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府的夜晚,燈火通明,歡聲笑語不斷,唯獨西廂小院一片冷清。
賀瑤蜷縮在院落角落的石凳上,纖瘦的身影幾乎被黑暗吞噬。
她抬頭望著夜空,繁星點點,卻不及賀府其他地方半分明亮溫暖。
“小姐,夜深了,怎麼還在外面?”蒼老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帶著幾分擔憂。
賀瑤回過頭,看著眼前慈祥的趙嬤嬤,眼眶微微泛紅。
“嬤嬤,你說,天上的星星,真的住著神仙嗎?”
她指著夜空,語氣中帶著一絲迷茫。
趙嬤嬤是看著賀瑤長大的乳母,對她視如已出,也是這冰冷的賀府中,唯一真心待她的人。
“老奴也不知,不過啊,宮裡的人常說,皇宮是離星星最近的地方,住在裡面的都是人中龍鳳。”
趙嬤嬤輕輕拍著賀瑤的後背,語氣中帶著一絲神秘。
她偶然間發現了賀瑤藏在枕頭下的畫像,畫中人正是當今聖上。
聯想到賀瑤最近的反常舉動,她哪裡還能不明白?
這孩子,怕是對那遙不可及的宮廷動了心思。
趙嬤嬤的話,像是在賀瑤心中點燃了一簇小小的火苗。
她從小就喜歡聽故事,尤其是關於皇宮的傳說。
那些金碧輝煌的宮殿,光彩奪目的奇珍異寶,還有英俊瀟灑的帝王將相,都讓她心生嚮往。
如今,這嚮往中又多了一份憧憬,一份渴望。
“嬤嬤,我想試試。”
賀瑤握緊了拳頭,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趙嬤嬤看著賀瑤,心中五味雜陳。
她知道這條路有多麼艱難,但她也明白,賀瑤從小就比同齡的孩子更加聰慧,也更加堅韌。
她嘆了口氣,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好,老奴幫你。”
從那天起,西廂小院不再只有冷清,還多了幾分緊張和充實。
趙嬤嬤憑藉著曾經在宮中當差的經驗,開始偷偷教導賀瑤宮廷禮儀和規矩。
從站姿坐姿到言談舉止,從琴棋書畫到詩詞歌賦,賀瑤都認真學習,不敢有絲毫懈怠。
她知道,機會只會留給有準備的人。
而此時,遠在深宮的殷珩,對這一切還一無所知。
他正在微服出巡,體察民情。
這天,他來到一處熱鬧的集市,卻被一陣吵鬧聲吸引了注意。
“你這丫頭,竟敢偷我的東西!”
一個滿臉橫肉的惡霸揪著一個瘦弱的身影,惡狠狠地罵道。
殷珩走近一看,發現那身影竟然是賀瑤。
只見她雖然害怕,卻依然倔強地仰著頭,反駁道:“我沒有偷你的東西,是你故意撞倒我,想趁機訛詐!”
惡霸見賀瑤小小年紀就敢反抗,頓時惱羞成怒,揚起手就要打下去。
千鈞一髮之際,殷珩出手了。
他動作迅速地攔住惡霸的手,冷聲說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欺負弱女子,還有沒有王法了?”
惡霸見殷珩氣度不凡,也不敢造次,只能灰溜溜地逃走了。
殷珩扶起賀瑤,關切地問道:“你沒事吧?”
賀瑤抬起頭,看到眼前這個英俊挺拔的男子,心中充滿了感激。
她搖了搖頭,說道:“我沒事,謝謝你救了我。”
殷珩見賀瑤雖然衣著樸素,卻難掩清麗脫俗的氣質,不禁對她多了幾分好奇。
兩人攀談起來,殷珩驚訝地發現,賀瑤小小年紀,卻談吐不凡,見識廣博,心中對她的印象更加深刻。
賀瑤羞紅了臉,低聲答道:“我叫賀瑤。”
“賀瑤,”殷珩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在他心中留下了淡淡的印記,“你為何會獨自一人在此?”
