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當爹,顧青帆則是因為上一次白微生產沒來得及參與,如今也與第一次無異。
“怎麼辦?”
“進去看看?”
於是乎,兩個男人都想往裡闖,卻被大宮女給擋在了門口。
“陛下(將軍),女子生產之地多汙穢,不能進的。”菡萏說。
“陛下(將軍),屋子裡已經夠忙的了,你們過去只會添亂。”荷香說。
好吧,第二條勉強讓人信服,所以兩個男人就繼續站在了門口,傾聽著屋內的動靜。
約莫半個時辰過後,開始發動了起來,白微第一個慘叫出聲,顧青帆聽著都要跳起來了。
“啊,好疼……我不生了,我真的再也不生了。”
緊接著是白芍,聲音沒有白微那樣有氣勢,但也是聲嘶力竭的,“好疼……啊……疼死了……”
站在門口的兩個男人聽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心疼更是止不住的往外湧。
“怎麼辦,還闖嗎?”
“闖啊。”
於是乎,兩個男人再次往裡闖了進去。
只是這一次,擋住他們的不是宮女,而是——
“都給我站住!”
端妃娘娘一聲吼,震得帝王抖三抖。
連帝王都抖了,那當將軍的肯定也哆嗦的厲害。
“女子生產,哪容男子進去?”前端妃娘娘,如今的西宮太后娘娘義正言辭的道,“不想傷害他們,就給我老老實實的站住!”
這說法可比啥汙穢來的更有說服力,當即,兩個男人就老老實實的低頭站在了原地。
與此同時,產房裡的慘叫聲愈發的厲害了。
因為有兩個女人,此起披伏的,聽的外面的人那叫一個心煩意亂。
“阿彌陀佛,也不知道哪個先出生。”西宮太后娘娘也有些焦急了,竟然連這種問題都嘀咕出來了。
帝王看了看將軍,將軍看了看帝王,最後又都回頭看往產房。
其實誰先出生誰後出生都沒關係,本來就不是多重要的事情,可關鍵在於,早出生的那個人的孃親,就能少受一點罪啊。
於是乎,兩個男人都在心裡嘀咕,“兒啊(閨女啊),趕緊出來,快點出來,快啊……”
就這樣,又是半個時辰匆匆略過。
就在屋子裡的兩個女人聲音都嚎叫的有些嘶啞的時候,一道嬰兒的哭聲在產房裡響起。
燕殊兩眼驀的一亮,剛要歡喜,緊接著,隔壁產房也響起了嬰兒響亮的哭聲。
“哇~”
“哇~”
“哇~”
“哇~”
“生了生了。”兩邊的穩婆都跑出來報喜。
“陛下,是個皇子,是個皇子。”
“將軍,是個千金,是個千金啊。”
“竟然如此巧合?”燕殊驚喜道,“這兩個孩子,能在同年同日同時出聲,這就是緣分啊,青帆,不如若將你那女兒許給我的兒子,給這兩個孩子結一對娃娃親如何?”
顧青帆一臉遲疑的點了點頭。
後來,很久很久以後,當燕殊的大兒子燕鬱每每和他的皇后顧敏敏吵架時,都忍不住嘟囔。
父皇啊父皇,你怎麼那麼輕易的……就把兒臣的一生給許下了呢。
難道您就不怕,這丫頭以後是個……母老虎?
下一代成長
事實證明,愛動的娘生出來的孩子也是愛動的孩子,那懶散的娘生出來的孩子也是懶散的。
比如燕鬱,明明和顧敏敏是同年同日同時出生的人,顧敏敏活潑可愛,燕鬱卻是個純粹的懶漢。
吃,懶得動手,要人喂。
喝,懶得動手,用嘴撮。
就連從他孃的坤寧宮去他爹的乾寧宮,僅僅半盞茶的路程,都要坐軟轎。
無怪乎燕殊一直擔心他會長成一個小胖子,這光吃不動,可不是會胖咋地。
然而事實上,燕鬱的身材一直都很好,少年時身體頎長,長大了則十分修長。
倒是顧家敏敏,那麼活潑愛動,卻還是長成了一個小胖墩。
三歲的時候是個矮矮的胖墩,七歲的時候是個中等的胖墩,十歲的時候,是個大大的胖墩。
她娘白微都要哭瞎了,每每看己這個小閨女,都恨不得錘自己。
怎麼就生出了醬個小胖墩,怎麼可以醬胖!
