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沒事吧?”來人是賀瑤的貼身宮女,名喚綠蘿。她見賀瑤面色潮紅,呼吸急促,還以為她舊疾復發,連忙上前攙扶。
賀瑤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著激動的心情,將手中的信箋和玉佩藏入袖中,“無事,只是有些悶熱罷了。”
綠蘿不疑有他,伺候賀瑤躺下,“娘娘,您身體抱恙,還是多休息才是。皇上已經好幾日沒有來了,奴婢瞧著,他定是為國事煩憂,您可要好好保重身體,將來才能為皇上分憂解難啊。”
賀瑤輕輕點頭,心中卻五味雜陳。她何嘗不想立刻起身,將這封信交給殷珩,揭露沈貴妃的真面目。可是,她現在身懷六甲,身體虛弱無比,稍有不慎便會動了胎氣,她不能拿腹中孩子的性命冒險。
與此同時,殷珩正在御書房內焦頭爛額。自從邊關傳來戰敗的訊息後,朝野上下人心惶惶,各種流言蜚語甚囂塵上。他日夜不停地召集大臣商議對策,卻始終找不到解決危機的良策。
“陛下,您已經幾日未曾閤眼了,還是休息片刻吧。”內侍總管李德海端著一碗參湯,心疼地看著眼前這位年輕的帝王。
殷珩揮了揮手,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朕不眠不休,尚且找不到破敵之法,如何能安心休息?”李德海嘆了口氣,卻不敢再多言,只得默默退下。殷珩獨自一人在御書房內踱步,心中煩悶不已。此時,他多麼希望賀瑤能夠陪伴在身邊,為他分憂解難。然而,自從那日賀瑤突然病倒後,便一直臥床不起,他也只能將滿腔的思念和擔憂埋藏在心底。
“姐姐,你聽說了嗎?皇后娘娘自從懷了龍胎後,便性情大變,動不動就拿宮人撒氣,就連皇上也對她避而不見呢!”御花園中,賀婉一襲粉色華服,嬌笑著對身旁的沈貴妃說道。
沈貴妃掩唇輕笑,“妹妹這話可不能亂說,皇后娘娘如今可是金枝玉葉,誰敢在她面前嚼舌根?”
“貴妃娘娘,我這也是聽人說的,可不是自已編造的。”賀婉故作委屈地說道,“如今宮裡宮外都在傳,說皇后娘娘這是得了失心瘋,怕是……”
她故意沒有說完,但話裡的意思卻再明顯不過。沈貴妃眼中閃過一絲陰狠,卻很快掩飾過去,“妹妹慎言,皇后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定會平安無事的。”
這些流言蜚語,如同長了翅膀一般,很快便傳遍了整個後宮。原本對賀瑤敬畏有加的妃嬪們,開始對她指指點點,甚至有人當面嘲諷她。曾經那些對她噓寒問暖的朝臣夫人,如今也對她敬而遠之,生怕惹禍上身。
賀瑤不是沒有察覺到周圍人對她的態度變化,但她卻沒有心思去理會這些。她每天都強打起精神,希望能早日恢復健康,找到解決危機的辦法。然而,外界的流言蜚語,卻像是一把把利刃,無情地刺痛著她的心。她不明白,自已究竟做錯了什麼,為何要遭受如此不公的待遇?難道,就因為她是庶出的女兒,就註定要被人踩在腳下嗎?
賀瑤無力地躺在床上,只覺得渾身痠痛,腦袋昏昏沉沉的。外界的流言蜚語,如同無形的枷鎖,將她牢牢地束縛住,讓她喘不過氣來。
“娘娘,該喝藥了。”貼身宮女小蘭端著一碗黑乎乎的藥,輕聲說道。
賀瑤強忍著苦澀,將藥一飲而盡。這藥她已經喝了無數次,卻絲毫不見起色。她知道,這不僅僅是身體上的病痛,更是心病在作祟。
她開始反思自已的一生,從最初的無憂無慮,到後來被接回賀府的謹小慎微,再到入宮後步步為營,最終登上皇后之位,這一切彷彿都只是一場夢。
夢醒之後,她才發現,自已始終是那個無依無靠的庶女,即使擁有了至高無上的權力,也無法改變自已的出身,無法獲得真正的幸福。
“難道,我真的錯了嗎?”賀瑤喃喃自語道,淚水不知不覺間滑落臉龐。
就在這時,她突然想起趙嬤嬤曾經說過的話:“娘娘,無論何時何地,都要記住,您是賀家的女兒,您身上流淌著賀家的血脈,您永遠不會是孤身一人。”
賀家的血脈?賀瑤心中一動,趙嬤嬤是賀府的老人,對賀家的事情瞭如指掌,難道她留下了什麼線索?
想到這裡,賀瑤立刻翻身下床,在寢宮內四處翻找起來。終於,她在床底下的暗格裡,發現了一個精緻的木盒。
開啟木盒,裡面放著一封信和一塊玉佩。賀瑤顫抖著手拿起信,只見信封上寫著“瑤兒親啟”四個字,筆跡蒼勁有力,正是趙嬤嬤的字跡。
賀瑤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啟了信封,信紙上只有一句話:“若想得知真相,便去城郊的慈恩寺,尋找一位法號‘慧覺’的師父。”
賀瑤心中一震,難道這慈恩寺裡,還隱藏著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而這塊玉佩,又代表著什麼意義?
她緊緊地握住玉佩,眼神逐漸變得堅定起來。她知道,自已不能再這樣消沉下去,她要振作起來,查清真相,為趙嬤嬤報仇,也為自已討回公道!
慈恩寺地處偏僻,香火卻意外地鼎盛。賀瑤換上一身素淨的衣裳,在幾名侍衛的暗中保護下,低調地來到了寺廟。寺廟的香火繚繞,鐘聲悠揚,彷彿能洗滌人心底的塵埃。賀瑤壓抑著內心的焦灼,在僧侶的指引下,來到了一處僻靜的禪房外。
“慧覺師父就在裡面,施主請進。”小僧侶低眉順目,語氣恭敬。
賀瑤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入。房間裡佈置簡樸,只有一張木桌,兩張蒲團,一位老僧正背對著她打坐,似乎沒有察覺到她的到來。
“師父,打擾了。”賀瑤輕聲說道。
老僧緩緩轉身,露出一張慈眉善目的面容,他的目光深邃而平靜,彷彿能看透人的內心。
“施主遠道而來,可是為了心中疑惑?”老僧的聲音低沉而溫和,帶著一股安撫人心的力量。
賀瑤點點頭,將趙嬤嬤留下的信和玉佩遞了過去:“師父,這是我的乳母留下的遺物,她說您知道事情的真相。”
老僧接過信和玉佩,仔細端詳了片刻,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阿彌陀佛,因果迴圈,報應不爽。施主想知道什麼,老衲知無不言。”
賀瑤的心跳猛然加速,她強壓著內心的激動,緩緩問道:“師父,您可知我的身世?”
老僧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施主並非賀家血脈……”
就在老僧即將揭開真相的瞬間,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一個尖銳的聲音響起:“大膽妖僧,竟敢私藏欽犯,還不速速束手就擒!”
賀瑤臉色一變,猛地回頭,只見一群侍衛衝進了禪房,為首的正是賀婉,她身旁還站著一臉陰笑的沈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