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此夜不長好，明月明年何處看。
張勐站在視窗，看著月光灑遍院子，心裡滿是愁緒。
就在剛才，手底下的人已經將五十名學生的選擇都抄錄過來。
明天那些孩子將奔赴九州各地，能否再見還猶未可知。
是獲得機緣順勢崛起，還是心氣受挫碌碌無為，又或者是時運不濟生死道消？
全看個人的緣法了。
“張元老，已經統計好了。”身後有人喊道。
“說說看！”張勐轉身走了過去。
“海州十四人，雲州十一人，江州十二人，中州七人，雪州兩人，炎州三人，沙州一人。”
“風州和山州沒人去嗎？”張勐皺眉道。
總共五十個學生，東部三州就佔了三十七個，這可不太合適。
至於中州，畢竟是九州的中心，不僅財大氣粗，實力也是最強，有七人選擇也算正常。
選擇其他幾州的人少得可憐，不過他也能理解。
許多人覺得簡老和艦隊會留在海州，再加上這裡離家鄉更近，反正哪裡都是修煉，那些孩子自然不會捨近求遠。
當然，也可能是這三州私下裡給出的承諾更吸引人。
“已經核對過了，確實沒人選擇這兩州。”
“行吧，你們先回去休息，剩下的事情我來處理。”張勐擺擺手。
等其他人離開，他對應著名單，將每個人的詳細資料都調出來看了一遍。
個人出身、家庭情況、天賦評估、性格分析等等，每個細節都不放過。
一個小時後，新的“志願”表出爐。
“海州十人，雲州十人，江州十人，中州七人，雪州三人，炎州四人，沙洲兩人，風州兩人，山州兩人。”
“就這樣吧，剩下的就是把軍方的天才填補進去。”張勐自言自語道。
他已經最大限度考慮了學生的自主選擇，如果還是有人不滿意，那也沒辦法。
……
第二天一早，眾人收拾好行李，來到張勐指定的集合地點。
“你選的也是雲州嗎？那我們一起。”
“去中州的有嗎？”
“江州的到這邊來。”
……
見張勐沒來，不知道志願有所更改的學生們，滿臉激動地討論著各自的去處。
選擇同一個州的人漸漸湊到一起，一堆堆的，數量差距很明顯。
“就沒有其他人去沙州嗎？”一個男生大聲問了一句。
見周圍沒人回應，他心裡突然有些後悔。
光想著沙州靠近西戎，有機會見識各種異族風情。
全然忘了那裡太偏僻，離故鄉太遠，其他人都不願意去。
“鄺文年，我早就說了別選沙州，你偏不信，現在傻眼了吧？”
“等我拍到貓耳娘，兔耳孃的照片，你別指望我給你分享。”鄺文年嘴硬道。
“嘁，我才不會羨慕呢，中州是九州的商貿中心，說不定更容易見到這些。”
“那都是西部三州的商隊販賣過去的，我那裡最近，肯定是我先見到。”
“那咱們就比比，看誰先拍到照片。”
“比就比，還怕你不成？”
……
兩人“愚蠢”的爭執引得不少人嘲笑，文奇心裡很想吐槽。
見到獸娘只拍照片？
這也太沒出息了！
有這功夫，還不如想想怎麼樣才能嚐到滋味。
正在這時，張勐陪著簡成道從外面走了進來。
眾人立刻噤聲，老老實實地站好。
簡成道看著眼前這些年輕人，心裡的情緒很複雜。
那些原本準備好的，勉勵和安慰的話堵在心裡，一時竟說不出口。
沉默許久，他對旁邊的張勐說道：“準備出發吧。”
張勐點點頭，然後看向眾人，沉聲道：“待會有人點名，被叫到名字的人出列站到他身後。”
說完，他退到一邊，隨即有九個隨行人員橫著站成一排，手中都拿著一份小名單。
“付兆，閆明平，夏濛……以上十四人將去往海州府城，現在跟我走。”
“賀慶英，方承，胡萬春……以上十三人將去往雲州府城，現在跟我走。”
……
每唸完一份小名單，就有至少十個人離開，很快就只剩下被分到雪州的文奇等人。
大部分人的神色都很興奮，除了那幾個被調整到中西部州域的倒黴蛋。
“杜安琴，佘沃，金宏亮……你們先跟我過來。”
最後這個隨行人員只念了八個名字就帶著他們走到一邊，但是並沒有直接出府。
“老師！”冷星月走到簡成道面前，小聲喊了一句。
“你非得去雪州？”簡成道問道。
“嗯。”冷星月點點頭。
“為了這個小子？”簡成道瞟了文奇一眼。
“不是！”
冷星月毫不猶豫地否定，只是回答得太快卻更容易讓人生疑。
“不是就不是吧，萬事小心。”簡成道笑了笑，沒有再勸。
“謝謝老師！”冷星月心裡鬆了一口氣。
昨天張元老就勸了她好久，她生怕老師也不同意。
“照顧好她！”
簡成道對文奇囑咐了一句，便直接朝府外走去。
文奇聞言沒什麼反應，倒是冷星月忍不住羞紅了臉。
好在沒其他人看見，她很快又恢復正常。
“時間不早了，你們兩個也走吧。”張勐的神色有些感慨。
文奇見狀，連忙問道：“只有我們這十個人去雪州嗎？”
“你想什麼好事呢？”張勐沒好氣道，“沒人跟著怎麼能放心？”
他指著正在跟杜安琴等人說話的那個隨行人員，繼續說道：“點名的那個叫李赫，是你們的副領隊，另外還有一個領隊叫何勝，他們也會跟你們一起去雪州。”
“以後在那邊有什麼麻煩事都可以找他們幫忙，這邊有什麼訊息也會透過他們兩個傳達給你們。”
文奇聞言有些無語，這不就是負責監視的保姆嗎？
不過轉念一想也能理解，人心畢竟難測，時間長了保不齊會有人徹底投靠九州。
派兩個人跟著也是一種威懾，關鍵時候還能起到先斬後奏的作用。
“行，我知道了。”文奇輕笑道。
……
走出鹿鳴別院，眾人跟著李赫見到了領隊何勝和燕家來迎接的人。
“在下燕華，見過諸位華國天驕。”
說話的是中間那位年輕公子，身著一身白色長衫，腰間掛著一個不明材質的精美小布袋。
言語和舉止都極為得體，但神色間卻隱隱流露出一絲傲氣。
“還能混上儲物袋，是個身份不低的嫡系啊。”文奇暗道。
他記得之前在鎮海樓跟其他世家子弟過來挑釁的不是此人，而是他旁邊那個叫燕植的年輕人。
而此刻燕植只能站在他後面，連出來打招呼的資格都沒有。
“不太對勁……”文奇暗自皺眉。
按理說燕家完全沒必要安排兩個年輕嫡系過來，這燕華出現得太奇怪。
之前一直沒露面，等到臨行前卻突然冒了出來，很難不讓他懷疑這背後會不會有古怪。
“見過燕公子！”
在何勝的示意下，文奇等人一齊朝燕華拱手行禮。
“燕家已為諸位準備好馬車，方便的話，我們即刻啟程，如何？”
燕華滿臉含笑，側身做出“請”的手勢。
“固所願爾，不敢請爾！”何勝文縐縐地回了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