還好到了十二歲那年,顧敏敏終於抽條了,一身的贅肉消了下去,那該留肉的地方,卻神奇的留了下來。
不過那活潑愛動的性格卻沒變,每每去白芍的坤寧宮,總是愛東摸摸西摸摸,最後摸到了燕鬱的胸口上。
“鬱哥哥。”她眨巴著水靈靈的大眼睛,低聲問道,“為什麼,我要叫娘娘為姑姑?明明娘娘喊我娘每次都是喊姐姐,我聽說,孃的姐姐,應該喊姨姨才對。”
“我哪知道,你問娘去。”燕鬱儘量用簡單的字眼說道。
“不嘛不嘛,鬱哥哥,你幫我去問吧。”顧敏敏努力用自己可愛無敵的大眼睛去誘惑燕鬱。
然而,燕鬱卻連眼皮都懶得抬,只慢吞吞的呼了一口氣,最後從薄薄的唇裡吐出了一個字,“不。”
“咦,懶死你算了。”顧敏敏終於不耐煩了,嫌棄的甩開燕鬱的衣襬,“燕鬱,我問你最後一遍,你到底去不去?”
“不。”燕鬱堅定而有力的回了一個字。
“不?”顧敏敏笑著,緩慢而妖嬈的走到了燕鬱的跟前,忽然把自己頭髮弄亂。
燕鬱因為低著頭,並沒有注意摸到了什麼,出於下意識反應,往後看了看。
燕鬱後知後覺的發現了不對勁,勉為其難的抬起頭,結果當場就呆愣在了原地,“你……顧敏敏你……你……”
“哼。”顧敏敏氣呼呼的甩掉他的胳膊,低下頭用雙手捂住臉,嗚咽聲很快就傳了出來,“我不活了,姑姑,鬱哥哥欺負我,姑姑……皇姑父,我不活了,我不活了,嗚嗚嗚……”
“你……”燕鬱瞠目結舌,“明明是你……你……”
“我不管,我要告訴姑姑,你欺負我,你這個壞人,你欺負我……”顧敏敏嚎啕大哭著離去。
燕鬱望了望她的背影,又望了望自己尚攤開的五指,偏著頭沉思了片刻,不過很快這份沉靜便被打破了。
他的親孃,正帶著顧敏敏,氣勢洶洶的殺了過來。
“燕鬱,你怎麼回事?竟然欺負敏敏,你身為一個大男子漢,你竟然欺負一個小姑娘?”白芍怒不可遏的望著燕鬱,一伸手,在他的後腦勺上拍了一下。
“娘,疼。”燕鬱哀嚎,卻沒有任何動作。
倒是他身後的小太監,低頭哈腰的走了過來,熟練地為他揉了揉被皇后娘娘拍疼的地方。
“疼你還敢欺負敏敏?”白芍瞪大了眼睛,望著她那懶到極致的兒子,突然有些頭疼。
“娘,你看,我都懶得去躲疼,怎麼可能主動去欺負她。”燕鬱終於說了今年最長的一句話。
白芍一愣,看了看一臉無辜的燕鬱,又看了看閃爍著大眼睛的顧敏敏,終於無可奈何的笑了,“罷了罷了,你們孩子之間的事情,就交給你們自己處理吧。”
說完,轉身離去。
燕鬱是懶得叫她,顧敏敏是自知心虛,於是乎,就真的任由白芍離開了。
於是乎,這個地方,又恢復了燕鬱和顧敏敏兩兩相對的場面。
“喂,你真的不幫我問?”顧敏敏儘量用委屈的聲音問道。
燕鬱翻了翻眼皮子,其實,往常顧敏敏只要有什麼請求,說上第二遍他就會去幫忙了。
他如是想著,嘴角微微翹了起來。
我們這一生
白芍和燕殊這一生,一共生了四個孩子。
大兒,二女,三兒,四兒。
因為年齡差的不算小,所以也沒什麼爭奪皇位的懸念。
好吧,最主要還是因為,在大皇子燕鬱將將十六歲的時候,燕殊就將皇權移交給了大兒,自己做了一個太上皇,摟著此生唯一的皇后娘娘,逍遙去哉。
至於那十三歲的二閨女,八歲的三兒子,四歲的四兒子,就統統的交給了大兒子去照顧。
嗯,就是這麼無良。
