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左右,劉熙料想著趙讓率領的軍隊應該已經繞到了東胡軍的後方,於是下令出兵,將東胡餘眾一舉殲滅。

劉熙再次站上城樓,看著一眾破敵之師衝出城門,向敵方殺去,東胡隊伍尚未集結,就被四面八方的守城軍包圍了,於是倉促作戰,不消三刻,盡數敗亡。

正當劉熙因為勝利而鬆了一口氣,卻見遠處於若軒追著一個東胡兵追出了好遠,劉熙連忙跑下城樓,騎上快馬出了城。

他騎著馬追上於若軒,然後跟他說:“別追了,回去。”

“不行,大人,我不能放他走,今日他們一個都別想回去。”

劉熙把馬背上的一張弓還有兩支箭遞給他,說:“兩次機會,射中了便中,射不中就跟我回去。”

於若軒接過弓箭,拉弓搭箭指著那人義憤填膺的說:“一次就夠。”說完便把箭射了出去。果然,那人中箭倒地、一命嗚呼了。劉熙拉著他上了馬,然後二人便一起騎著馬回到了城樓底下,可誰知剛一到城門口,劉熙就因為運動過量昏了過去,不僅如此,還摔下了馬。

“大人,大人”眾人紛紛聚攏過來,顏承和榮谷也連忙跑過來,所幸劉熙只是昏迷,二人便趕忙把他抬回了房間。

“殿殿下”葉蓁剛剛去傷兵營看了一眼傷兵,甫一回來,就見劉熙被人抬了回來,不禁心頭一緊,話都說不出了。

顏承知她擔心,於是連忙解釋說:“顧姑娘放心,殿下只是暈倒了,並沒有性命之憂。”

葉蓁這才鬆了口氣,“那”又咽了下口水,然後才繼續說:“那就好,快快把殿下放到床上去。”

“好”

劉熙被放下後,葉蓁握著他的手,只覺得刺骨的涼,於是看著還候在一旁的顏承和榮谷說:“麻煩幫我端個火盆進來,再再打盆熱水。”

“是”

二人說完便出去了,葉蓁扯過床裡的被子,幫劉熙蓋好,還特意把兩側和腳底的被子往內折了一段,肩膀處也是,不讓一點風透進去。

不一會兒,顏承和榮谷端了水盆和火盆進來。

“火盆放這兒”葉蓁指著床邊的方凳說。榮谷便把火盆放到了方凳上,然後葉蓁接過顏承手裡的水盆,並同他二人道了聲謝,二人便出去了。

葉蓁把水盆放到地上,然後又拿來房間裡的另外一個水盆,把剛剛端來的熱水一分為二,一個盆裡放了一塊手巾進去。

她用第一盆水幫劉熙擦了擦臉和手,然後用第二盆水幫劉熙擦了擦腳,還把椅子上的那塊狼皮用炭火烤熱,幫劉熙裹在了腳上。

“我的殿下,要睡的舒服一點。”說完,她便端著水盆出去了,潑了水,她就連忙趕到了傷兵營,因為她知道,此戰過後,又會有一批傷兵送過來。

東胡軍作戰悉數用刀,所以傷員身上多是刀傷,還有的話就是一些擦傷、碰傷,此外還會有骨折、關節錯位,葉蓁能處理刀傷、擦傷、碰傷,骨折也能暫時處理,只是,一些複雜部位的關節復位她是真的做不到,只能按照錯位的位置分情況先固定。

傍晚時分,劉熙醒了。“阿寧”他輕喚葉蓁。可是此時葉蓁還在傷兵營裡,門外的顏承聽到動靜,連忙跑進來,說:“殿下,您醒了。”

“嗯!”

“顧姑娘正在傷兵營裡給傷員們治傷,還不曾回來,殿下可是有事?”

“無事”劉熙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裹得嚴嚴實實的被子,還有一旁燒的熾熱的炭火,不由得問他說:“這火盆?”