賀瑤便將自已和趙嬤嬤相依為命,今日來集市採買的事情告訴了他。
殷珩靜靜地聽著,心中對賀瑤的遭遇多了幾分同情。
臨別時,他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遞給賀瑤:“這塊玉佩你拿著,若遇難事,可到京城尋我。”
賀瑤看著手中的玉佩,只覺得入手溫潤,一看便知價值不菲。
她本想拒絕,但想到日後或許真的用得上,便收下了,並深深地記住了“殷珩”這個名字。
回到家後,賀瑤才從趙嬤嬤口中得知,當日救了自已的,竟是當今聖上!
她握著那塊玉佩,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原來,這就是天子,這就是真龍!
和自已想象中不同,他沒有高高在上,沒有盛氣凌人,反而平易近人,樂於助人。
更重要的是,他英俊瀟灑,風度翩翩,與夢中的帝王形象如出一轍。
趙嬤嬤的話,像是在平靜的湖面投下了一顆石子,激起千層漣漪。
賀瑤得知殷珩的身份後,心中更加堅定了入宮的決心。
如果說之前只是對宮廷生活的好奇和嚮往,那麼現在,這份嚮往中更多了一份憧憬,一份渴望,一份改變命運的機會。
她找到父親,鼓起勇氣說出了自已的想法:“爹爹,我想參加選秀,進宮做娘娘!”
賀老爺正在喝茶,聽到賀瑤的話,一口茶水噴了出來,劇烈地咳嗽起來。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他瞪大了眼睛,以為自已聽錯了。
賀家其他人也都像看怪物一樣看著賀瑤,隨即爆發出鬨堂大笑。
“就憑你?還想做娘娘?也不看看自已是什麼身份!”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怕閃了舌頭!”
“別痴心妄想了,老老實實在家待著吧!”
……
面對眾人的嘲笑和反對,賀瑤不為所動,她直視著父親的眼睛,堅定地說道:“爹爹,女兒並非異想天開,女兒相信自已有這個能力!”
賀老爺震驚過後,勃然大怒:“荒唐!你一個庶女,連給人家提鞋都不配,還想做娘娘?簡直是痴心妄想!”
賀瑤早料到會遭到反對,她跪在地上,語氣堅定:“爹爹,女兒並非異想天開,女兒相信自已有這個能力!女兒不想一輩子碌碌無為,女兒想要改變自已的命運!”
“改變命運?你以為進宮就能改變命運嗎?宮裡是什麼地方,那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你去了,只會成為別人手中的棋子,任人擺佈!”
賀老爺氣得鬍子都翹了起來。
“爹爹,女兒不怕!”
賀瑤抬起頭,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女兒相信,只要自已努力,就一定能夠改變自已的命運!”
賀老爺還想再說什麼,卻被一旁的趙嬤嬤打斷了:“老爺,小姐既然有這份心,您就讓她試試吧!說不定,這就是小姐的命呢?”
賀老爺看著趙嬤嬤,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賀瑤,最終無奈地嘆了口氣:“罷了,罷了!你想去就去吧,只是,宮裡不比家裡,你萬事要小心謹慎,莫要惹是生非!”
賀瑤心中一喜,連忙磕頭謝恩:“謝爹爹成全!”
趙嬤嬤見狀,也鬆了一口氣。
她知道,賀瑤入宮的道路不會平坦,但她相信,以賀瑤的聰明才智,一定能夠克服重重困難,最終實現自已的夢想。
經過一番準備,賀瑤終於等來了選秀的日子。
這天,她早早地起床梳洗打扮,穿上趙嬤嬤特意為她準備的新衣裳,整個人顯得格外精神抖擻。
看著鏡中那個明眸皓齒、顧盼生輝的少女,賀瑤深吸一口氣,眼中充滿了期待和堅定。
她知道,從今天開始,她的人生將翻開嶄新的一頁,而她也將踏上一條充滿未知和挑戰的道路……
一輛裝飾華麗的馬車緩緩駛來,在賀家門前停下,車伕跳下車,恭敬地掀開簾子。
賀瑤在趙嬤嬤期盼的目光中,毅然決然地踏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