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翠兒跟著被錢大公子的小廝推了進去。
那是一個廢棄的院子,荒草叢生,魏染竹反應過來便要離開,可是已經遲了。
“你不是想知道麼?我就是錢如風,從頭到尾的錢如風,我二弟是錢如生,他不過替我去求親而已!魏大小姐!”錢如風滿臉的扭曲擋在大門口,讓小廝快速將門關上。
如此瘋狂的錢如生男子魏染竹第一次見,心中慌亂不已。
“你想幹什麼?”魏染竹努力鎮定問。
“想幹嘛?你剛才不是說了解我嗎?說我吃喝嫖賭樣樣全,那你應該知道我接下來要做什麼吧。”錢如風一雙眸帶著如狼一般的炙熱。
魏染竹終於明白那種不舒服的感覺。
“滾開!你若現在放我和翠兒離開,你我之間便不再計較,若不然我父親一定會找錢家算賬!”魏染竹冷聲呵斥,想要下退錢如風。
可是面前的人根本不是什麼一般人。
“找錢家?嗤!你魏家還不夠格,說實話,我父親就是隨口一說,說我連魏家沒人要的小姐也娶不了,我才出的主意來提親,這下剛好,今日那我生米煮成熟飯,到時候你魏家求著我錢家去提親。”錢如風好像想到了絕妙的對策,眼底更是瘋狂。
“這所院子是我與九個女子強歡的地方,今天你是第十個!”
一邊說著,錢如風便要撲上來。
“救命!”魏染竹情急立馬喊道。
“來人,救命!”翠兒也忙大喊。
剛喊兩句便被小廝捂住了嘴。
“魏大小姐!來,讓爺玩一玩。”錢如風撲過來。
“啪!”魏染竹用力甩開他的手,條件反射便是一巴掌。
對面的錢如風愣了一下。
“這麼兇!我喜歡!”
錢如風摸摸臉頰,頓時雙眼放光笑了起來。
沒想到錢如風這麼變態。
魏染竹一邊後退,一邊隨手抓起地上的一塊石頭。
錢如風抓住魏染竹的外衣撕拉,魏染竹連連後退,接著反手猛地將石頭揮在了錢如風頭上。
因為是第一次,魏染竹雙手顫抖,手上力道根本不夠。
錢如風額頭的血流下來,人卻根本沒事。
他愣一下,摸一下額頭,臉上笑容收起,漸漸目露兇光。
“啪!”一巴掌重重甩在魏染竹臉上。
魏染竹只覺一陣痛麻,雙眼都有些發昏。
“小姐!”翠兒掙扎大喊,卻掙不開抓著她的小廝。
“啪!”接連又是一巴掌。
“賤人!今天就讓你知道什麼是夫為天!”
說著,只聽撕拉一聲,魏染竹的衣服裂了開。
“滾開!”
魏染竹慌亂地想要揮開錢如風,卻推也推不動。
魏染竹從沒想過這樣的情形,眸中不覺蓄了淚。
“今日你敢動我一毫,我便死在你面前!”魏染竹不敢料想事後的糟糕,努力掙扎。
心中的恐懼到了極點。
女人的力氣始終沒有男人的大,她開始有些後悔,應該早些時候跟著府中的護院師傅學點武功的。
外衣一件件被扯開,魏染竹几欲絕望。
“小姐!放開小姐!”翠兒努力大喊。
濡溼的沾著噁心的唇就要貼上魏染竹的脖頸,忽然只聽猛地一聲,大門被踢開。
錢如風回頭,還沒有看清楚,一隻鐵拳將錢如風打倒在地。
魏染竹掛了滿臉的淚水,努力撿起外衣。望向了對面的來人,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等她看清楚,只見對面一個蒙了黑色面巾的男子。
那人一身玄色長袍快速地一拳將抓著翠兒的小廝打倒。
“混蛋玩意兒,光天化日之下欺負良家婦女。”
接著男子冷冷地踩著錢如風的臉。
小廝還想要上前,被男子隨手一翻,跪倒在地。
“放開爺!”
