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書聖

“竹石”

筆尖輕走，兩個行文小楷便直接躍然於紙上。

筆勁蒼力，方正堂皇，又極其流暢自然，由內而外還透出著幾分磅礴大氣。

李驥見之，不禁滿意點頭。

這是他自穿越來到這方世界之後，第一次握筆。

結果寫出來的這兩個字，倒是對得起他上輩子老媽為他交過的那近十年的書法興趣班的學費了。

小楷，顧名思義，是楷書之小者，乃是古人日常書寫所必需。

脫胎於漢隸，筆勢恍如飛鴻戲海，極生動之致，又被稱之為正書之祖。

以前學習書法時，李驥最喜歡臨摹的就是鍾繇的《宣示貼》，還有王羲之的《蘭亭集序》，且深得其意。

用他們書法老師的話來說，李驥寫出的行文小楷，已然得鍾、王二聖八成精髓，且還具備了獨屬於自己的筆勢風格。

若是放在古代，這小子未必沒有成為書法大家的可能！

“不錯嘛，雖然久未提筆，可這寫出的字，卻風采仿然不減當年！”

“我李某人，果然有成為書聖的潛質！”

毫不客氣的給自己寫出的這兩個小楷字型點了個贊，李驥正欲下筆繼續，把這首詩剩下的四句全都書寫出來。

結果還沒等他再度落筆，卻發現白紙上那兩個還未完全風乾的“竹石”二字，竟然開始由內而外的綻放起了淡淡的白色光暈。

更離譜的是，這層光暈隨著時間的推移，竟變得越來越是強盛。

只幾個呼吸的工夫，字型上的光芒就已然變得猶如黑夜裡的明燈那般，奪目且耀眼！

在這耀眼光芒的映襯下，之前透過氣孔射入石窟內的那十數道太陽光芒，反而開始變得虛無淡化起來。

李驥心神微驚，沒想到他才剛剛寫出兩個字，就引起了如此驚人的異象！

若是他將《竹石》的整篇詩文全都書寫出來，那這張紙上釋放出來的光芒，豈不是要與天上的太陽爭輝了？

這個世界果然極不正常！

讀書人的事情，也果然不能以常理度之！

李驥不由在心中輕聲感嘆了一句。

他不知道這裡其他的讀書人，在書寫啟靈詩文時是怎麼個景象，還以為大家都是如此，只是他自己太過大驚小怪了。

卻沒看到，一直站在洞口監視外面動靜的李青青，此時已轉過身來，正圓張著自己的小嘴巴，滿眼驚詫與難以置信的看著窟內的異常光亮。

“才氣天降，光芒自生！”

“大哥寫的文章竟然也開始發光了！”

“阿爹以前曾跟我說過，只要書寫出的文章或是詩文足夠出色，就能引來文道星辰的垂青，天降才氣，光盈紙背！”

“阿爹是秀才，以前在家中也經常書寫文章，可是卻從來都沒有寫出過這樣能夠發光的文章出來！”

“可是大哥現在，不但寫出了能夠發光的文章，而且這文章釋放出的光芒竟還如此強盛，實在是太棒了！”

“我大哥，果然是個天才，比阿爹還要厲害！”

小丫頭的心中歡喜一片，圓張的嘴巴逐漸變成了一個月牙，兩邊的嘴角都快要勾到耳朵上面去了。

如果不是怕會打擾到大哥，她此刻都想要歡呼雀躍，想要到阿爹阿母的牌位前去燒紙上香，給他們稟報這個好訊息了。

在李青青模糊的記憶中，一直都殘留著一些老爹跟她講過的關於讀書人，關於才氣的故事。

她一直都知道，厲害的讀書人寫出的文章與詩文，都是會發光的。

而且光芒越是強盛，就代表著那個讀書人越是厲害。

所以，現在看到大哥書寫出來的東西，不但釋放出了耀眼的白光，甚至都快把整個洞窟都完全照亮了，把上面斜下來的太陽光都給完全吞噬淹沒，小丫頭才會如此的歡喜。

雖然她並沒有看到大哥書寫的是什麼，更沒有完全明白，如此強盛的才氣光芒具體代表著什麼。

可是她卻知道，能夠書寫出這樣自放光芒的文章，已然可以充分的證明，她家大哥是天才，是比阿爹還要更加厲害的讀書人！

待到大哥傷好之後，一定可以考中秀才，光耀門楣！

阿爹阿母若是在天有靈，一定也會跟她一樣，笑得合不攏嘴！

還有村裡的那些長舌婦，也再不敢在背後亂嚼舌根，說大哥是廢柴是累贅了！

同一時間。

遠在帝都的人祖廟內。

坐落在廟內右側最末端位置的書聖鍾離的金身雕塑，猛間開始震動嗡鳴！

緊接著，整個金身就像是突然活過來了一般，開始靈蘊外放，並與虛空中的某顆大道星辰遙相呼應！

負責看守人祖廟的書吏見狀，不由面色大喜。

使勁的揉了兩下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看錯之後，這才忍不住以才氣加持咽喉，高聲歡呼傳訊：

“書聖大人顯靈了！”

“書聖大人顯靈了！”

刷！

刷！

幾乎就在瞬時之間，就有無數道光影自帝都的四面八方同時閃身出現在了人祖廟內。

看到書聖鍾離大人的丈二金身，確實是在持續不斷的外放金光，正與虛空中的文道星辰交相呼應，眾人的臉上不禁皆都泛起了無窮的喜色。

“太好了！太好了！”

“書聖大人的英靈仍在，我人族的文道傳承復興有望了啊！”

“一萬年了，整整一萬年了啊！”

“諸聖沉眠，文道不昌，老朽還以為……還以為這輩子都再無法目睹諸聖的光輝了，沒想到……真是沒想到啊……”

“文祖保佑，書聖大人的英靈未滅，其餘六位聖祖的英靈當也復甦不遠！”

“……”

諸多當世大儒，這一刻，齊齊跪倒在人祖廟內的諸聖塑像之前，動聲歡泣。

而此時。

牛家屯後山的斷崖石窟之中。

李驥完全沒有留意到小妹臉上那又是震驚又是歡喜的表情，更不知發生在萬餘公里之外人祖廟內的情形。

此時的他，神情專注，正準備開始繼續下筆書寫，一氣將剩下的詩文全部書寫出來。

因為他也很是好奇，待他將《竹石》的整首詩文全部寫出來之時，眼前又會發生什麼樣的奇異景象。

刷刷刷！

李驥右腕揮動，筆走龍蛇之間，便將剩下的四句詩文一氣呵成！

“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巖中。”

“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待到他將最後一字書寫完成，手中的毛筆都尚未放定之時。

就聽得“轟！”的一聲巨響。

李驥跟前這張用來書寫的石桌，竟然無端坍塌，直沒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