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月老

“你小子，可真行。”

白帆進來的時候，已經11點15了。

“不要多說那些恭維的話。

帶我去領槍，只剩下15分鐘了。”

方墨寶一臉認真。

“啊，什麼15分鐘？”白帆不解道。

“領完槍，你自然就知道了。”

掏出了郝東穩的特批單子，催促著白帆。

“好，去，走。”

白帆帶著方墨寶，走向了武器庫。

武器庫在市局大院西北角，原來叫軍械庫，市局基本上也沒有什麼重火力儲存，後來就改名了。

武器庫大門口，兩名警察在值守。

查驗了手續開了門，進入武器庫之前，還要查驗第二次，即使認識白帆也知道方墨寶，環節也一點都不能少。

到了槍械室，保管員拿出一把手槍遞給白帆，白帆直接給了方墨寶。

方墨寶接過手槍，快速檢查了一下彈夾，眯著眼睛卸掉彈夾，扣動了扳機，然後又看了看準星，點了點頭。

這是一把經典的五四式手槍。

80年代初，該槍被六四式手槍所替換，慢慢退出了歷史舞臺。

五四式手槍側面握把，有一個黑色五星圖案，它也是港式老警匪片中所說的“黑星”手槍，槍身整體有點小重。

簽字確認，留下槍支編號備檔。

方墨寶領到了兩個彈夾，平時不執行特殊任務，基本不會用到槍械，一個主彈夾加一個輔彈夾，基本上夠用了。

出了武器庫，方墨寶看了看時間，11點35，喊了一聲來不及了，直接衝向了食堂。

“我就知道你沒憋著好屁，原來是要搶肉吃，我來也。

妖怪，看你，哪裡逃！”

“八戒，你快點，再快點。”

方墨寶前面跑，白帆後面追，倆人相差七歲的年紀，此刻卻毫無障礙。

“老夥計，你看他們相差七八歲，卻毫無障礙。”

二樓局長辦公室窗戶開啟，郝東穩沒有回頭，輕聲說道。

郝東穩身後，關屏放下檔案，摘下眼鏡走了過來。

“你說，白帆這小夥子咋樣？”

“非常不錯，專業過硬，為人機警，有原則，有責任心，還很細緻。”

“你對白帆的評價蠻高的！”

“你是知道的，作為政委…當面批評背後表揚，是我的一貫作風。”

郝東穩笑了一下，繼續道：“如果我沒記錯，白帆有一個姐姐和一個妹妹。”

“嗯，姐姐白荷，前幾年在蘇留學，回來後嫁人了，有一個兒子。

妹妹白茉，在師專上學，和你家婷婷是同學。”

“這麼說，白茉有18歲了！”

“對，18歲。”

“我想……”

“老郝，你不是想保媒拉縴吧！”

“這有什麼，我是看好墨寶那小子。”

“墨寶才17歲，是不是有點早？”

關屏重新戴好眼鏡，看著方墨寶和白帆走進了食堂。

“大一歲怕什麼，我家那口子就比我大一歲，不是還有女大三抱金磚一說。”

郝東穩的態度很明顯。

“既然這樣的話，為啥不介紹婷婷。

他倆頗有淵源，如果不是方墨寶見義勇為救了婷婷，你也撿不到這塊寶。”

“婷婷比墨寶還大一歲。”

郝東穩臉色變了變。

“你看看你，剛才還女大三抱金磚，嫂夫人比你還大一歲，現在怎麼著……”

關屏覺得郝東穩雙標，絕不可取。

“你……說的也有道理！”

“走吧，遲了沒了。”

“去哪？”

“12點了，你說去哪！”

“今天吃什麼？”

“餃子，吃了半個多月的憶苦思甜飯，今天我讓食堂包的茴香餃子，不是你最愛的口味嗎？”

“還得是我的老夥計。”

郝東穩看著關屏，笑著說道。

“好了，快走吧！

一群小年輕已經開始排隊了，去吃了湯都沒了。”

“待我殺到食～堂。”

郝東穩披上外套，哼著戲腔，快步出了辦公室。

“你這老傢伙…”

關屏拿起外套，跟在了後面。

倆人一前一後出了辦公樓。

食堂裡，方墨寶已經佔據了首位。

白帆緊隨其後，其他人陸續排在了後面，都在探頭探腦，每人半斤標準。

方墨寶掏出飯盒，回過頭，“晚上你有沒有時間？”

“有什麼事？”白帆反問道。

“今晚我們片區抓賭，人手不夠。”

“你讓我一個局長秘書……

好吧，幾點？”

對上了方墨寶眼神，白帆敗下陣來。

“大概晚上10點左右，我回去確認好了具體情況，就給你打電話。”

“行吧，反正明天我休息，就陪你走一遭。”

“你要～捨命陪君子？”

“你也配！”

“我～呸。”

此刻，遠在晉豫兩地交界的一輛卡車上。

王建國裝扮成司機模樣開著車，旁邊的史密斯裝扮成工人的樣子，倆人準備一路南逃。

那會的通緝令出省後，效果明顯不夠精準，因為各省、各地市、包括各區縣，都在轟轟烈烈的上山下鄉。

知識青年到祖國最需要的地方去。

王建國他們之所以一路暢通無阻，是因為卡車後面的敞篷裡，拉了一群去往南方的大學生。

這批學生是冀大學生。

因為停課的緣故，他們響應政體號召，人手一個紅色小冊子，懷揣著必勝的決心，奔赴邊疆建設祖國。

“現在這麼亂，真的好嗎？”

史密斯坐的人困馬乏，問道。

“不這樣的話，你我能有機會逃出來，按照市郝東穩現在的效率，已經被烙上通敵叛國罪名了。”

王建國瞥了他一眼，說道。

“你不一樣，你是殺人重犯。”

史密斯搖搖頭，糾正道。

“無所謂了，反正我跟著你要離開這個國家，以後再也不回來了。”

王建國笑了一下。

“不回來可不一定，以後說不定還要帶著重要使命，重新回來。”

史密斯一臉冷漠道。

“那不是再回來送死。”

王建國驚呆了，聲音有點高。

“小點聲，我聽得到。

到時候，你很有可能換了個身份，甚至換了一張臉，還有誰會認識你。”

史密斯淡淡的說道。

“你是說……我明白了。”

王建國四檔換五檔，車子跑的更快了。

車後敞篷裡，傳來了陣陣歌聲。

歌聲曲調明快，形象生動，歌詞內容寓意深刻，是我們人民群眾力量的支撐，信念的產生。

“大海航行靠舵手，

萬物生長靠太陽。

雨露滋潤禾苗壯，

幹革命靠的是主席的思想。

魚兒離不開水呀，

瓜兒離不開秧。

革命群眾離不開我們的黨，

主席的思想是不落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