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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鳴之籠牢，未出生已死者，不滅天。夕色燈石下漸行漸遠的星空，反覆之人，永墜輪迴無間劫。”
聲音來回放了許多遍，尹凡才將這一句話聽完整，很疑惑。
這幾句話意義不明，無法辨別想要表達何種意思。在“不滅天”與“輪迴無間劫”兩個詞上，聲音有故意加重的跡象。
即便是這樣撇去其餘詞語不談，“不滅天”與“輪迴無間劫”他也沒有聽說過。
當然——
尹凡在蓬萊修行中對於六界傳聞本就不是很清楚，各種意義上都極可能是他不知道。鑑於此，他決定等到齋映雪一行人向他們詢問。
女生詛咒般聲音依舊不斷迴響，無法判別是從哪裡傳出來。
空間狹窄，聲音在牆壁上來回撞擊後形成複雜的多重音。隨著時間增加，逐漸形成一股刺耳衝擊。
尹凡本就虛弱的神經越加脆弱，在水晶好奇的喊了一聲“爹爹”後他都經受不住，腦袋裡像是有琴絃崩斷了，意識再度墜入深淵裡。
醒來時的視野相當朦朧，看什麼都是一團模糊。
“尹凡？”“凡哥哥。”
有兩個聲音同時響起，之後便再無聲音。
朦朧的視野持續好一會才恢復，當視線看清眼前人數時，他多少有些驚訝。
除去界靈和洛青衣，齋映雪、雲離和於桑都在。
不過尹凡是最先注意到於桑。她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自己，全身緊繃。
來得及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情，齋映雪走過來擋住他與於桑之間。
“感覺怎麼樣？”齋映雪問。
“好多了。”
尹凡嘗試站起來，洛青衣和界靈同時走過來把他按下去。
“多休息休息吧。不過這之前，你要告訴我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齋映雪表情嚴肅，視線從他身上轉移到水晶額頭。旁邊幾人也同樣看向水晶額頭。
水晶立刻皺起眉頭，雙手捂住額頭那隻眼睛，把頭埋進尹凡懷裡。
尹凡稍稍整理思路，說道：
“雪姐你剛剛離開就有一隻女屍出現，沒有臉，全身上下都是眼睛，可以把人定住抽取某種東西，後來水晶偶然把她吃了……大體情況就是這樣。”
齋映雪凝神沉思，嘴裡重複著尹凡剛才說的話。忽然她身後一塊石頭被踩碎，空間裡立刻迴盪那股聲音。
眾人望去，只見到於桑僵硬著身體側身離開，路途經過的時候踩碎眾多石頭，走進通道消失在黑暗中。
“於桑她……”尹凡看向她的背影。
“你碰到的是瞳屍。”齋映雪打斷他，“只有瞳屍才有你所說的那種特徵，可是……”
“可是？”尹凡收回目光看向她。
齋映雪臉上也出現迷茫之色，眉宇擰成一團，過了好一會才說道：
“你所說的定住他人抽取某種東西，我倒是未曾見過。且不說聽聞怪物有，就連世間修真者我都沒有聽到過有這種法術，這才是匪夷所思的地方。”
這樣說著說著，齋映雪倒是懷疑的看向尹凡：
“小師叔，你是不是那會神志不清新，在空間亂流裡面的事情和剛才的事情重疊了?”
“我還真希望是你說的那樣。”
齋映雪笑了笑了，繼續向他說道：
“其實最先發現這裡怪異的，是雲離。這片空間被某種神秘力量完全封鎖，直到後來自己消散了。進入這裡的頭一會兒，他好像還聽到了某種聲音，你有印象嗎？”
尹凡看了雲離一眼，後者環手靠在另一邊，無視他的目光。
尹凡將剛才聽到的句子告訴齋映雪，同時向她問道：
“不滅天和輪迴無間劫，雪姐你有印象嗎？”
“等等，讓我把整句話吸收一下。”
齋映雪的沉思，便是十分苦惱地把眉毛擰成一團，時不時敲一敲自己額頭。
尹凡懷疑她在腦袋裡是不是放了什麼隱藏法寶，可以放置很多種書任意查閱。
可這不太可能吧。
“沒有。”
齋映雪垂頭喪氣的說完這句話後，心情立刻從沮喪變為憤怒。
“小師叔你怎麼老碰到稀奇古怪的事情？”她說。
“擋不住啊。”
齋映雪被她嗆住，乾脆也到一邊坐著休息，說道：
“我看還是在這裡守著小師叔你好了，反正那通道一時半會也打不通。”
“我過去了。”雲離轉身離開。
感覺齋映雪還沒坐夠十個呼吸，她的目光在尹凡、界靈和洛青衣三人身上掃了一眼，忽然站起來向於桑方向走去了。
“……這都怎麼了？”
尹凡覺得莫名其妙，不過這話一出口他也知道是為什麼了，他差點忘了界靈和洛青衣還站在旁邊。
“靈兒妹妹，坐著休息會吧。”洛青衣笑著說，自己先坐到尹凡一邊。
界靈顯得格外拘謹，猶豫著點了點頭後坐到尹凡另一邊。
尹凡感覺備受煎熬。
