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小姐一襲話,說得滴水不漏。

末了還如那雞察官一般,抖了抖雞冠。

溜鬚拍馬,阿諛奉承,彰顯的淋漓盡致。

“雞監察這口才,倒是沒變分毫。”

“若要毛羽亮堂,平日多食些羽化丹吧……”

鶴道人收回視線,似是對雞小姐失了興趣。

祂揮了揮拂塵,便化作仙鶴沒入雲霄。

直至此時,雞小姐這才鬆了口氣。

總算是糊弄過去了……

雞小姐眸光閃爍,若擱往常她哪裡有這個膽子睜眼說些話,怕是早就露怯暴露無遺了。

只不過一想到若是因為自己,導致恩人遭難,她就顧不得那麼多了。

恩人兩次相救她的性命,又是鬥姥欽點的天命人,她豈能拖其後腿?

雞小姐強裝鎮定,仍昂首挺胸。

這一幕,看得一旁的土地老兒,驚詫不已。

這傻乎乎的神君,怎地突然變得這般穩重。

剛剛那等險境,竟能臨危不亂,哄騙大妖魔!

土地老兒自認若是它自己,面對那種情況,怕是都遠不如雞小姐。

於此同時……

妖兵捆著一眾小妖,順著地窟將它們打入了糧庫。

而這所謂的糧庫,說白了其實就是地牢。

陳褘先前在百草園,解脫資糧的地方便是在此。

幸得當初他乾淨利落,一把火燒了這裡,使得此地汙穢都化作了灰燼。

若不然此時的眾妖,怕是要在屎尿中擠來擠去。

陳褘身處妖群之中,默默收起了天耳通,鬆了口氣。

在天耳通的幫助下,上面發生了什麼,都逃不過他。

就在剛剛,他險些直接暴起出手,削了那鶴道人的腦袋!

不過好在峰迴路轉,雞小姐關鍵時刻頂住了壓力。

若不然這百草園,怕是要血流成河。

那鶴道人雖然來頭不明,頗為神秘,但卻還不足矣讓陳褘忌憚。

至於紅孩兒,如意真仙這倆手下敗將,那就更不用說了。

陳褘因為沒有了北方壬葵水,對紅孩兒尚且忌憚幾分,但打不過仍可以跑。

除非是擁有金剛鐲的青牛精當面,若不然百草園還真沒有哪個大妖魔,能夠穩吃陳褘。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憑什麼,我們對車遲國忠心耿耿,憑什麼拿我們充當資糧!”

“三師在上,為何要害我們啊……”

地牢內眾妖群情激憤,一個個鬼哭狼嚎。

原本正在思索的陳褘,都不禁被打斷了思路。

這些妖魔有一個算一個,都是車遲國妖民。

它們日日夜夜信奉三師,而今驟然聽聞自己淪為了犧牲品,要被當做資糧餵給仙樹,這怎能不讓它們崩潰?

原本的它們,還懷著入三濁觀當妖道,從此得享長生的美夢。

而今所發生的一切,卻是瞬間將它們打入了谷底。

巨大的反差,迫使這些本就心性不穩的妖魔,一個個全都跟瘋了似的拍打牢籠。

然而此地的牢籠,都是由精鐵澆築,豈是尋常小妖可以打破的?

更別說還有妖兵鎮守,它們自然不會坐視不管。

眼見眾妖群情激憤之下,竟妄圖想要破籠而出。

這群看管資糧的妖兵統領,冷笑著走了出來。

這位形似老鼠的統領,舉起一柄鐵杖,便指向了牢籠。

突然!

一抹亮眼的電光隨之一閃!

霎時間,精鐵澆築而成的鐵籠,便被電光覆蓋。

凡是接觸鐵籠的小妖,無不發出歇斯底里的慘嚎。

一時之間,一個個全都口吐黑煙,倒地暈厥。

如此慘狀登時嚇得眾妖,連連後退,再也不敢靠近鐵籠分毫。

原本還狀若癲狂,群情激憤的眾妖,一個個全都噤若寒蟬。

此情此景,一點沒有了剛剛那般瘋狂的模樣。

“哼!都是些賤皮子。”

“不使點手段,還真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你們生是三師的妖,死也是三師的鬼。”

“三師叫你們死,你們就得死。”

“為三師奉獻自身,餵養仙樹這是何等榮耀?”

“你們竟還不知足,真是群白眼狼!”

那位統領佝僂著身子,說到這裡還氣憤的用鐵杖,狠狠地敲了敲鐵籠。

“難道你們忘了,而今妖魔濁世,你們能夠活著,完全是三師垂青,可憐你們這些小妖。”

“若不然你們早叫那些個大妖,吃幹抹淨了。”

“你們作為車遲國的子民,吃喝不愁,要什麼有什麼,還能討得羽化丹登上仙途,還有什麼不滿足?”

“而今輪到車遲國需要你們奉獻的時候了,你們卻在此吵吵鬧鬧,哭爹喊娘,真是白瞎了三師一番心意……”

好一個牙尖嘴利,滿口胡言詭辯的小妖!

陳褘瞥了一眼,那頭正在侃侃而談,睜著眼睛說瞎話的老鼠精。

天眼通下,此妖跟腳無處遁形。

鼠司空!

滿袖綻雷光,處處起災殃。

甘為三師鬼,老辣如寒姜。

鼠司空這一席話,說的眾妖敢怒不敢言。

生怕禍從口出,惹來雷電加身。

不過眾妖雖不敢出言,但面上一個個卻出奇的憤怒。

顯然它們並不認可,鼠司空這番詭辯之言。

對於這些妖魔來說,它們信奉三師,三師本就應該庇護它們。

要知道這些妖魔,其中可是有著不少,剛剛才加入車遲國,或是此前許以好處,才投靠車遲國的妖魔。

三師當初明明說過,凡是車遲國子民,最終都將舉霞飛昇,天地同壽。

而今一切都變了,這怎能不算欺騙!

“呵呵……”

“原來如此,三師好算計……”

白眼狼面色慘白,冷笑出聲。

原本它還以為,此番召它們入百草園,是要種下羽化蟲,從此淪為蟲奴,一生只得效力車遲國。

結果沒有想到,三師比它所預料的還要不堪,竟想著將它們餵給蟠桃樹。

原來在三師眼中,它們這些小妖從始至終,全都和那些四處抓來的資糧,沒有任何區別!

虧它們先前還妄圖入三濁觀,侍奉三師。

合著它們這些小妖,就是三師隨時可取用的血食罷了。

怪不得車遲國大肆招收妖魔!

三師當真是好狠的心啊……

白眼狼眯著眼睛,心中冰冷一片。

而也就在眾妖神色各異,為此或憤怒,或絕望,或悲傷之時……

觀察敏銳的白眼狼,卻注意到那隻蛤蟆精,貌似有些不太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