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樂平現今的實力如何?

恐怕沒人能答得上來,遺忘鬼的靈異十分特殊,光是讓人記住李樂平這個人就是一件難事,更不要說記住與李樂平有關的事蹟了。

也就只有書面報告能讓人恍然,哦!原來還有李樂平這個人呢。

李樂平簡單瞭解了有關於林業的事情後並未多說,只是進入了船艙內:“走吧。”

沒有過多言語,烏篷船就這樣離開了大川市。

“找到李樂平隊長後還要找誰?”王平問。

“接下來要找一個比較特別的存在,她不是隊長,但在當世也是頂尖的存在之一。”張雷說。

烏篷船沿著他預想的路線行進,不過這一次沒有行駛在現實與靈異的夾縫之中,而是堂堂正正出現在了現實,因為烏篷船的承載程度已經快到了極限。

李樂平,張雷,王家亡魂,林北。

烏篷船的前身是鬼湖上的那條黑船,雖然經過胡超的改良其能承載的靈異足以使其行駛在陰間裡,可現在船上之人都太恐怖了。

漸漸地,天空下雨了。

細密陰冷的雨點打在了烏篷船上,王平看向外面,不知不覺間,烏篷船已經來到了一處徽派的江南水鄉。

江東鎮。

不過這裡沒有河流,只有蜿蜒在鎮子之中極其泥濘的黃泥道路。

細密如稠的雨點落在了這個鎮子裡,還顯露了遊蕩在鎮子之中的厲鬼。

如果齊天還在,他赫然就能發現,這裡正是他曾經來過一回,但並未深入其中的鬼鎮。

烏篷船就這樣行進在泥濘的黃泥路上,他們很快就來到了江東鎮中心。

江東鎮的房屋佈局走向是圍繞著‘人’字形成的,在這個字的中心相交位置,那裡有一口井。

這口井不斷地在溢位井口,而且溢位來的還有不少的水果,貢品,比如整隻的烤豬,白切的香雞紅豔豔的香桃……

“知道那是什麼嗎?”張雷指了指那口井裡冒出來的東西。

“貢品,但這些貢品是從哪裡來的?難道這座鬼鎮的主人也是像李樂平隊長那樣被民間神化的存在嗎?”王平問。

李樂平不言語,畢竟他和這裡的主人完全沒什麼交情,互相之間也不過是點頭之交。

林北倒是解答了王平的疑惑:“那是人的願望。”

“這是一口許願井,投入貢品獻祭,就能換取願望的實現。”

“竟然有這樣的東西,那那些貢品就是民眾作為獻祭的存在了。”王平的雙眼緊盯著那口不斷冒出貢品的水井。

“你說對了,這就是為什麼東瀛自治區那邊每年都會有盛大的敬神集會,因為真的有用。”張雷淡然道。

“不過這些貢品所能兌現的願望都十分渺小,你可能許願祈求長命百歲,但換過來就是感冒會好,你許願賺大錢,過上富足的生活,換過來可能就是路上撿到些錢,或是刮彩票中獎機率大一些。”

“因為貢品畢竟只是普通物件,若是獻祭厲鬼許願,願望未必不能實現。”王平猜測道。

“你猜對了。”張雷說:“在甲子時代的一段時期,那時候的總部暫時被江東鎮主人掌管,而她就是用了這樣的方式挑起了全國民間馭鬼者關押厲鬼的積極性。”

“一隻厲鬼一個願望,江東鎮主人漠塵對於現世的影響除了民間習俗被普通人神化為梆子神外,最關鍵的就是這個,她在那時候促成了大量馭鬼者的崛起,靈異圈的興盛,她功勞最大。”

“至於她為什麼會被叫做梆子神,其實就是來源於江東鎮打更的梆子聲,那聲音蘊含有詛咒,當然更多的事情我也不清楚,只有問她本人了。”

王平心神巨震,不過還未等他說什麼,烏篷船已經靠到了路旁的青石小道停下了。

離烏篷船不遠處則是一處陰宅。

王平走出船艙看了一眼這個陰宅,他知道,目的地到了,但隨著自己抬眼,陰宅大門兩旁的對聯瞬間刺了自己的眼睛。

一個亡魂瞬間就從自己的身體裡滾出來了,那是一個模樣年輕的亡魂,這亡魂便是他的父親,王察靈。

王平知道,父親王察靈駕馭的靈異都是為了自己而著想的,也只有亡魂附體,王平才敢大膽行動。

亡魂身上不斷恢復的靈異宛若重啟一樣,只要自己還留下一點肉沫都能立刻恢復,而且還維繫著自己的意識,讓王平不那樣容易死去,能夠保證王家詛咒不斷維繫在自己身上。

陰宅大門兩側的對聯居然直接將王察靈身上的亡魂給逼出來了。

自身剛愎任爾磕頭也無用

持身正大見吾不拜又何妨

看著面前的兩道對聯,王平心中不忍生出了些許敬意。

“你是要和我一起進去,還是在船艙裡等我?”張雷走出烏篷船問。

“在這裡等你吧。”王平回答道。

張雷點點頭,他直接走了進去,大門的對聯對他沒有一點影響,就連那扇黑色的木門都自動開啟。

陰宅內,一塊塊木板從原本的灰黑變得血紅,為張雷指引了正確的道路,使其規避了陰宅內的許多危險。

不多時,張雷來到了漠塵的臥室。

臥室裡有不少兒童畫掛在牆壁上,還有一些照片,這些東西即便是專門儲存都已經發黃,不過上面沒有沾灰,很明顯房間的主人常常清理,張雷並未在這些裝飾上停留,而是看向了枯坐在鬼床上的畸形存在。

