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從陸皎月手上得到了20塊的咖啡錢過後,雖然兩人沒有再在微信聊天過,但陸皎月已經在顧司裴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這還是顧司裴第一次從別人手上得到如此廉價但真誠的賠償,讓他想忘都忘不掉。

他能看出來陸皎月是個沒什麼心眼的姑娘,周身自帶一種乾淨天真的氣質,如同未被墨色沾染的純白紙張,實在不像是為了利益而能來勾引他的型別。

顧司裴自認現在的自已看人還是比較準的,再看女孩現在迷迷糊糊的模樣,顧司裴實在不信陸皎月是自已主動爬上他的床。

這麼分析下來,大概是有人引導或者陷害她了。

不過也不一定,雖然顧司裴傾向於相信自已的第一直覺,但在商場的鬥爭中呆久了,他還是更習慣對周圍所有人都保持戒心,覺得凡事都不能太想當然,最好還是先把人叫醒問問。

鬧了這麼一出,顧司裴的睏意已經一掃而空了。

身旁陸皎月的手還在亂動,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心之舉,逐漸有了向下的趨勢。

大概是見對方半天沒有回應,女孩有些不滿地嘟囔起來:\"姐姐,你怎麼不理我呀?我頭還是有點暈……咦,你身上為什麼硬硬的?摸起來好奇怪……\"

顧司裴被摸的倒吸一口冷氣,冷著臉捉住了她四處作亂的手。

陸皎月的力氣當然比不過他,很輕易就能制住。

被他攥在手心的屬於女孩的手腕肌膚嬌嫩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顧司裴甚至不敢太用勁,怕一使勁就弄痛了她。

他很少和女人有這麼近距離的接觸,一時間不太習慣,沉默幾秒後還是鬆開了手,轉而握住陸皎月的肩膀,施力搖了搖,想把她弄醒。

陸皎月如他所願睜開了眼,披散的頭髮略有些亂糟糟的,神情還帶著剛睡醒的睏倦和迷茫,一雙漂亮的杏眼蒙著層溼漉漉的水汽,朝顧司裴投去視線的時候,很容易讓人把她的模樣和某些毛茸茸的幼獸聯想起來。

......實在是有點可愛。

被她這樣看著,顧司裴即將脫口而出的質問都不由得頓住了,等再次開口,語氣已經不自覺的緩了下來:

“你為什麼睡在這裡?”

不同於顧司裴的不明狀況,陸皎月看清眼前的男人後,臉上表情並沒有很驚訝,反而像寫著“果然如此”四個大字一樣。

姐姐想讓她見的男人,肯定就是這位先生了!

所以這就是她的真命天子嗎?和上次在商場撞到的是同一個人哎。

她上次就覺得這人長得挺好看,如果真是他的話,起碼模樣她喜歡!

陸皎月的心態立刻鄭重起來,她坐直身子,又理了理頭髮,然後開口道:“你終於來了。”

顧司裴:“......?”

顧司裴見她不像對自已出現在這裡的事情不知情的模樣,心中一沉。

他的判斷竟然出錯了嗎......她並不是被人引導或陷害,反而自已就是局中的一環嗎?

也是,哪有人會抱著純粹的目的去接近他?這麼多年來,他早就習慣了。

那麼,她想從他這裡得到什麼呢?

錢財還是名利?又或者兩者皆求?

顧司裴眼底染上寒意,方才本有所收斂的上位者氣場頓時又回到他身上。

“你想要什麼?”

陸皎月朝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我想聽你的自我介紹!”

顧司裴:“?”

顧司裴以為自已聽岔了:“你剛剛說想聽什麼?”

陸皎月看他的目光不躲又不閃,認真地重複了一遍:“自我介紹啊,你不會嗎?”

顧司裴沉默了。

這根本不是會不會的問題吧,問題是現在這個情況很不正常啊。

床都爬了,竟然就為了聽他說這個?她自已都不覺得荒謬嗎?

這難道是什麼新型騙局嗎?

顧司裴閉了閉眼,沒弄懂陸皎月的邏輯,於是打算重新把話題主動權捏回自已手上。

“是誰叫你來的?”他問。

陸皎月當然不可能把陸筱筱供出來,搖頭否認:“沒有人叫我過來,我來參加我弟弟的生日會,中途喝多了有點頭暈,工作人員就讓我上來休息了。”

“你醒來之前拉著我喊了好幾遍姐姐。”顧司裴聲線淡淡,話中意有所指。

陸皎月接話接的飛快:“對呀,我剛才夢到姐姐了。”

頓了頓,她又強調道:“我特別喜歡我的姐姐,她是我最喜歡的家人了,我經常夢到她。”

陸皎月這話說的真誠,顧司裴從她的表情中看不出明顯的說謊痕跡。

他皺了皺眉,又問:“你剛剛對我說的‘你終於來了’是什麼意思,你提前就知道我會來?”

陸皎月點點頭,又搖搖頭,回答道:“我知道有人會來,但不知道會是你。”

“有人告訴過我,我今天會遇到我的真命天子,讓我一旦遇見就要好好了解他,現在看來,這個人應該就是你了。”

聽完陸皎月的解釋,顧司裴心裡的防備降低了一些。

目前看來,這女孩應該是來6樓休息時走錯了休息室,這種情況並不是沒有可能,到底是真是假,他晚點找人查下監控就知道了。

至於真命天子什麼的......感覺很像是什麼算命之人說出來的話,顧司裴理所當然的就往玄學那塊想了。

而陸皎月既然說不知道來的人會是他,那至少說明這不是針對他個人設的局。

想到這裡,顧司裴的面色稍稍緩和下來,但很快又有了新的疑慮。

現在正是他要爭取在陸氏掌權的關鍵時期,不能容許任何變數的。

可幾次三番在他意料之外的情況下和他產生交集的陸皎月......不正是他本應該要規避的那種變數嗎?

他根本不應該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的,是他大意了。

“我想你可能有些迷信了。”顧司裴收斂了思緒,平靜地開了口,“我從不信玄學之說,也不需要人來了解我。”

“看在陸家的面子上,今天這件事無論有意無意,我都不跟你計較。”

“既然你現在也休息好了,就回你該回的地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