錢如風想要掙扎,被男子一頓胖揍。
小廝望一眼錢如風的慘狀,忙下跪,“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家公子讓做的。”
魏染竹微微閉了下眸。
男子扯了錢如風的頭髮,他在地上嗷嗷叫,隨即一把抓過他的衣裳,將衣服扔了過來。
魏染竹忙披上。
“謝公子救命之恩。”魏染竹沉聲道謝,心緒已經飛了好遠。
她該怎麼回家,該怎麼跟父親交代?
她以後該怎麼面對世人的眼光,怎麼生活?
魏染竹已經被之後的絕境完全困住,沒有了一絲生機。
“喂!這個狗男人怎麼處置!”男人在後面隨口問。
魏染竹微微咬了咬唇,“你隨便吧。”
“我若將他送官府,官府只怕也不大會管,他可是錢家的嫡子。”
魏染竹回頭,這個男子什麼都知道。
“放了他吧,從此我和他沒有任何瓜葛。”魏染竹沉默一下,只說道。
錢如風畢竟是錢家的人。
就像剛才的男子說的那樣,送官府又有什麼用呢?
“放了他?便宜他?沒門!”男子一邊說著,一邊忽然一把抓過錢如生的衣領一拉,錢如風的衣服脫落,頓時露個精光。
魏染竹忙別過頭去。
“你要幹什麼?”錢如風驚訝。
男子不語,找了錢如風的衣襟將他五花大綁捆個結實。
“啊!大俠饒命!”一陣殺豬的嚎叫。
錢如風被男子掛到了一根竹竿上。
他還想喊,男子一拳,錢如風沒了生氣。
“不要打了。”魏染竹阻止。
“怕什麼,我有沒打在他臉上。”男子冷笑。
魏染竹回頭看,剛才男子似乎有意,如此揍錢如生,他身上和臉上卻沒有傷痕。
門外似乎有什麼聲音,魏染竹隱約看到了人影。
“把這個蒙上!”身後的男子扔過來一塊布襟,忽然提醒。
魏染竹明白,男子在保護她,萬一有人看到她的臉,女子的名節到底珍貴。
但顯然早有人看到了。
魏染竹一步步朝門口走去,垂著頭,想要快速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開啟大門,只見門口已經站了好幾個瞧熱鬧的人。
出了大街魏染竹才發現,她忽然間不知道往哪裡走,她對這一片一點也不熟悉。
“上車!我送你們回去。”身後一個聲音隨口說道。
魏染竹抬頭望去,是剛才的男子,猶豫一下,便立馬上了車。
馬車裡魏染竹沉默著,心沉入谷底,剛才她雖然蒙了臉,可是想來早被人看到,若她的事只怕要在坊間傳開了,好像要找個地洞鑽進去。
還有那個錢如風,他回到家裡又會怎麼說呢?會什麼都不說,這件事真的能就這樣過去嗎?
風吹動車簾,男子臉上的面巾隨風漸漸散落,露出一張稜角分明的臉。
幾分粗糙,一雙眼眸似帶不屑又是大膽。他臉上橫跨臉長長的疤,像一條蜈蚣,讓他的容顏大打折扣。
是他!
因為那道疤,讓魏染竹對男子過目不忘,好像魏染嫣出嫁那日見過。
“我們好像見過。”魏染竹隨口說道。
男子回頭,望一眼魏染竹,彎起了一側嘴角。
“是麼?這也許是緣分。”
“你叫什麼名字?”
“在下沈萬晟。”馬車外沈萬晟隨意地搭腿駕著車,沒有一點形象。
魏染竹原本還想要問沈萬晟的身份,馬車卻已停到了魏府後門。
想到自己的事,魏染竹瞬間沒有了心情,起身準備下車。
“今天謝謝你。”魏染竹有氣無力地說道。
沈萬晟忽然笑了笑,那笑容帶著幾分不羈,隨即駕車離開。
魏染竹望著馬車背影,若有所思。
沈萬晟送她到後門,可見心思。
之後的幾日,魏染竹再沒有出門,錢如風也沒有來找她。
原本以為真的會風平浪靜,沒想到隔日,就有下人在背後說閒話,剛開始說錢如風被脫光衣裳五花大綁,後來聲音就小了,似乎扯到魏染竹頭上,下人偷偷議論。
很快就把在外面的傳言告訴了王氏。
父親把魏染竹叫到祠堂。
“快說你和那個錢如風到底怎麼回事?”父親氣得臉都綠了。
從來沒有見他發過這麼大的脾氣,顯然外界傳言並不好聽。
想起他對二妹魏染嫣的偏心,對二妹的溫柔,魏染竹心中有些悲哀。
他為什麼不能問清楚所有的事情,這件事是怪她麼?