如果兩兩分開來看,其實樣貌還是很清秀的,雙身屍的主體為女身,微微鼓起的胸脯和及腰的黑髮對於普通男性來說是很有吸引力的。

那連線在女身右側腰部上的半具男身黑髮濃密,面板細膩,倒是給人一種營養不良的感覺。

但兩者合在一起,加上那慘白像是長久不見陽光的細膩面板完全不見一絲血色。

給人的感覺像是在面對一個擬人的存在,僅僅是注視就給人恐懼的感覺。

“還活著?”張雷試著問。

枯坐在鬼床上的漠塵睜開了四隻眼睛齊齊看向來訪的張雷:“……你來這裡做什麼?”

她聲音晦澀,彷彿很久沒說話了,雖然樣貌和六十年前相比幾乎沒什麼變化,但開口卻如同一具剛剛死去的屍體再次復活,宛若來自深淵的幽風吹拂到了張雷的耳邊。

“要找你幫忙,而且我覺得你會很樂意來。”張雷不卑不亢地說。

對方性情詭譎,雖然很多情況下都很好說話,但要是在某種程度上隱瞞了漠塵一些事情,便會像觸發殺人規律一樣招致對方的襲擊。

“一個叫林業的馭鬼者,我想你應該認識。”張雷說。

話音落下,漠塵那麻木的眼睛看向了張雷:“他復活了?”

“據目前的情況來看,對方出現了問題,不再是人,而是鬼了。”

“連帶著外面的那幫人都不夠?”漠塵又問。

“我不想出現任何岔子,對方也是一個老怪物,而且還在不斷成長,一鼓作氣將其殺死以絕後患。”張雷回答道。

“走吧。”漠塵沒說什麼,一襲白色衣裙消失在了張雷的視線之中。

張雷微微吐出一口氣,轉身離開了這裡。

隨著漠塵的入隊,烏篷船搖搖晃晃地離開了這裡,但大家都感覺到了這條船的速度在變慢。

因為其承載的靈異太強了,按原本的設計,其本該沉入陰間的鬼湖之中,但烏篷船此刻存在於現實。

“有點慢了,加速。”漠塵身側的另一個自己對著烏篷船說了一句。

語畢,原本慢下來的烏篷船迅速回正到了原來的速度。

“接下來,還要找誰?”王平問。

即便是有王家詛咒護身,坐在烏篷船裡的王平還是感覺很不適應。

他畢竟是一個大活人,而船內的馭鬼者們幾乎都像個不會動的死屍一樣端坐著。

王平甚至都感覺自己的腸胃不太舒服了。

“陸志文聯絡了柳三,不過柳三拒絕了支援,反倒是衛景來了。”張雷回答道。

烏篷船行駛在半途,突然闖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王平心中一驚,因為他感覺到自己身邊的那個馭鬼者身上的靈異氣息突然變了,突然變得兇悍,甚至保護王平的亡魂都浮現在了他的身邊。

“沒事,是我李樂平。”李樂平說著夢話。

當週遭進入黑暗,李樂平的靈異力量就會達到最強,不過他早就已經能夠穩定控制自身的靈異了,即便王平坐在自己身邊,他身上纏繞的必死詛咒都不會傷其分毫。

黑暗褪去,一個穿著制服的中年男子正穩穩當當地坐在王平的對面。

看著對方發黑的臉龐,張雷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鬼差衛景,鎮壓大京市城郊鬼宅,看守陰間的存在之一。

“人沒齊,大山市已經淪陷了,那個林業正在大肆破壞總局當下維持的平和。”衛景嘶啞出聲,說出了當下的情況。

“胡超不來,他只提供了入侵進來的媒介,關鍵時候還是能幫忙的。”張雷指了指放置在角落的神龕。

“那就是剩最後一個人,何月蓮。”林北說。

大澳市。

張雷倒是很容易找何月蓮,也不是說找,何月蓮主動出現了。

畢竟大澳市的面積不是很大,雖然城市規模有所擴張,但烏篷船這樣的存在就算是用鬼域隔絕隱藏,也能影響到現實之中的人了。

尤其是馭鬼者,對於馭鬼者來說,這時候的烏篷船就相當於一個影響範圍極大的警報器。

不管是再怎麼狂妄的馭鬼者都知道,大的要來了。

而何月蓮對於張雷的請求也是直接同意了,她倒不是被其餘隊長脅迫的,只是單純的好奇。

不得不讓張雷找到這麼多的隊長在一起去應對的存在,又該是怎樣的恐怖?

烏篷船內,王平看著面前紅色嫁衣戴著紅蓋頭的女人走進來坐下。

他又看向了其餘的存在,緩緩定下了心神。

不管怎樣,能見到這番場景,他也算是三生有幸了,不過對於那個林業,那就是避無可避的滅頂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