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你噁心誰呢？

賀明章這話說完，不等趙翠花有反應，李寶栓就先著急了。

“賀局長，程知青現在可是咱們五星大隊的大功臣，工分待遇都是按滿規格算的，無論是生活上，還是其他方面，不管程知青有任何的困難，咱們大隊肯定竭盡全力想辦法幫忙解決，不讓程知青受半點委屈。”

開玩笑，像是程湘這種會治莊稼病蟲害的優秀人才，對他們五星大隊來說，那可是稀缺的寶貝獨苗苗！

這要是去了別的大隊，那豈不是便宜了別人？

王在民今早一語點醒夢中人，李寶栓也反應過來，這才麻溜的，一點沒敢耽誤，跑去縣城裡報公安了。

人家這又是治玉米，又是自掏腰包配藥水，沒讓他們大隊出一分錢。

要是因為一個不成器的劉明亮就讓程湘寒了心，那才真的是拎不清了。

賀明章聞言沒有說話，目光看向旁邊的程湘。

程湘明白賀明章的意思，當即笑道：“謝謝縣領導對我的肯定，也謝謝賀局長，麻煩賀局長替我向領導轉達，我一定好好幹，爭取不辜負領導的期望。”

李寶栓聞言，這才暗暗鬆了口氣。

賀明章看已經震住了趙翠花，程湘也有自己的成算，也就不再多說什麼。

不過在臨走前，他還是提醒程湘：“程知青，鄉下社員們的感情有時候確實淳樸真摯，但同時抱團意識也很強，這就相當於某些大隊的宗族觀念，你剛來插隊，還沒有完全融入到這個集體，不管做什麼事，還是要小心為上。”

程湘立刻就明白了賀明章的意思。

她的確是幫五星大隊治好了玉米病害，當時社員們對她的感激也是真情實意的。

但在劉明亮這件事上，在社員們看來，又沒有釀成大禍，不過就是小事一樁而已，她卻堅持報公安，肯定會引發別人心中的不滿。

“謝謝賀局長提醒，我知道了，以後會小心的。”

果然，等賀明章和其他公安帶著秦曉芸和劉明亮離開之後，程湘在回去的路上，就被幾個與趙翠花相熟的婦女翻了白眼。

走在前面的那個，還衝著這邊啐了口。

趙雙雙頓時就來脾氣了：“你幹什麼呢？噁心誰呢？”

那婦女叫劉春苗，正是劉明亮的姑姑，她冷哼一聲，理直氣壯：“大隊的馬路，我吐口唾沫咋啦？”

她說著，看了程湘和趙雙雙一眼，繼續陰陽怪氣道：“誒喲，這城裡來的知青，該不會因為我吐口唾沫就去報公安，把我抓起來吧？那我好怕呀！”

“你！”

趙雙雙氣的漲紅了臉，正要和她掰頭。

程湘似笑非笑：“城裡來的知青是不能因為你吐口唾沫就報公安把你抓走，但如果是隱藏在人民內部的壞分子，尤其是對那種禍害國家財產糧食的蛀蟲，不批評教育，還妄圖包庇，這就算是同謀，公安肯定一抓一個準兒。”

“你！”

這下變臉的輪到劉春苗了。

程湘又看向其他幾個剛翻過白眼兒的婦女：“各位嬸子們可要擦亮眼，一旦發現這種壞分子，請及時去公安局舉報，還有獎勵呢。”

幾人：“…………”

等程湘和趙雙雙走遠，劉春苗才氣哼哼地吐出一句咒罵。

另一邊，趙雙雙忍不住替程湘不值：“明明做錯事的事秦曉芸和劉明亮，你要報公安那也是理所當然，她們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程湘用法律保護自己，還錯了？

程湘有賀明章事先打過的預防針，已經見怪不怪了：“對社員來說，劉明亮是她們看著長大的，一個大隊的，我只不過是剛來的知青而已，孰輕孰重，這還用說嗎？”

“可你幫全大隊治好了玉米炭疽病啊，她們難道忘了嗎？”

程湘牽了牽唇沒說話，現在又不是災年，糧食雖然緊張，但社員又不是就指望著玉米一種作物果腹。

趙雙雙氣哼哼的說了一句：“真是白眼兒狼。”

程湘前世就經見過不少背刺事件，再說心態也不是隻有十八九歲，情緒自然就穩定的多。

“你回去和大家一起上工，我去郵局看看包裹到沒到，今晚要是太晚，我就明天回來，配好的藥水我都放在屋裡了，你們幾個注意點。”

她給趙雙雙交代完，這才去李寶栓家借腳踏車，開介紹信。

舉報信一事告一段落，她的賺錢計劃也該提上日程了。

剛才劉春苗她們幾個的態度也算是給程湘上了一課，這人啊，無論何時何地，都要多給自己做幾分打算。

李寶栓聽程湘要去縣城，還以為她是對這件事的處理不滿意，要去找領導，頓時就有點緊張了。

又聽程湘說要去郵局取包裹，才放下心來。

“行，我這就給你開介紹信。”

程湘：“大隊長，要是包裹今天沒到，我可能會在招待所住一晚等等，腳踏車明天再還回來。”

李寶栓一口答應：“行，沒問題，程知青啊，你自己一個人住招待所，要多注意安全。”

“好，謝謝大隊長。”

程湘輕裝上陣，等到了縣城，她本來想先去招待所開個房間，再找地方吃飯，等明天一早再去黑市上踩踩點。

但在路過公安局的時候，程湘改變了主意。

萍水相逢，賀明章卻幫了她一次又一次。

自己每次都只是口頭上表達感謝，說起來，其實也挺失禮的。

想到這，程湘調轉方向先去了趟供銷社，買了當下送禮最時興的點心和水果罐頭一類的，這才往公安局的方向走。

到了公安局大門口，她正想找人幫忙把東西送進去，正好小劉公安從裡面出來。

看到程湘，他下意識就問：“程知青？你這是……又碰到了什麼事兒要報案嗎？”

賀明章因為程湘的事，兩三次都主動下鄉去幫忙，小劉公安就是再遲鈍也察覺到了。

程湘笑了笑，解釋道：“沒有，我就是過來謝謝你們賀局長，他在裡面嗎？”

“賀局長剛才回住處了，就對面那個巷子往裡走，倒數第二家就是。”

小劉公安給程湘指了指。

程湘笑著道了聲謝，又把掛在腳踏車上的網兜拿下來一個遞過去：“今天辛苦大家，這是我的一點心意，麻煩劉同志給大家活兒分分。”

小劉公安下意識要拒絕，程湘已經把東西塞到他手裡推著腳踏車就走了。

“…………”

程湘騎著腳踏車按照小劉公安說的方位過去，剛到院門口正要敲門，就瞥見門上有一出還未乾透的印子。

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