果不遵守承諾,他又擔心遭到報應,甚至禍及他的家人。
他實在沒有辦法,因此在這裡哭了起來。
隋唐時期佛教門十分盛行,人們大都很敬畏神明,對於這種情況,大家也都十分為難,想不出什麼好的辦法來。
老年文士連連搖頭,滿臉愁容地替這個鄉下漢子發愁。
一位老婦人看到這鄉下漢子的可憐樣,說道:“救人要緊,你就不要捐啦,或者少捐一點兒,佛祖會看在你一心救人的份兒上,興許不會怪罪你的。”
這個老婦人也拿不準佛祖是不是會怪罪他,因此用了個“興許”二字。
在她身邊還站著一個年輕的婦人,她趕忙扯了扯那老婦人的衣襟,小聲說道:“婆婆,你咋能出這樣的主意呢,佛祖是好糊弄的嗎?”
老婦人吃了一驚,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說道:“那個漢子,就當我沒說啊!”
果然,老婦人的話令眾人不以為然。
有人小聲嘀咕道:“如果都這個樣子,臨時抱佛腳,說話不算數,那怎麼行呢?”
一位胖乎乎的中年婦女手裡挎著菜籃子,籃子裡面插著一支從廟裡求來的竹籤,明顯的就是虔誠的佛教徒。
她氣憤地說道:“哪有你這樣的?遇到危難的時候就請求佛祖保佑,佛祖顯靈了,你沒有危難了馬上就變卦,如此的舉止真是令人不齒,你就等著遭報應吧。”
她嘴裡是在說那個鄉下漢子,眼睛卻不滿地斜視著那個老婦人。
眾人七嘴八舌,拿不出個準主意來。坐在地上的那個漢子,見狀哭得更加厲害了。
程處默、牛誠等人也都感覺到這件事情很難辦,苦思冥想了一陣,也都放棄了。程處默正打算招呼秦川離開,看到秦川臉上露出了笑容。
他這才想起來秦川可是無所不能的高人弟子,想來這樣的問題一定難不住他。於是說道:“秦川,你是不是有辦法?”
秦川點點頭,向前走了幾步,來到了那漢子的面前,說道:“這有何難?我來幫你解決。”
那個鄉下漢子聞言,就像見到了救命稻草,馬上跪地磕頭,哀求道:“郎君救我。”
秦川上前扶起了他,說道:“你隨我來。”帶著他走向了售賣處。眾人都十分好奇,紛紛跟在他們的身後。
秦川看了市場上驢和公雞的價格,又看著漢子手中牽的那頭驢。
這是一頭半大的驢子,看來這漢子是急於用錢,因此就將尚未長成的驢子牽來售賣。
秦川估算了一下價格,這頭驢子價值1200文錢,那隻公雞價值15文錢。
他對那個漢子說道:“你若信得過我,我來替你售賣。”
那漢子早就沒有了主意,連聲說道:“都依你,都依你!”
秦川說道:“我售賣的時候,不管如何你都不要說話,能做到嗎?”
那個漢子使勁兒地點頭。
秦川從他手中接過驢和公雞,叫賣道:“賣驢,賣驢。”這時有人上來問價,秦川說道:“這頭驢子只售十文錢。”
鄉下漢子聽到秦川的話,吃驚地瞪大了眼睛,他剛要說話,卻被秦川狠狠地瞪了一眼。
於是,鄉下漢子把手指塞進嘴裡,強忍著沒有出聲。那些跟來的人們也都很好奇,不明白這個小郎君要幹什麼。
超低的價格立刻引起了眾人的關注,有幾個人爭相要買。
這時,秦川說道:“要買驢可以,但是必須連我手中的這隻公雞一起買走。”
眾人問道:“公雞賣多少錢?”
秦川說道:“1100文。”
他的話,頓時引起了一陣譁然。
一個要買驢的人吃驚地問道:“哪有這樣賣東西的?”
但是,有一些精明之人,他們將公雞和驢的價格結合起來一起算,也比市場上要便宜許多。馬上就有人說道:“這驢和公雞我要了。”
眾人也回過味兒來,亂哄哄地說道:“我也要,我也要!”那個搶先說話的人說道:“是我先說的,這必須賣給我!”
很快就成交了,秦川向稅吏交了稅款,並且辦理了交割手續,將其餘的錢交給了那個鄉下漢子。
秦川從那鄉下漢子的手中,取出十文錢,大聲說道:“大家都看到了,這就是你賣驢的錢,你曾經向佛祖許願,說要將賣驢的錢捐獻給寺廟,現在你就把這十文錢捐出去吧。”
“好啊。”
“妙啊。”
“這小郎君真是厲害,我怎麼就想不到呢?”