“錢如風根本不是錢家二公子,而是大公子。”魏染竹淡淡說道。
“什麼?”父親驚訝地站起來。
一旁翠兒把之前在賭場門口遇到錢如風的事說了出來。
“怎麼會?”父親都不敢相信,隨即父親望向魏染竹,瞬間著急,“那之後呢,你和他……”
“我和他沒有關係。”魏染竹咬牙堅定了說。
“老爺,我看竹兒和錢公子吵架了。”王氏忽然在一旁插口,她美目瞟一眼地上的魏染竹,“錢家也算大戶,染竹能嫁過去是她的幸運,我看不管大公子二公子,那可都是嫡子,染竹過去還是正妻,我看成全他們好了。”
王氏表面上是在給父親臺階下,好似遮掩那日的傳聞,實際就是想要促成她和錢如風。
嫁給錢如風,他每日吃喝嫖賭,王氏這是想要她死。
“我和錢如生沒關係!我就是死也不嫁給他!”魏染竹厭惡被王氏進這樣的讒言,心口被一口氣堵上。
不管怎麼,也不能和他再扯上什麼關係了。
“沒關係?那傳聞那是怎麼回事?”
父親想要尋問關於那天的傳聞。
“老爺別生氣。”王氏幫父親順氣。
只聽小時小廝在外面忽然大喊一聲。
“老爺,錢公子來了!錢大人來了!”
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沒想到錢如風竟然帶著他的父親來了。
錢晉一身錦繡長袍,手上帶了玉扳指,渾身透著貴氣走了進來。
“伯祁兄,好久不見。”錢晉一進門便笑眯眯地打招呼。
“錢大人好。”王氏搶先打招呼。
伸手不打笑臉人。
父親尷尬地讓人讓坐,幾個人共坐在堂上。
對面錢如風透著得意望向魏染竹,一旁的錢晉也是偷偷打量。
“這位便是大小姐了吧。”錢晉客氣說道。
一旁的魏染竹抓緊了裙襬,想了想,還是上前行了一禮。
不管如何,不能丟了魏家的教養。
“大小姐果然知書達理,兒時我見過大小姐一次,記得那是先夫人在時,好像生病,記得是大小姐下著雨跑著外出求救的吧。”
魏染竹忽然想起來,母親在世已病重,外面下了雨,父親不在,王氏說請不到大夫,魏染竹親自帶了翠兒出門。
到了京中最有名的大夫那裡,跪下磕了三個響頭,大夫本要出門,但當時店裡有一個官員等著就醫,那官員給她出了個題為難她,她若答上來便同意大夫去,魏染竹著急著卻很容易答出來,那人應該就是錢晉吧。
後來母親得了救治,為此魏染竹還拜了師,偷偷學醫,那名醫就是她後來的師傅,餘黔師傅。
原來是錢晉,魏染竹沉默不語。
“竹兒向來孝順。”王氏插嘴。
“魏大人,我今日來,我們說正事,聽聞小兒前段時間來求親,魏大人默許,我看咱們不若趁機把婚期定一下吧。”錢晉頓時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直接說道。
沒想到錢家來,什麼也不提,便直接要定婚期。
魏染竹抓緊衣袖。
父親也一副為難的樣子,想怒不能怒。
“錢大人,婚期自然該定的,錢家也是大家,得知能和錢家攀親,我魏家也是樂意得很。”
魏染竹愣住,沒想到父親這般說。
魏染竹剛想要拒絕,父親瞪她一眼。
“只是錢家二公子沒有來麼?我怎麼記得當時定的是錢家二公子。”父親四處打量。
他還沒有說完,錢如風便憋不住,站了起來。
“岳父大人莫不是記錯了吧,我與染竹相交多日,錢如風,正是本人的尊名。”錢如風一副好笑的樣子。
