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鉤蛇

項淵當然知道自己身體的問題。

“我明白。”

五百次的手臂練習，項淵整整分了四次才完成。

當他終於達成，停下來的時候，手臂都在微微的顫抖。

三爺從屋子裡取出一個酒罈，拿出一塊乾淨的棉布走到項淵身前道：

“把袖子拉開！”

項淵聞言照做。

三爺開啟酒封，一股濃烈的藥酒香味瀰漫而出。

項淵抽了抽鼻子，以他的嗅覺能分辨出裡面的諸多藥材。

虎骨、九葉籽、蛇骨草、紫花藤......

三爺拿棉布蘸了些藥酒，輕輕塗抹在項淵的兩隻手臂上。

項淵先是感覺到了一陣清涼。

他明白，這是酒精揮發帶走熱量的緣故。

隨著酒精逐漸蒸發乾淨，項淵感覺手臂熱烘烘、暖洋洋的，格外舒服。

將酒罈往旁邊一放，三爺叮囑了一句：“今天就到這裡吧，酒也帶走，睡覺前再擦一次，能幫助你快速恢復，防止肌肉損傷。”

說完，三爺就轉身離去，只剩下一道聲音遠遠傳來：

“明天這個時辰再過來。”

項淵看看手邊的酒罈，在看看三爺遠去的背影，久違的有些感動。

經受了老鈴醫的薰陶，他能清楚的認識到這壇藥酒的價值。

晚上睡覺前，項淵依言再次擦拭了一遍兩條手臂。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雙手微微握拳，竟然感覺不到一絲的痠痛。

前世運動過度後，第二天身體的痠痛感可是讓他記憶猶新。

拎著獵刀，背上揹簍，項淵再一次踏進了武陵山。

剛剛踏進武陵山沒多久，一道黃色的殘影就穿越草叢飛奔而出。

項淵絲毫沒有緊張，憑藉著精神連結的感應，他知道這是自己的從屬花豹。

花豹來到項淵身前的時候才一個急剎車，地上鬆軟的泥土被他的腳爪犁起，剛好停在項淵的腳下。

這一幕，看的項淵嘴角一抽。

“給你叫大黃，好像還真沒取錯名！”

隨著這頭花豹成為山神從屬，相互之間越來越熟悉，項淵逐步發現了這頭大貓的另一面。

簡單來講，它有時候，有些像精力過剩的狗。

讓項淵有時候都有些納悶，貓科動物不都是懶洋洋的嗎？

“嗷嗚”類似嬰兒和貓咪的聲音響起，花豹蹭了蹭項淵的大腿。

項淵伸手揉了揉它大大的腦袋。

“來大黃，看看你的傷口。”

低頭仔細觀察了一陣，結痂已經脫落，除了還沒長出毛髮，看著已經完全癒合。

這讓項淵不得不感嘆山鬼位階的神奇，這才喚醒度百分之八而已。

項淵蹲下來和這隻大貓對視了一陣，揉揉它的腦袋，輕聲道：

“既然你已經恢復，今天咱們換個方向。”

花豹伸出舌頭舔了舔項淵的臉頰，項淵有些嫌棄的避開，拍拍它毛茸茸的腦袋。

“走吧！”

項淵的想法是順著虎躍澗，往上游走走看，那裡據說從來沒有人去過，發現寶藥的機率很大。

譚家在山陽鎮大規模搜尋的事情，給他造成了危機感。

所以，他決定適當的冒一下險。

虎躍澗是一條從北往南流淌的溪水，由武陵山北面的十萬大山深處流出，向南注入漳水，是漢人和鬼方蠻族的分界線。

越過虎躍澗，就是無盡的瘴氣，漢人無法適應，一旦深入，光是瘴氣就能要了漢人的小命。

項淵也從未去過，雖然他自恃有了食氣天賦後，應該能在瘴氣中行走自如。不過那裡面除了瘴氣外，還有鬼方人和他們飼養的各種精怪猛獸。

一人一豹翻過虎躍澗，朝著北面而去。

越過崇山峻嶺，看著眼前的一幕，項淵有些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看虎躍澗裡的水流量，他原本以為上游頂多是一條一人深的小河，直到越過虎躍澗，他才發現。

眼前是一條順著山嶺蜿蜒流淌，一眼看不到盡頭的大河，水中一片碧綠，寬闊處，甚至有十幾米寬。

虎躍澗的位置比較高，所以在虎躍澗以北，剛好形成了一條寬闊的類似堰塞湖的河道。

雖然和漳水不能比，不過在深山裡面，有這樣的一條大河，還是有些超出了項淵的認知。

項淵低頭看了看花豹：“你以前來過這裡嗎？”

“啁啾......啁啾......啁啾......”

項淵點了點頭，花豹的意思是它不敢往深處走，水裡面有怪蛇，能夠上岸。

一人一豹，順著河邊，走了很久，突然花豹有些不安的停下腳步，看了看項淵，嘴裡發出陣陣低吼。

項淵當即停下腳步，看了看腳邊的大黃。

山林裡的動物，警覺性和感知能力遠遠超出人類。

“前面有猛獸在爭鬥！”項淵得知了這樣的資訊。

自從建立了精神連結，項淵能夠透過花豹的叫聲，隱約明白它的意思，不過也不是所有的東西都能明白。

動物的表達方式，畢竟和人類不同。

項淵拔出腰間的獵刀，伸手安撫了一下有些緊張的大黃。

一人一豹，屏息凝神，輕手輕腳的緩緩往前抹去。

隨著逐步前行，項淵也逐漸聽到了動靜。

前方不停的傳來陣陣“吱吱吱”的猴子叫聲和草木倒地的聲音。

慢慢走了差不多一刻鐘，項淵才發現了聲音的來源。

一人一豹並排著蹲在地上，透過眼前樹葉間的間隙，偷偷往前看去。

只見一條三四丈長的大蛇正和一隻巨大的猿猴在搏鬥。

看情形應該是猿猴佔了上風，這隻猿猴比普通的猴子大了差不多三四倍，身上滿是深黑的毛髮，面部是紫色的，鋒利泛黃的牙齒凸出嘴角，半尺長的爪子在陽光下閃著寒光。

另一方是一隻三四丈長的黑色巨蛇，這條巨蛇長相奇異。

三角形的腦袋不稀奇，稀奇的是它竟然有兩條尾巴。

項淵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看錯了。

凝神看去，這才確定自己究竟看到了什麼。

巨蛇的下半身竟然分了叉，前面是兩丈多長的蛇身，後面不光分叉形成了兩條尾巴，尾巴末端竟然還長有一尺多長的倒鉤。

項淵驚訝的看著這一幕，驀的想起了山海經和水經注裡的記載。

“有鉤蛇，長數丈，尾岐，常於水中鉤取岸上人牛馬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