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驥扭頭看向李青青,不斷的衝她使著眼色。

而李青青則已興沖沖的走出了屋簷,正在抬頭向屋頂上觀望。

完了!

小妹這一次鐵定也要暴露了!

李驥心頭微震,甚至已經做好了要將袖筒中一直藏著的《竹石》文寶扔出去的準備,想要打對方一個出其不意。

什麼亡父的知交故友,遠不如他與自家小妹的安全更加重要!

“咦,人呢?”

“剛剛我明明聽到上面有人說話來著?”

李青青滿面疑惑的看著空空如也的屋頂,奇怪的開口向李驥問道:

“哥,你剛剛到底是在跟誰說話呀,怎麼說沒影就沒影了呢?”

李驥聞言,也猛的抬頭望向屋頂,見逸夢居士原本所在的位置確實已經空蕩一片,心中不由長鬆了口氣。

竟直接走了?

看來對方也是不想讓太多的人見到他。

“說是阿爹的一位故交,路過此地便順便過來祭拜一下阿爹。”

李驥隨口向小妹解釋了一句。

李青青卻直接皺起了眉頭:“大哥你鐵定是被騙了,阿爹哪有什麼故交?”

“你忘了,阿爹阿孃以前可是逃難過來的,親朋舊友早就死的死散得散,全都木得了!”

“就算是真的有人還記得阿爹,那也一定是阿爹以前的仇人,這可是阿爹臨走前親口告訴咱們的,讓咱們一定要小心提防!”

“哥,你以後可一定要擦亮眼睛,別再被外人給騙了!”

知道大哥自兩年前受傷後,以前的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李青青不由再一次的開口提醒。

真要是他們阿爹的朋友,會站在房頂上跟人說話,會連她這個小孩子都不敢見?

鬼鬼祟祟的,肯定不是什麼好人!

李驥聞言,啞然失笑:“青青說得對,其實我也覺得那傢伙不像是什麼好人!”

“藏頭縮腦,連大名都不敢讓人知曉的傢伙,能是好人才怪!”

“他若真是咱們阿爹的朋友,怎麼可能會二十幾年都不與咱家來往?現在突然出現,肯定是沒安什麼好心!”

“你放心,以後他若是再敢來咱們家行騙,看我不直接把他罵走!”

說話間,李驥右手一揮,瞬息之間就將桌面上放著的那副文寶煉化成功,並順勢收入到了自己的文海之中。

雖然他也覺得逸夢居士行蹤鬼祟,身上有諸多疑點,但是這卻並不妨礙他心安理得的將這件上品文寶收為己有。

另一邊。

牛家屯村外偏東方向,一棵百年蒼松的樹冠頂端,逸夢居士的身形如飛鴻一般飄然而至。

“行了,紀川老兒,快點兒出來吧!”

逸夢居士輕瞥了一眼蒼松樹冠下的一處陰影處,淡然開口道:

“都一把歲數了,還是這麼喜歡藏頭縮尾,有意思麼?”

“不是我說你,就你那點兒微末道行,竟還想要瞞過本官的靈識感知,你是不是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話音言落,樹冠下的陰影之中突然浮光一閃,緊接著便有一道墨色的身影閃電投射而出,正好落在了逸夢居士的身前。

“姓徐的,你剛剛罵我們監察司罵得很開心嘛,信不信老夫回去之後就向聖上參你一本!”

被稱為紀川的黑衣人滿眼含煞的直視著逸夢居士,一副恨不得想要一口把他給吞掉的憤慨模樣。

“快去快去!誰不去誰是孫子!”

逸夢居士毫無忌憚,反而還揮手向紀川催促道:

“老子巴不得聖上能把我一擼到底,這樣我也好早日歸鄉當我的閒雲野鶴了!”

“不過,在此之前,你是不是需要給我徐某一個合理的解釋,為何李明陽的子嗣,也被你們監察司給廢了文宮?”

“什麼時候你們監察司也變得這麼下作,竟搞起了刑部那套誅連九族的連坐手段了?!”

說話之時,逸夢居士的眼中也不禁泛起了一絲輕鄙與怒意。

紀川神色微頓,有些底氣不足的開口問道:

“徐大人,這話可開不得半點兒玩笑,你確定自己沒有搞錯,那李家小子的文宮,真的是一丁點兒也沒有了?”

“你說呢?”

逸夢居士扭頭怒視著紀川,彷彿是受了巨大的羞辱一般,高聲道:

“我徐謂好歹也是國學府的副祭酒,聖上欽點的大學士,你覺得我會搞錯?!”

紀川默然,徐謂雖然脾氣臭了點兒,但是他的眼力與本事卻是真的沒話說。

既然連徐謂都已經斷定那李驥的文宮破碎不存,那鐵定是假不了。

只是,這件事情他是真的不知道啊!

事實上,在他們過來牛朦山之前,壓根兒就沒想到,已經在大安銷聲匿跡了快二十年的李明陽,竟然會一直隱居在如此破敗簡陋的小山村裡。

更沒想到,早在三年之前,李明陽就已經故去,只剩下一雙兒女還存留於世。

試想,他特麼連李明陽有一雙兒女的訊息都不知道,又怎麼可能會派人過來毀其文宮,斷其文道呢?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這事不是老夫做的,在此之前老夫也完全不知情!”

紀川直接甩鍋,死不承認。

“哼!”徐謂冷哼一聲,淡聲道:“縱使不是你,也必是你們監察司的其他人所為!”

“你也是文人,當知我文道修士文海中的文宮,絕對是這世間最堅固之物。”

“縱使那些妖族的大聖親自出手,也未必能將我等文海中的文宮徹底粉碎!”

“這世間,也唯有你們監察司的那件文祖聖器,才能有此功效!”

紀川無語反駁,他知道徐謂說的是事實,讓他根本就無從抵賴。

不管怎麼說,這口黑鍋他們監察司是無論如何也甩不掉了。

“此事老夫確實不知,有火你也別衝著老夫發。”

紀川搖頭狡辯道:

“而且,真要是怪的話,也要怪那李明陽當年嘴巴太臭,得罪的人太多,所以才會累及後輩子孫。”

“若是老夫記得不錯的話,當年就算是你徐大學士,也曾被李明陽當面指著鼻子痛罵過吧?”

“怎麼,徐大學士這是想要以德報怨,為李明陽的後輩出頭了嗎?”

似被人給揭到了短處,徐謂不禁老臉一紅,犟著脖子道:

“當年之事,確實是有徐某有錯在先,被人當面教訓也是理所應當。”

“況且,若無李明陽當時的那番當頭棒喝,徐某也不會發憤圖強,使得文道境界一路飆升到了如今的大學士文位!”

“如此說來,李明陽與我徐謂而言,非但無仇,反而有恩,他的後人有難,我自當照拂一二!”

紀川輕輕撇嘴,出言譏諷道:

“所以,這就是你給他們留下了一件上品文寶的理由?”

“徐大學士,你拍著自己的良心說,你確定不是在惦記李明陽留下的那副《竹林夜雨圖》?”

“嘖嘖,想要用一副隨手書寫出來的上品文寶,來換取李明陽遺留下的那副大儒文寶,不得不說,徐大學士你還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