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人死如燈滅

“來”，邊君拉起綠晚：“跟我走，不要害怕”

綠晚彷彿有了主心骨一樣，狠狠的“嗯”了一聲。

哪知快到門口時，一根橫樑突然就斷了，就要砸中綠晚和孩子，邊君腦子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想，伸手就將綠晚推了出去，橫樑斷了，徹底將邊君封鎖在屋子中。

火舌瞬間沖天，吞噬著所有的一切。

“夫人！”

等到一切都平靜了，司空凌收到訊息趕到時，只有綠晚趴在地上聲嘶力竭的哭喊。

孩子被紅了眼睛的綠萼抱在懷中。

他掃了一圈獨獨不見那個人。

世界在此刻都安靜了，他聽不到周圍的哭喊聲，也聽不到火燒屋子發出的噼啪聲，萬籟俱寂。

只有一聲接著一聲：“夫人！”

司空凌眼神發愣，腳步一踉蹌，從馬上摔下來，王瓊剛要去扶被他狠狠的推開。

他從地上起身，直勾勾盯著屋子，腳步虛浮不由自主的靠近，在一點點。

一點點。

為什麼會起火呢。

明明他安排好了一切，明天她和孩子就能回到他身邊。

為什麼不能再等等。

不！

她在等他，等他來接她。

都是謊話，那些人說的都是狗屁。什麼莊子起火，小公子被困，夫人為了救公子葬身火海。

放他媽的狗屁。

假的！

全他媽的是假的！

她還在，一定坐在軟榻上看書呢。

或許是她在同他鬧脾氣，躲著不願意見他，一定是這樣，一定是！

“世子！”

“世子，你不能去啊！”

“夫人已經走了！”

“你清醒下，您還有小公子呢，你看看小公子啊！”

“你要是出了事，小公子可怎麼辦！夫人是為了救小公子走的，她一定不想看到你這樣”

這話說完，王瓊見司空凌不動，本以為司空凌被說服了，哪知道司空凌突然轉身，狠狠地盯著綠萼懷中的司若恆，那目光完全不像是看自已的孩子。

帶著怨恨。

是的，他恨這個孩子，若非是這個孩子，她就不會死！

突然眼前一黑，司空凌在眾人的驚呼中倒地不起，又被急衝衝的送回侯府。

.......

幾日後，綠萼帶著孩子去了老夫人的後院。

“這個孩子叫什麼？”

老夫人望著襁褓中小娃娃，只覺得這小娃娃和凌哥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或許是血緣的關係，沒由來的讓她覺得親近。

綠晚已經被帶下去養傷了，這會是綠萼在回話，她抱著孩子怯怯的：“世子給小公子取名為若恆”

“若恆？”，老夫人細細品味一番：“的確是個好名字”

想起那個女人，老夫人目光中都是惋惜，沒想到她派人去接，撲了個空，又發生這麼大的事。

也是個福薄的。

“罷了，這孩子沒了母親也是可憐，侯府不會虧待他”

“夫人，奴婢覺得這事怕是有蹊蹺”，等綠萼將人抱走之後，房嬤嬤在一邊道。

老夫人冷笑一聲：“看來是有人耐不住動手了”

“也是個心狠的，絕非什麼善茬啊”

“夫人不打算管管嗎，才入府多久，手段就如此狠辣，以後怕是不會安分”

老夫人揉揉眉心：“管？怎麼管？”

“這事到底是我們理虧，本就欠了長公主一個說法，難不成去質問長公主如何教育自已的女兒”

“我可沒臉”

是這個道理，若是長公主拿出世子婚前就有了孩子的事，兩家才算是真的撕破了臉，房嬤嬤也懂：“可是世子那邊若是知曉，怕是不會輕易罷休”

提起這事，老夫人又是愁：“隨他鬧吧，我老了，管不了了，橫豎這事也是他惹出來了的”

“只要不太過分，隨他，他心中有氣，遲早要來一出”

“可是”，房嬤嬤在外面聽了一嘴，說給老夫人聽：“奴婢聽說世子醒來後，將當時在莊子伺候的一干人等，全都活活打死了！”

“什麼！”

老夫人陡然站起身，吃驚的張大了嘴巴：“都打死了？”

“是，除了綠萼和綠晚這兩個丫頭，一個都沒留。”

老夫人有些目瞪口呆，既心驚於孫子的心狠，又為孫子這偏執感到一絲的畏懼。

“罷了，罷了，人死如燈滅，他又能怎麼樣，等時間久了就會忘記，所有的一切不過是過往罷了”

當年侯爺那麼寵愛自已那個表妹，愛到如痴如醉，最後人走了，是傷心了許多年，還不是如花美眷一個個抬進侯府。

恆哥很是聰慧，長到五歲便能言善辯，跟著私塾的夫人學習各種知識，連嚴格的夫子都誇獎著孩子十分聰明。

恆哥也很賣力，常常從私塾回來便一頭鑽進書房，一待就是一下午，不到下人過來叫吃飯決計不會出來。

為此老夫人既是喜悅，她們司家還就沒出現過這麼個愛讀書的小呆子，半是憂心忡忡，孩子太喜歡讀書也不好。

恆哥自小在老夫人膝下長大，很得老夫人喜愛，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按理說，無論如何恆哥也不應該留在她身邊，由著她教養。

可惜，老夫人憐憫的目光落在恆哥如玉的小臉上。

他父親因為他那早死的母親遷怒於小小的恆哥，竟是連看他一眼都不願意。

她若是再不多疼疼這孩子，這孩子真成了沒人疼的小可憐了。

“恆哥，來，到曾祖母這裡來

恆哥乖乖的聽話，走到老夫人面前，由著老夫人給自已擦臉。

老夫人笑眯眯的拿起帕子，輕輕的給恆哥擦：“你這個小花貓，瞧你都成什麼樣子了”

恆哥張著一雙無辜而又單純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的望著老夫人，看的老夫人心都軟了，什麼責備的話都說不出口。

這會突然有丫頭進門，在房嬤嬤耳邊說了句什麼，房嬤嬤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恆哥。

恆哥很敏感的抓住房嬤嬤的視線，而後眼睫輕顫，低下頭，善解人意的說：“曾祖母，孫兒突然想起有一件事沒做，孫兒先回去了”

老夫人嘆了一口，這孩子是何其的聰慧，又怎會不明白是何意。

司若恆出門時特意走的慢一些，在一個拐角藉著樹木的掩蓋停住了腳步，果不其然就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每次只要他出現，自已必定會避開。

原因無他。

他不想見他。

因為他的母親為了救他而死。

所以他恨他，認為是他奪走了母親的生命。

等那個男人徹底消失在司若恆的視野，他才重新繼續走，小小的身影卻是透露著倔強。

司空凌下意識的回頭，目光中似乎有一道身影一閃而過，他沒看清，只能問身後的王瓊

“剛剛那是不是有一個人過去了？”

王瓊也沒看清，只能搖搖頭：“應該是小丫頭”

司空凌從老夫人那回來，直接要去書房在半路上被主屋那邊的人攔住

“世子，夫人今夜特意準備好了可口的飯菜，就等著世子您過去了，特意派奴婢過來通知世子一聲”

“今日十五了，世子要去要早些，省的飯菜都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