昏暗的光，混濁的空氣，除了呼吸聲之外沒有任何聲音。這讓尹凡感覺到憋悶，呼吸不由的加快，讓他感覺很難受，剛好一點的身體又開始不舒服，連帶視野都變得模糊。
難熬的沉默被洛青衣打破，她用很輕柔的聲音說道：
“靈兒妹妹，你應該知道些什麼吧？我和你。”
尹凡清晰感覺到界靈全身一震，看過去時她把頭埋地更低。
“靈兒，怎麼了？”尹凡問。
“沒、沒什麼。”
界靈僅僅說出幾個字，都好似經歷一次長跑。
氣氛再次變得尷尬。洛青衣似乎也無意逼迫界靈，反倒安慰她說：
“我沒有惡意，放輕鬆一點吧。”
話是這麼說，界靈全身依舊在發抖，讓尹凡異常疑惑，心裡不禁有些擔心。
雖然很過分，但他覺得界靈在自己心中和洛青衣一樣重要。
尹凡想伸出手抱住界靈，懷裡小丫頭卻怎麼也不願意尹凡把手拿開。
糾結的情況讓他感到鬱悶，忍不住把身子靠在牆壁的上的同時，把頭也靠上去。結果這一靠過去，他背後的牆好似突然消失一樣，整個人跌入另外一處地方。
與他並排坐在一起的洛青衣與界靈同樣沒能倖免，齊齊摔下去。
洛青衣最先反應過來，她召喚出青藤纏住界靈之後御劍而行。
尹凡她則是看都不看，還好水晶反應過來，使用巽風力浮空後拎著他。
等尹凡調勻氣息後御空而起時，洛青衣則帶著界靈在旁邊，看他狼狽的樣子許久了。
不理會洛青衣的惡趣味，他立刻打量周圍的景色。
這片空間相當大，到處都是步光石，整體呈現圓形通道，斜向下一直通到視野的盡頭。
回頭望去只能看見錐形的步光石，已經無法認清是從哪個地方掉下來的。
“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尹凡說。
洛青衣則轉身望向通道底部。整個通道都處於光亮的情況下，唯有最底處那個口子黯淡無光。
“走吧。”
尹凡很清楚洛青衣的意思，使用巽風力向底部飛去。經過洛青衣時特意看了界靈一眼，她依舊很害怕。
到底為什麼呢？
他強打起精神暫時不想這些問題，小心翼翼御空而行。
身體還沒有恢復到那種可以肆意妄為的程度，洛青衣故意沒有表現出過於親密，估計是不想過於刺激界靈。
這邊的通道要比外面亮的多，反倒讓入口裡面的空間有點嚇人。
除了入口處有一點餘光照耀，裡面黑黢黢一片，什麼都看不清楚。
尹凡各種被陰靈坑的事情太多了，現在身體又未恢復，見到這種黑到跟閉上眼睛一樣的空間，本能有些心虛。
不過後面是三個女孩子。
雖然說除了界靈脩為弱一點，那兩個一大一小絲毫不比他差了。
但他怎麼也感覺丟不起人，也不管身體弱不弱，拿出離火劍就要往裡衝。
忽然洛青衣上前拉住他的手，說道：
“我走前面吧。”
她拉著界靈便從洞口飛進去，尹凡則拿出離火劍緊隨其後。
水晶倒是天不怕地不怕，反倒一副如魚得水的樣子。
一進洞就有股冷到刺骨的風吹過，尹凡不由打了個冷顫，看到水晶興高采烈的的樣子，他又再次打了個冷顫。
空氣潮溼，藉著離火劍的光能看見腳下的水面。
小心探索一陣，發現是一片空間無法知道邊際湖，水顏色很深，不知是吞噬了照在上面的光，還是本就是黑色的。
其實說沒有邊際，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無法分清東南西北。
從上空看向水面，倒影也在水面上看著自己，總感覺影子的眼神不太對。
洛青衣在前方飛的很快，尹凡竟然追不上。
“青衣，慢一點，青衣！”
尹凡大聲呼喊，但洛青衣與界靈的影子速度更快，眨眼之間便消失在視野盡頭。他心中猛地一沉。
忽然有人搭在他肩膀上，嚇得他御空跳離開。
“爹爹，怎麼了？”
水晶眨著三隻眼睛，一臉奇怪的看向尹凡。
“……沒什麼。”
尹凡不願意承認剛才是被水晶嚇到了。
“爹爹你看，水上面影子跑掉了。”水晶指著水面。
“什麼？”
尹凡望向水面，卻見到水面只映著自己的人頭在盯著自己。
“哇。”
尹凡想都沒想便甩出了離火劍，光之火焰沉入水中立刻發出“嗤嗤”的聲音，白色的水蒸氣瞬間籠罩周圍。
水面被打碎，上面的人影消失了。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尹凡深深吸了一口氣平復心情，水晶在他身邊饒了一圈後鑽入他的懷裡。
“爹爹你看，有房子。”
尹凡怔了一下，側過身順著水晶所指的方向看去。她指的方向便是洛青衣和界靈消失的方向。
黑暗中亮起了灰白的光，出現幾座閣樓的輪廓。隨著亮起的光越來越多，竟然出現了修滿房屋的小島。
望著那座被灰白色光芒籠罩的小島，尹凡很擔心洛青衣與界靈的安危。
“要趕快找到青衣和靈兒才行。”
他抱著水晶向小島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