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嬰娘廟案三

小女孩黑黑瘦瘦的，看上去嚴重營養不良，枯草般的頭髮沾著鼻涕黏在臉上，林玄微不可察的皺了下眉，卻沒推開小女孩。

“哥哥你的眼睛好漂亮，像天空一樣，哥哥你和英娘一樣都是天空的孩子嗎？”

名叫英孃的女孩天真的仰著臉，黝黑的瞳仁滴溜溜的轉著。

還未等林玄作出反應，村長就兩步上前粗暴的一把將英娘扯開“死丫頭，沒事瞎跑什麼，還不快回去守著神去。”

村長下手很重，英娘疼的驚呼一聲，見狀，林玄上前，用身體將女孩和村長隔開。

“這到底怎麼回事？”陳輒道。

“衝撞了兩位老闆實在抱歉，這是我們村的一個瘋女人留下的孤女，遺傳了她媽的瘋病，平常她都是住在廟裡的，今天不知怎麼的跑出來了。”他一邊說著，一邊惡狠狠的瞪了躲在林玄身後的英娘一眼。

被他這麼一瞪，英娘瞬間如同受驚的兔子般跑開了。

“欸！小孩......”陳輒出聲想說些什麼，可英娘已經跑遠了。

“要我帶她來給外國老闆道歉嗎？”

“不用了”陳輒道“走吧。”

關於英娘，陳輒越想越不對勁，依那座寺廟粉飾的華麗程度來看，這個村子的人應該很敬重他們的神明，既然那麼敬重神明，他們又怎麼會允許一個髒兮兮的孩子住在哪裡呢，還有村長那句“守神”是什麼意思。

看來這個村子果真如他們料想的一般，有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安頓好後，想著剛才的事，陳輒越來越坐不住，他騰的一下從床上站起身“我去看眼那個小孩。”

“我也去”

陳輒腳步一頓，他嚴重懷疑林玄除了“我也去”這三個字不會再說別的句子了。

可他又有什麼辦法呢，老秦頭這麼寶貝這個學生，他是說也說不得，罵也罵不得，陳輒從來沒有當隊長當的這麼憋屈過，陳輒覺得自已要瘋了，他到底為什麼要把林玄帶來。

可事到如今，除了同意林玄的“我也去”還有什麼辦法呢。

“行，不過一會不能亂跑，必須聽我指揮。”

陳輒也不知道林玄聽進去沒有，但他猜沒有。

廟宇不大，僅由兩間房子組成，陳輒一進門，就聞到一股濃濃的香火味“這到底供的誰啊，香火這麼好。”說話間，陳輒一抬頭，卻被嚇得一哆嗦。

只見這屋子正中擺著一個一層樓高的木雕，這木雕雕的是個女人像，和傳統神明慈眉善目的形象不同，這女人像笑的十分詭譎，陰森森的，而此刻她正直勾勾的盯著陳輒。

陳輒不信教，也不信鬼神，但此刻他被這神像盯的後背發涼，心裡竟生出幾分恐懼來“勿怪”陳輒沉聲一句，撇過頭去。

四下尋找，陳輒終於在供桌下找到了英娘，英娘蜷縮成小小一團，正蹲在桌下玩香灰。

“英娘？”陳輒試探性喊了聲。

“枯木不死，春回大地，生生不息，迴圈不已，英娘尚小，虔誠的信徒啊，再等些時日吧。”英娘沒動，依舊在桌下蜷縮著，她口中說著陳輒聽不懂的話。

“英娘你出來好不好，哥哥有些問題想要問你。”陳輒滿腹疑問，但英娘不出來，他就什麼都問不了。

英娘看上去最多八九歲，陳輒不知道應該怎麼和這麼大的女孩子交流，只能俯下身去，讓自已儘量看上去和藹可親。

看見陳輒，英娘又往供桌裡縮了縮，她渾身顫抖，一雙大眼睛驚恐的盯著陳輒，彷彿陳輒是什麼洪水猛獸。

見狀，陳輒驚慌失措的後退幾步“對不起英娘我嚇到你了嗎?”

就在陳輒手足無措之時，一隻手從他身旁悄無聲息的伸出，伸向了英娘，緊握的拳頭舒展，一顆糖靜靜躺在那掌心，是林玄，看見糖果，方才還戰戰兢兢的英娘瞬間高興起來。

“糖！”小姑娘呼喊著，伸手就要抓，林玄卻將手一縮，就這樣引導著，英娘終於從供桌下爬了出來。

拿到糖果的英娘高興的手舞足蹈，這時她也發現了給自已糖的人就是林玄，“漂亮哥哥！”英娘興奮的撲到林玄懷中，小臉埋在林玄衣上蹭啊蹭，身上的香灰沾了林玄一身。

林玄當即石化，愣在原地一動不動，陳輒幸災樂禍的看過去，雖然只相處了短短几天，但陳輒也看出來了，林玄這個人有潔癖，還是很嚴重那種。

幸災樂禍夠了，陳輒才終於慢悠悠的把粘在林玄身上的英娘扒開，大發慈悲救了快要崩潰的林玄一命，幾乎是擺脫英孃的一瞬間，林玄奪門而出，瘋狂的尋找可以用於清洗的水源。

“漂亮哥哥！”眼見林玄離開，英娘抬腳就要去追，卻不想被陳輒按住了肩膀，英娘還是有些畏懼陳輒，眼見自已被陳輒抓住，她下意識還想往供桌下鑽。

“哎哎！”陳輒眼疾手快一把拉住英娘“你為什麼只怕我，不怕林玄啊？”

“林玄是誰？”英娘眨巴著大眼睛滿臉疑惑的望著陳輒。

“就是你說的漂亮哥哥。”

“因為漂亮哥哥是家人，還給我糖。”

“為什麼漂亮哥哥是你的家人啊？告訴我，我也給你糖。”

“真的嗎？”聽見糖，英孃的眼睛亮了亮。

“當然是真的。”

“因為漂亮哥哥的眼睛像天空，他和英娘一樣都是天空的孩子。”

“天空的孩子？”

“嗯，天空的孩子，村長說我是天空的孩子，是神仙派我下來拯救大家的。”

“神仙？那個神仙？”英孃的話讓陳輒越來越摸不著頭腦，他甚至一度認為這或許就是小孩子的無稽之談，可接下來英娘一個動作讓陳輒愣在原地。

只見英娘緩緩抬起手，指了指屋子正中那尊女像“嬰娘”

一股陰風吹過，吹的年久失修的木門吱呀作響，陳輒覺得自已離事情的真相似乎越來越遠。

另一邊，好不容易將自已清理乾淨的林玄，在返回途中，突然被一個怪異的老者攔住了腳步。

“小友，算一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