待登基儀式一過,太上皇,和太后娘娘就迫不及待的收拾了東西,坐著馬車,從玄武門離去了。
與他們一起同行的,還有已經解甲歸田的老將軍顧青帆,以及解甲歸田的老將軍顧青帆的夫人白微。
啊,也許是因為那雙胞胎的基因,顧青帆和白微生的孩子有點多。
一共……七個。
其中,有一對龍鳳胎,一對雙胞胎。
如今,老大顧揚也到了扛大旗的年齡,顧云云也可以照顧尚小的弟妹了,所以這對將軍夫婦,也十分無良的隨著太上皇夫婦跑了。
他們帶著行囊,騎著馬,懷揣著夢想,愉快的……去了斜陽縣。
這十七年來,吳氏和白川柏總共就去過燕京兩次,還很快就回來了。
不是他們不想去,而是年紀愈發的大了,實在是吃不了那路途的苦。
所以這一次,兒女們就主動回來了。
因為顧青帆已經解甲歸田的緣故,白雲實也跟著退了下來,在徵求過顧傾歌的意見之後,倆人住在了斜陽縣,陪著兩位老人,日子過得倒也頗為自在。
白芍和白微都很想念吳氏,所以在斜陽縣接連住了半年,享盡了團員之歡。
後來在顧青帆和燕殊的一再抗議之下,她們才離開了斜陽縣,去了下一個地方。
古羌,蒙無,甚至是蒼周,他們都曾遊歷過。
最後,她們去了水雲間,見到了那些隱居在此的人們。
一剎那,四個人也動了隱居的念頭。
有山有水有愛人,還有朋友。
大概這就是生活最美的狀態了吧。
在水雲間,沒有太上皇,沒有將軍,沒有王爺。
她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天快樂的生活著。
期間,當然也要出去看看,看看已經掌權的燕鬱,看看逐漸長大的孩子們,看看那個曾經發生了無數事情的城,看看當年有著各種千絲萬縷關係的人。
在某一年,白芍疑似還在斜陽縣最骯髒的窯子外瞧見了一個有點點像白蔻的女子。
只是有一點點像罷了,肯定不是的,白芍如是想道。
終結
白芍這一生,過得很是幸福。
雖說先前時候苦了些,可後來她成為了皇后,帝王為了她永不納妃,生的兒子又有出息,成為了一代明帝,後來還能在三十來歲的年紀陪著帝王遊歷山川,最後在一個極美的地方隱居下來。
可以說,她這一生,算是酸甜苦辣都經歷過了,十分滿意,再無遺憾。
六十八歲那年,白芍在雲水間,望著鬚髮皆白的愛人,望著千里奔波而來的含著淚的孩子們,望著痛哭不已的哥姐,緩的閉上了眼。
一生何其幸哉,遇到你,遇到你們……
不後悔,沒有任何後悔。
她這麼想著,突然覺得身體有些疼痛。
奇怪,明明之前生命已經流逝到了盡頭,肢體早就沒了知覺,怎麼可能還會疼痛呢?
一定是在做夢,對,是我的身體死亡了,但我的靈魂還在,所以我做夢了。
白芍呢喃著,驀然聽到了一聲尖叫,“病人說話了,說話了。”
“快,睡了三年的植物人都能醒,這是醫學奇蹟啊。”
“醫生,醫生,快……”
耳邊嘈雜不已,白芍緩緩的睜開眼睛,只見一片慘白,刺的她雙眼生疼。
“醒了,醒了,都睜開眼睛了,真的醒了。”又有女子的聲音尖叫響起。
緊接著,一張眉目如畫的臉伸了過來,翻了翻她的眼皮,又摸了摸她的脈搏,緩緩咧嘴笑了,“真的醒了,這是奇蹟啊,二十六樓躍下還能生還,本醫生真的是太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