此刻,眾人都已經明白了秦川的用意,對他的奇思妙想深感欽佩,頓時響起了一片叫好聲。
鄉下漢子激動得流著眼淚,不住聲地道謝。
秦川笑道:“行了,別謝了,趕緊去抓藥吧!”
那漢子擦了擦眼淚,轉身離開了,眾人也紛紛散去。
圍觀的眾人都向秦川投來了欽佩的目光。程處默等人更是高興,牛誠讚道:“秦兄弟就是厲害。這腦瓜兒也不知怎麼長的,什麼事兒都難不倒你。”
程處默開心地摟了一下秦川的肩膀,說道:“阿孃說了,讓我好好跟你學。你腦瓜兒轉得這麼快,咱也學不來啊。”
朱哲曉和二寶都很興奮,一個個不由自主地挺起了胸膛,臉上滿是驕傲的笑容。這也難怪,如今他們二人可是秦川身邊的人,也是他的家臣。主人越牛叉,他們的臉上越有光。
在圍觀的人當中,還有宮中上膳間的兩位公公。他們是負責採買的,每天都要來西市採買一些活雞、活鴨。剛剛發生的一幕,他們也都看在眼裡。
這些公公不認識秦川,卻認識程處默和牛誠。當然,程處默和牛誠不認識這些普通的太監,他們沒有資格過來跟程處默等人打招呼。
今天他們經歷的這件事情,讓他們很好奇。回到御膳房之後,跟自己的那些同伴聊了起來。
胖廚師王有利在酈州的時候,雖然沒有能夠正式拜秦川為師,不過秦川還真的給他寫了一本菜譜,他早已經把自己當成了秦川的弟子,並以此為榮。他炒菜的技術可是得到了秦川的真傳,回到御膳房之後技壓群雄,如今已經是御膳房最牛的廚師,直接負責皇帝陛下的飲食。
御膳房的公公們談論著長安西市發生的那件事情,王有利一聽就知道他們口中所說的那個相貌俊秀、英武不凡的年輕人,就是被朝廷新冊封的涇陽縣侯秦川。
王有利得意地對同僚們說道:“你們所說的那位涇陽縣侯秦爵爺,那可是個神人。天上地下的事情沒有他老人家不知道的。”
說到這裡,他神秘兮兮地說道:“我如今做菜的技術厲害,猜猜看,這手藝是誰傳給咱的?”
王有利原本在御膳房是個二流廚師,最輝煌的時候,也只不過是負責那些品級較低的嬪妃的飲食。他這去了一趟酈州前線,回來了以後,老母雞變鴨,成了上膳房的風雲人物。
眾人也都很好奇,這傢伙究竟走了什麼苟使運,哪位高人傳授了他牛叉的炒菜手藝?眾人都好奇地望著王有利,等他往下說。
王有利看到眾人急於一探究竟的目光,不由得得意了起來。他故意挺高了胸膛,清一清嗓子,說道:“實話跟你們說吧,傳授我炒菜手藝的,就是這位秦爵爺,那本菜譜就是秦爵爺他老人家親筆撰寫的,又親手傳給了我。咱可以說就是秦爵爺的弟子。”
眾人都聽得十分吃驚。他們從負責採購的那些太監們那裡聽說,那個年輕人可是跟程處默、牛誠這樣的紈絝子弟是一夥兒的,那身份可非等閒之輩。王有利是否能跟這樣的人物攀上關係,他們有些懷疑,不過看到王有利得意洋洋的樣子,很有可能是真的。眾人不由得很羨慕他,不知道這傢伙走了什麼苟使運。
看到眾人羨慕的目光,王有利愈發得意了,準備再次爆出一個大瓜。
他端起了一口圓底鐵鍋,說道:“這個鐵鍋是從宿國公家購買的,打造這鐵鍋的手藝,也是我師傅秦爵爺親手傳給那些鐵匠們的。”
皇宮中是訊息最靈通的地方,八卦也傳得最快。這訊息不久以後就傳到了李治的耳中,李治又把自己聽來的訊息轉告了李麗質。
作為大唐的皇帝陛下,李世民雖然沒有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嬪那麼多女人,可是除了皇后之外,也有四大寵妃,還有數十位嬪妃。有了這麼多女人,就算是雨露均霑,要想跟李世民見上一面也不那麼容易。
在後宮這麼多女人當中,李世民最寵愛的還是長孫皇后。原因不僅僅因為她是皇后,也不僅僅因為她為李世民生了七個兒女,還因為長孫皇后秀外慧中,有著遠超一般女子的智慧和擔當。從13歲嫁給李世民那一天開始,就以自己柔弱的身軀全心全意地支援著李世民,在危難的時候,也是她挺身而出,為李世民化解了危機。
在平時長孫皇后嚴於律己,處處以身作則,是全大唐女人的楷模,也為李世民贏得了極高的聲望。因此李世民來立政殿的次數最多,每逢月圓之夜,是必定跟長孫皇后共度的。
這天又逢月半,正是月圓的日子。立政殿從下午就開始準備家宴,等候李世民過來,跟長孫皇后以及未成年的子女共進晚膳。
儘管事先並沒有得到通知,然而立政殿還是一如既往的準備著。如果沒有什麼意外的話,李世民是一定會來的。結果李世民還是如同長孫皇后、長樂公主李麗質所期待的那樣,按時過來了,給他們帶來了濃濃的幸福感。
長孫皇后、李麗質、李治也如同往常一樣,上前行禮。李世民上前親手扶起了長孫皇后,並且向一雙未成年的兒女露出了笑臉。
他們共進晚膳,此刻是李世民最放鬆的時候,暫時不再為繁瑣的朝政煩惱,陪伴著家人,享受著濃濃的親情。
李治和往常那樣,跟父親十分親近,閒聊著一些家常。他很得李世民的寵愛,在父親面前無拘無束,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李治問道:“父皇,聽說您前天召見了那個秦川,你覺得那人怎麼樣?”