“是顧姑娘要的,許是怕殿下冷,還有,顧姑娘還幫殿下擦了手腳,還把狼皮烤熱,放在了殿下腳底下。”

劉熙微微動了動腳,然後說了句:“確實,腳下很暖和。”

“殿下,顧姑娘走時還說,戰事已平,殿下就多躺一會兒,不必急著起來。”

“好,那我就多躺一會兒。”如今柳城之危已解,所以劉熙說話的時候,頗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見顏承說完話卻還不走,劉熙忍不住問他說:“還有何事?”

“殿下,於若軒他他正在外面跪著。”

“他來我這兒跪什麼?”劉熙不解的說。

“他說是因為他,殿下才暈倒的,所以特來請罪。”

劉熙知道自己暈倒是因為下城樓的時候跑的急了,雖然是為了阻止於若軒,可說到底還是因為自己原有心疾的緣故,於是說:“顏承,你去告訴於若軒,說不關他的事,讓他回去好好治傷、休息。”

“是”

說完顏承便走出房間,帶上房門後,轉身對於若軒說:“大人說了,他不怪你,快回去吧!”

“大人是不是醒了?大人怎麼樣?”於若軒著急的說。

“大人沒事,你快回去吧!”

“我不回去,我想進去看看大人。”

“大人都說了他不怪你,現下大人剛醒,你就不要進去再讓他費心神了好不好?快回去吧!”

“我不回去”

“嘿,你這孩子怎麼這麼擰呢!大人暈倒跟你沒關係,是大人原有心疾。”顏承有些耐不住性子了。

“大人有心疾?”

這時,葉蓁從傷兵營裡回來了,見於若軒正跪在門口,身上還有傷尚未處理,於是連忙問顏承說:“他這是?”

“聽他的意思,是大人今日出城攔他,回來後才暈倒的,不過大人也才醒,卑職還沒問過事情的經過到底是什麼。”

葉蓁因為擔心於若軒的傷勢,於是走上前勸說道:“你這雖然都是些皮外傷,但也得儘快處理,不然會延緩癒合的。”

“多謝顧御醫,我沒事。”於若軒禮貌的說。

葉蓁見他不走,也就沒再勸了,只是轉過身來跟顏承和榮谷說了句:“我進去看看大人。”葉蓁在傷兵營的時候,榮谷也跟了過去貼身保護,如今葉蓁回來,他自然也回來了。

“是”二人一齊說道。

說完葉蓁便進了門,她走到床邊,輕喚劉熙說:“殿下,你醒了。”

“嗯!”

葉蓁笑笑,然後坐到床邊,一邊幫他掩著被子,一邊說:“今天天氣陰冷,你原有心疾,本身射血量就少,外周供血不足,昏迷後一定更冷了,所以我在營帳內備了火盆,還把那塊坐墊烤熱,裹在了你腳底下,怎麼樣?是不是很暖和?”

“嗯,渾身上下都很暖和。只是”

“只是什麼?”

“鼻子涼。”劉熙故意撒嬌的說。

“鼻子涼?”葉蓁思忖片刻,然後伸出雙手互相挫摩了一會兒,自覺掌心熱了,便把左手捂在了劉熙的鼻子上。

可手掌的大小何止能蓋住一個鼻子,不一會兒,劉熙就發出沉悶的一聲:“喘不過氣來。”

葉蓁便連忙把左手小魚際處抬起,讓他可以張口呼吸。

過了一會兒,葉蓁問他說:“好點了嗎?”

“嗯”聽劉熙這樣說,葉蓁便把手撤了回來,可剛一撤回來,劉熙就把右手從被子裡抽出來,然後半起身托住葉蓁的腦袋,吻上了她的嘴唇,吻了許久後才鬆開她,說:“都是在下的不是,竟讓我的阿寧做這樣的辛苦事。”

“什麼辛苦事?”

“幫我暖手暖腳的辛苦事。”

葉蓁聽完,一把揪住劉熙的衣領,然後霸氣的說:“知道我辛苦,就給我好好的活下去。”

“是是是,在下謹記。”可緊接著劉熙就耍賴說:“不行不行,喘不過氣來。”

葉蓁只得一臉無奈的鬆開他的衣領,然後說:“好了,外面冷,快躺回去。”待劉熙躺好,葉蓁才又問他說:“門外有個人正在跪著,你要不要出去看看?”

“怎麼?他還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