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道友,救我道侶一命。”

聞言,陳紀看著突兀跪下的白羽,不由得一愣,趕忙起身扶起白羽:

“道友何至於此,快快請起。”

“而且,我就只會畫幾張破爛符籙,哪有什麼救人的方法,道友莫不是找錯人了?”

陳紀一邊扶起白羽,一邊不禁皺起眉頭,心頭盤算著:

“這人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自己畫符還行,哪裡會救什麼人。”

不會是......

“莫不是要借錢吧?”

“借個錢沒必要這麼大陣仗啊。”

白羽被陳紀扶了起來,坐在椅子上,與陳紀隔桌而望,語氣悽然:

“其實,我也不知,可是卦象顯示,就是道友才可救我道侶。”

“卦象?”

陳紀愈發懵了,這東西,在陳紀的前世記憶中,往往都是與一些不太好的東西相關。

不過,在此方世界,‘占卜’,‘觀星’卻都是實打實存在的東西,都是修仙百藝之一。

盡皆是可以直通天途的大道。

而且,傳承極度稀少,哪怕是在百藝中,也是最為稀少的存在。

甚至更少於‘陣法’傳承。

“不瞞道友,白某來自的‘梧桐山莊’,便是以‘梧桐七十二卦’而聞名。”

“昔年於梧桐山莊,我也算是核心真傳之一,學的自然就是‘梧桐七十二卦’。”白羽此時情緒也壓制下去,調整好了,娓娓道來。

“也就是說,其實,道友是一名卦師?”陳紀皺著眉頭問道:

“那.....道友的煉丹師身份.......”

“白某哪裡算得上煉丹師啊,來到清河坊後,為了救治白某道侶,臨時開始學習的煉丹知識。”

“小几十年的時間才僅僅學會了‘凝露丸’一種丹藥製法,勉強維持生活罷了。”

“也就只有在清河坊,才會被人稱一句丹師罷了。”

聞言,陳紀眉頭愈發皺緊,繼續問道:

“且算道友說的都是真的。”

“雖然陳某不通‘占卜’一道,也知道,若要開卦,得其卦象指引,最起碼也要有‘因果’相關吧。”

“你我二人,哪裡有什麼因果,難不成清河坊茫茫人海隨機點到了我?”

“而且,還是那個問題,陳某人只會畫幾張破爛符籙,哪裡有什麼治病救人的本領。”

什麼梧桐山莊,殭屍,梧桐七十二卦,陳紀只覺得亂糟糟,一團亂麻。

自己當時只是去發鳩山一趟,隨手救了個被妖獸追趕的人,就要扯出這麼一堆東西因果?

他最討厭的就是麻煩。

而且,自己還只是在最外圍,抓些蚊蟲,練習‘契約術’而已。

自己又不是什麼話本小說的主角,隨便弄點什麼,就要引起一連串的連鎖反應。

哪怕是撒泡尿都恨不得引起海嘯。

“發鳩山,外圍,妖虎,追趕,因果.........”

各個關鍵詞在陳紀腦海中閃過,陳紀念頭湧動,將其串聯以後.......

驀的,

陳紀沒有絲毫遲疑,面上怒目圓睜,心中殺意湧動,倏忽間面前銀芒一閃,

那把無鞘無柄的銀色飛劍,此時已經橫在了白羽頸間。

陳紀渾厚的法力激發下,肆意吞吐的劍芒,甚至在白羽的頸間,隱隱割出一道血痕。

“你算計我?”

陳紀一身殺意毫不掩飾,他此時終於明白了過來。

如果白羽說的是真的話。

那上次他被所謂妖虎追趕,恰好遇到自己,自己救下了他,很有可能就是他透過所謂的‘梧桐七十二卦’算計得來的結果。

虧自己賺了三千靈石還沾沾自喜。

陳紀最討厭,最怕的,就是這些東西,自己行事一向穩健,恨不得每件事都把風險降到最低。

只求一個可以安安靜靜修仙的安穩環境。

只是......

如果陳紀的推測沒錯的話,‘占卜’這種東西,已經是冥冥中的‘命數’相關,哪裡是些許謹慎就可以防止的。

“道友休要動怒,先聽我一言。”

白羽感受著頸間的殺意,不由得嘴角一抽,他猜到了陳紀得知會有所反應,卻沒想到陳紀反應這般激烈。

明顯是自己若真說錯什麼,就做好了把自己徹底留下的想法。

他既然來此,自然做好了和陳紀攤牌的準備。

畢竟,他是來求人幫忙的。

是非曲折,緣起緣落,自然要和陳紀講個清清楚楚才行。

“道友休要動怒,白某確非是有意算計道友,只是卦象的生門應在了那個方向。

“白某隻是順著東南一直跑,就遇到了道友。”

“白某得‘絕路’卦,只能求生門,在那之前,並未與道友認識,沾染因果,怎麼會算計到道友頭上。”

“只是求條生路罷了。”

聞言,陳紀壓下心中情緒,只是眼中殺意不減,也並未將飛劍召回:

“事已至此,白道友不妨細細說來。”

“白某所使卦為‘絕路’卦,位列‘梧桐七十二卦’下卦其三,有絕路逢生之意。”

“起卦可求生門。”

“也是梧桐山莊入門第一卦,凡卦師所屬,先求生,再求卦。”

“白某學藝不精,當時的卦象只指出了東南方位,我便一直向東南跑去,最後遇到了道友,承蒙道友搭救,萬分感謝。”白羽感受著陳紀的莫大殺意,還有頸間的一抹涼,解釋道:

“那次進山,我的目的本是一株還魂草。”

“以五株還魂草,作為主料,我本欲煉製一爐‘還魂丹’,壓制我妻屍毒。”

“按理說,明年我應該就可以採到最後一株,開爐煉藥。”

“只是.....”

“這清河坊的‘聚元大陣’突然破了,家中的‘隔靈禁制’也隨之消失。”

“吾妻中了屍毒,化為半屍傀,沒了‘隔靈禁制’,天地中自然的靈力,於吾妻而言,就是最鋒利的刀,無止盡的割在身上。”

“日日凌遲之痛,夜夜剮身之苦,她本就生命垂危,怕不是堅持不到明年了......”

“我藉此起卦......”

“那,按照道友如今的意思,莫不是,此次道友為道侶所起的卦,生門又應在了我的身上?”聞言,陳紀不禁反問道。

“正是如此。”白羽應道。

“陳某已經重複了幾遍,我只會畫幾張破爛符籙,沒有什麼治病救人的本領,道友另請高明吧,”

“更何況,‘屍毒’一詞,陳某也是談之色變,若是真出了什麼意外,陳某的道途,也要毀了。”陳紀冷聲拒絕道。

上一次被算計,陳紀可以說是學藝不精,不通命數,被白羽‘占卜’起卦,算計一道。

當然,從陳紀的角度而言,不虧,畢竟白得了三千靈石,只是,他實在厭煩這種事情超乎掌控的感覺。

這次主動去參與這種事情,自然是萬萬不可能,白羽與其道侶伉儷情深,陳紀深感佩服,可這種麻煩事,能少參與還是少參與。

多一事不如省一事,沒必要惹自己一褲襠騷。

“道友,白某人雖然學藝不精,如今修為更是掉到了練氣四層,可昔年終歸是梧桐山莊親傳,對於自己的卦象,還是有些自信的。”

“只要道友肯去看上一眼,無論結果如何,白某十瓶凝露丹奉上,一瓶二十顆。”

“至於安全問題,若是道友不放心,這飛劍,可以一直橫在白某頸間。”

“只求道友,一救吾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