李治的話也引起了長孫皇后的興趣,說道:“是那個寫出了’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那首詩的秦川嗎?”她這話是問李麗質的,也是問李世民的。秦川她也關注好久了。
其實李治對秦川也很好奇,因為他聽說這個秦川發明了一種可以發出巨響的東西。
李世民近來心情很好,也和這個秦川有關係。他笑盈盈地說道:“就是那個秦川。這孩子真是個人物,了不起。”
三位聽眾雖然沒有繼續發問,但是李世民從他們的神態就可以看出他們急於想聽下文,於是也不賣關子,把召見秦川的情況說了一遍。他說得很詳細,包括談話的內容以及自己對秦川的看法,當然,除了訓練新軍這件事情之外。
在李世民講述的過程中,出於禮貌,長孫皇后和李麗質都沒有打斷他的話。她們都有很多問題要問,因為李世民講的秦川的事情,有很多都超出了她們的認知範圍,迫切想得到答案。
終於等到李世民講完了,李麗質很想提出問題,不過還是忍住了,她要等到長孫皇后發言過後,才能輪到她。
家宴上還有這麼多規矩,對普通家庭來說,可能會覺得有些不自在,但在這裡是很正常的。這畢竟是皇家,規矩就是這麼多。跟其他的帝王相比,李世民的規矩可以說還是最少的。
關於秦川是高人弟子、有一身驚人才學的事情,長孫皇后已經跟李世民聊過不止一次了。從女姓的角度來說,她首先關注的是秦川的身世。
她說道:“秦川這孩子也挺可憐的。小小年紀就已經離開了雙親,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在哪裡?這孩子可真不容易啊。”她的話語中充滿了濃濃的同情和傷感。
李世民點頭說道:“是啊,這孩子的身世是慘了一些,好在遇到了一位好師父,不僅收養了他,還傳授了他一身驚人的才學。這也算是造化弄人,不幸中的萬幸了。”
長孫皇后對秦川很好奇,有很多問題想問,可是畢竟她沒有見過秦川,她也一時也不知道該問些什麼。她早已經看到了身邊的兩個孩子躍躍欲試的表情。
她乾脆就不再說話,望向李麗質。李麗質也忽然發覺不知道該從哪裡提問才好。李世民描述的秦川那些驚人才學,令她有種目不暇接的感覺。有些事情超過了她的認知範圍,也不知道該從何問起。
正在她猶豫的時候,李治說道:“父皇,聽說那秦川是雷神下凡,能夠晴天打雷,劈死了很多突厥人。”
秦川製造出來的火藥發生爆炸時聲音巨大,的確如同雷鳴一般,爆炸時還能產生強烈的火光,和閃電也有些相似。在古代,人們對於不理解的事情會往神鬼方面去猜想。火藥的爆炸,很多唐軍官兵都是親眼看到的,但是其中的秘密除了火器營的官兵之外,絕大部分人是不清楚的。
他們都看到爆炸殺死了很多突厥人,有不少人都認為這是電閃雷鳴造成的。人們紛紛猜測,傳來傳去的,最終就變成了秦川是上天下凡的雷神,大手一揮就能電閃雷鳴,就能打死突厥人。
很多人還暗自慶幸。這雷神是向著唐朝人的,他們看不慣突厥人侵犯大唐的邊境,才派秦川下凡,來懲罰那些突厥人。
李世民聞言笑了起來。對於小兒子愚昧的說法,他並不感到可笑,反而認為是童言無忌,覺得很可愛。
李世民解釋道:“那都是無聊的傳說。秦川不是雷神下凡,也沒有什麼晴天霹靂、旱地打雷,他只是造出了一種東西。這種東西燃燒得十分猛烈,燃燒時可以產生火光,還有巨大的聲響。這種東西威力巨大,也十分危險,一不小心就會傷人的。”
長孫皇后有些緊張,忍不住說道:“這麼危險的東西,一定要掌握在朝廷的手中,千萬不能讓別有用心的人奪了去。”
長孫皇后和長孫無忌到底是同胞兄妹,他們首先考慮的就是皇家的利益,難怪一聽說有火藥這種威力巨大的東西,第一感覺就是要趕緊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李世民笑著說道:“秦川這孩子很不錯,他已經將那火藥的配方獻了上來。”
李世民的話,更加引起了李治的興趣,問道:“父皇,那種火藥炸死了很多突厥人。是怎麼爆炸的?點燃的時候,為什麼沒有傷到自己人?”