隨即還不要臉地大膽望著魏染竹。
“錢伯父,那日提親確是二公子,大公子曾承認,錢伯父明鑑。”魏染竹不知事態怎麼發展,無論如何也不能嫁給錢如風。
“什麼承認!染竹這是變了心意麼?你外面不知自己什麼名聲麼?想要高攀我的弟弟,只怕他看不上你。”錢如風立馬不客氣了說道。
他一句話立馬便將兩家的矛盾拉了出來。
什麼名聲?高攀?魏染竹抿唇。
早知道自己退婚便會影響名聲,但被人這麼說,魏染竹還是心痛一下。
“二公子曾說名聲不好,不代表道德品質問題,他不在意,若是錢大公子來定的親,錢大公子怎麼不記得說得這番話。”魏染竹臉色微白,卻咬牙說道。
“我那是說給你玩的!當真以為是什麼聖女!”錢如風冷笑。
他剛說完,父親便氣憤不已,猛地拍了桌子。
“住口!我魏府雖然祖上沒有家底,但也來不得錢公子如此侮辱,這場婚事不要也罷!”父親冷臉,一副趕人的姿態。
“啪”一巴掌忽然甩在錢如風臉上。
錢晉站起身來,大喝,“蠢逆子,明明是你看上大小姐,此時卻說如此氣人的話,你叫大小姐如何明白你的心意!”
錢晉明顯在和錢如風演戲,看得出錢晉老奸巨猾。
“魏大人,風兒便是這般,不大會說話,其實他倒是挺喜歡魏小姐,之前跟我說過,要不然,我錢某也不會不在意外界什麼傳言,親自上門。”錢晉又是笑眯眯的樣子說道。
不在意外界傳言上門。
這正是所有人的痛處,傳言,是魏府丟不起的人。
錢晉這般說,父親臉色沉了沉,卻也接了臺階,“錢大人打算怎麼辦?不知二公子在哪兒?”
魏染竹也想過,若是錢如生……
“魏大人,實不相瞞,生兒定了親了。”錢晉尷尬說道。
“定了親了,又來我魏府求親什麼意思?”父親不滿站起來。
“風兒和生兒他們是雙胞胎,弄錯也有可能,到底是風兒求得親還是生兒,你們一問便知。”
忽然錢晉一個手勢,外面進來一個人。
那人身長玉立,和錢如風一模一樣,但氣質卻差了太多。
魏染竹有些後悔,其實很容易看出來不是麼?
錢如生彬彬行禮。
“在下錢如生叩見魏伯父,見過魏大小姐。”
錢如生望一眼魏染竹像陌生人一樣。
“生兒,你說說,你與魏小姐可曾見過?”錢晉問。
“不曾,我與魏大小姐第一次見面,大小姐怕是弄錯了,哥哥與我長得相近,那日跟我說他親自來魏府求親,還向我請教禮儀。”錢如生恭敬說道。
錢如生這般說,魏染竹瞬間失望。
果然都是一家人。
“不必說了,我明白,即使不是錢二公子,我與大公子也不可能成親。”魏染竹直接說道。
魏染竹一句話讓所有人驚住。
父親皺紋,“竹兒。”
母親去世前,曾失望哭泣,是父親並非良人,若不是良人一生痛苦。
魏染竹几乎能想到嫁到錢府後的日子,不管錢如風還是錢如生,今日一鬧,勢必在錢家不得安寧。
“我……另有良人。”魏染竹掙扎了一下,最終鼓起勇氣說道。
另有良人?
在場又是一驚。
“大小姐不可賭氣亂說,事關魏府聲譽,魏家的女兒豈會那般隨意?”錢晉提醒。
父親也是著急,“什麼良人,不要胡說。”
“他是……”
魏染竹剛準備說。
“上午大家累了,錢大人和錢公子先稍作休息,有什麼一會兒再說吧。”父親忽然打斷說道。
一旁的錢晉一聲冷笑,似對魏染竹几分嘲諷。
父親是想要魏染竹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