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阿璃，我們和離吧

“什麼？二皇子自戕了？”

聽到這個訊息，韓奕也感到震驚。

“單憑私吞沿海軍資一事，陛下最多罰其監禁，怎麼他就自殺了？”韓奕如是說，沈心璃接道：“難道是因為他私養暗衛，還有江南貪汙之事？”

韓奕道：“不會，只要不觸及皇室根本利益，陛下不會這樣做，想來他來此之前，陛下已經將此事告知，並讓他自行了斷。”

沈心璃疑惑道：“到底會是什麼事情呢？”

“危及皇室的事，又能夠讓二皇子自願承罪的事。”韓奕沉思，頓了頓，眉心一聚，開口道：“我之前聽聞二皇子的母親是外族人，難道是因為這件事？”

沈心璃道：“這有何關係？”

韓奕接道：“有關係，若二皇子含有他族血脈，自然不能繼承大統。”

沈心璃問道：“雖然如此，陛下也不至於因此賜其死罪。”

韓奕道：“二皇子確實是自殺，只因為他得知自已真正的血統。他一心想要謀取皇位，並堅信自已是陛下如今唯一可以託付重任的皇子。他本以為只要我和五皇子都死了，這世界上對他就沒有威脅，直到陛下將真相告訴他，他才明白自已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他對陛下有情，所以不能接受失去了父皇的喜愛，又知道陛下不會輕易放過自已，所以想以死謝罪，用自已的命來換取孩子的命。”

聽韓奕說完，沈心璃覺得不可思議，問道：“難道陛下對他就沒有一點父子之情嗎？”

韓奕冷笑一聲，道：“他哪裡還有什麼父親之情，一切都是為了保住皇家的正統血脈罷了。如今五皇子已死，陛下剩餘的兒子除了我和四皇子，就是二皇子。二皇子勢力逐漸變大，必然會對四皇子造成威脅。他說陛下是在為我鋪路，實際上是在為四皇子鋪路，四皇子懦弱，而我還有用處，所以他將兵權歸還於我，是想要我保住四皇子。”

“五皇子死了？”沈心璃沒有想到的是，就在他暈過去的這幾天，五皇子竟然死了。

韓奕不鹹不淡地回道：“死了。”

沈心璃驚訝道：“怎麼死的？”

韓奕冷笑一聲，道：“我殺的。”

沈心璃驚了，雙目圓睜，道：“你殺的？”一臉的不可置信。

她從來沒見過韓奕將殺人，尤其是這樣的手足相殘說得如此雲淡風輕，她以為韓奕會下不了手，沒想到他比她想象的要乾淨利落。

韓奕接道：“他要殺你，我怎麼可能還留得了他。”

“你是說，街上的刺客是他的人？”

“沒錯，是他的人。”

“怎麼會是他的人，我以為是二皇子的人。”

“那刺客是北國周家幫的人，因練霸王腿，腿部線條和肌肉與常人不同。”

“即便如此，怎麼斷定他就是五皇子的人呢？”

“周家幫是北國舟城郡主的人，而舟城郡主和五皇子有染，青城一戰他不惜將戰報交給敵人，致使我軍幾乎全軍覆沒，那天上午朝會，陛下剛准許我用兵，下午周家幫的人就得到訊息想殺我，不是五皇子又是誰？”

沈心璃接道：“如此說來，確是五皇子無疑。可五皇子不是去遠遊了嗎？”

韓奕：“他一直在京城，我親手殺了他。”

韓奕背對著沈心璃，沈心璃看不清他的臉，只是聽他的聲音冷冷的，望著他的背影，似乎全身都是寒氣。

她一時不知道說什麼，也假裝無所謂道：“這樣一心想置你於死地，又一腔賣國之志的人，殺了便殺了吧。”

韓奕沒有轉過身，只是淡淡地道：“阿璃，你真的這麼想？”

沈心璃回道：“對啊，我真這麼想。”

他繼續道：“我將他殺了，並佯裝商人將他的屍體送至城外，推於懸崖之下，並放狼將其屍體撕碎，昨日禁軍在山崖之下找到了他時，他的屍體已經破碎不堪了。”

“好了，別說了。”沈心璃打斷了他的話。

韓奕轉過身來，抬起雙手，冷笑道：“看到了嗎？這雙沾滿血腥的手，就是這雙手將萬花樓的人都殺盡，只為了屠殺一個五皇子。”

他越說越激憤，沈心璃見他雙眼有些發紅，連忙打住他，“王爺，不要說了。”

他突然笑了，道：“你怕了吧？”眼神中有幾分遊離，悽笑一聲，嘴角帶著怪異的笑，繼續道：“怕了我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傢伙，是吧？”

沈心璃嘆了一口氣。

韓奕冷笑一聲，“你果然怕了我。”

“為什麼要把萬花樓的人都殺了？”

“因為萬花樓是舟城郡主和五皇子的交涉之所，裡面住著半數的奸細。”

“所以你寧可錯殺一百，也不可放過一個？”

“是。”他冷笑，如實回答。

沈心璃也冷淡道：“既然如此，王爺又在這裡糾結什麼呢？殺了便殺了吧，人固有一死，王爺何必在這裡跟自已較勁？”

見到她冷淡如水的樣子，韓奕心中一沉，如墜谷底。

他沉聲道：“阿璃，等你傷好了，我們就和離吧。”

沈心璃不解地望著他，問道：“為什麼？”

他淡淡地回道：“我是一個殺人魔，而你是懸壺濟世的神醫，我們湊在一起算怎麼回事呢？”

沈心璃回道：“你做什麼我不在乎，也有你自已的道理。跟我並無太大的關係，你殺害仇人，不懼傷及無辜，那是你的事情，而我治病救人，也是我的事情，與你無關。”

他面色凝重，雙眼還留有淺淺的紅光，輕聲問道：“當真沒有關係嗎？你一點都不在乎我做什麼嗎？”

沈心璃回覆：“王爺，你我本來也是為了合作，你給我充分的自由，我也不會干涉你的個人事情。”

“所以，我們不如和離吧。我是一個極壞的人，離了我，你會有更好的歸宿。即使你跟蘇譽沒有走到一起，你也有了獨立的資本，你會過得好的，跟我在一起，我只會給你帶來傷害。”

沈心璃聽畢，道：“王爺你說什麼胡話呢？你是以為我會跟蘇譽在一起？”

“我不是，不過我覺得你我若是和離，蘇譽確實讓人放心。”

“好，既然如此，那我考慮一下。”既然你這麼不信任我，那我考慮一下。

“好，想好了，明日給我回復。”

“好，我現在就可以給你回覆，我同意了。”沈心璃說著，一邊收拾被褥。

“你去哪？”

“我去書房，不打擾王爺好眠。”

“你回來，我去書房。”

“我不願意！那張床，我現在看一眼都覺得羞恥！”

“阿璃，你不要這樣，你傷口還沒好。”

沈心璃抓過被褥，道：“不關你事！明天，我就去李氏藥鋪，我們也不用再見了，王爺命人把和離書送過來即可。”

她走得絕絕，沒有一絲留戀。

韓奕叫住了她，“阿璃，可以再……”

她停下，回望他，“可以什麼？”

可以再抱抱我嗎？他望著她，終究沒有再開口，看著她的背影從窗前走過，直到徹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