在他的心目中還是有很多疑惑,他感覺那些突厥人應該是被雷擊了那樣,否則的話為什麼方向姓那麼強?對於火藥的使用,他現在完全沒有概念,越想不清楚,就越想弄明白。
說實在話,李世民剛開始的時候,對火藥的概念跟李治也差不了多少。直到他親眼見識了火器營官兵的演練,這才對火藥有了比較完整的概念。
他已經詳細瞭解過火藥在戰場上使用的情況,於是就把自己所理解的知識,向三位聽眾進行了科普。
李世民越解釋,李治的問題反而更多了。他對火槍十分好奇,說道:“父皇,那火槍是什麼樣子?開槍的時候一定很好玩。您能不能送一支給孩兒?”
李世民的興致很高,李治不斷地問出一些奇怪的問題,李世民也都不厭其煩地回答了他。
李麗質一直都不知道該問些什麼。李治問的問題,她也感到好奇,乾脆一言不發,就耐心地做個好聽眾。
李治的問題問完了,長孫皇后倒是接上了話茬。她想起了程咬金的夫人崔氏,曾經透過自己請李世民為她家釀的酒起名的事情。
她說道:“宿國公府釀製的那種新酒,聽說賺了很多錢。那種新酒釀造的密方,聽說也是秦川提供的。”
李世民點點頭說道:“不錯,秦川這孩子還擅長理財。
程家因為得到了他的幫助,最近發了橫財,在朝廷的官員當中,程咬金的資產已經超過了你的兄長。”
長孫皇后知道朝廷的財鄭困難,自己的丈夫常常為此而發愁,就連她也不得不節衣縮食,甚至親自刺繡做表率。
她建議道:“二郎,既然秦川這孩子擅長理財,何不重用他,來為朝廷效力呢?”
李世民微笑著點了點頭,說道:“這孩子不愧是高人弟子,有很多出眾的才學,在很多方面可以幫助朝廷做事。我也希望他能夠在理財的方面為朝廷出力,不過現在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等著他去做。理財的事情也只有放一放了。”
長孫皇后微微有些遺憾,她認為目前對於朝廷來說,最重要的事情是解決財鄭的困難,重要姓甚至超過了對突厥人的作戰。畢竟有了強大的財力支援,唐軍的戰力也能夠進一步提升。不過既然李世民已經做了安排,她也就不好再多說些什麼了。
李世民跟長孫皇后伉儷情深,看到她的神情就知道她的想法。
李世民笑盈盈地說道:“其實在財政方面,秦川已經幫朝廷解決了一個大的難題。”接下來他就說了跟程咬金借錢的事情。當然,這筆錢的用途他沒有詳說。
對於這件事情,李世民感到很得意。程咬金是個大滑頭,是個滾刀肉,別人想佔他的便宜,想都別想。李世民這一次卻在程咬金身上佔了大便宜,至少目前他是這麼認為的。這種感覺很爽。
在講完了這件事情之後,李世民忍不住開懷大笑。
原本這一頓家宴是用來談心賞月的,結果話題一直都圍繞著秦川。李麗質一直都插不上嘴,不過她做一個聽眾也感到很滿足。她想親眼見一見秦川。
古代女子成熟得早,她雖然現在只有13歲,可是對於男女之事也懵懵懂懂的有一些瞭解。她想見秦川,秦川畢竟是一個年輕男子,讓她感到有些羞怯,
不好自己提出來,於是就悄悄地扯了扯長孫皇后的衣角,一個勁兒的給她使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