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激越的提議,白牙毫不猶豫地給出了回答:

“我拒絕。”

把鮮冰送到神殿裡面,只是白牙等人最初步的目的,甚至可以說只是為了達成真正目的手段。

他們真正的目的是,對先行出手的眠月部族進行以牙還牙的報復,並趁機為後來的神使選拔奪取更多的利益。

白牙針對激越設計了層層計劃,第一層目標是將他引出神殿,保證風船的行動不受干擾。

第二層目標就是趁機對付這名將來的競爭對手。

如果激越足夠傻,那就直接讓他提前出局。

但如果他腦子夠用,就轉為探究他的底牌、削弱他的實力。

雖說已經探明瞭激越具有的三個靈能,但就這麼直接放激越走了,還說不上對他有什麼削弱。

更何況,雙方在這裡各退一步,對白牙他們之後的處境是不利的。

如果就按照現在的局面等到大會結束,在神殿的禁區以內,眠月一方的成員是:狀態基本完好的三次靈體化的激越、毫無損耗的眠月聖女木獨與她的副手。

寐月一方的陣容則是:表面上尚未完成靈體化的白牙,近乎枯竭的風船與被重創的紫香。

假如眠月方公然動手,白牙他們難免要吃虧。

雖然眠月的人未必敢明著違背沙民間的協議對寐月一方出手,雖然風船也可以去尋求笑月部族的協助,但白牙並不想把主動權交到別人手裡。

即使沒有這些理性分析,從感情上說,白牙就是單純不想放過激越。

激越堂堂一個三次靈體化的靈使,為了掩蓋眠月做出的破事,對一個沒有靈體化的證人趕盡殺絕,還用偷襲的方式對紫香出手。

現在落入劣勢了,說一句“我認栽”就想當事情沒有發生過。

門都沒有!

白牙要在這裡,將激越完全擊潰。

不就是殼厚的王八麼,找到應對的方法之後不過是固定的靶子罷了。

風船交給白牙的靈力機構,他一口氣激發了兩個。

大量,甚至過量的高濃縮的靈力湧入了飛去來刀。原本銀白的刀身被內部滿溢而出的金藍色光芒徹底覆蓋,隱隱出現了裂痕。

白牙在想象著。

想象他所見過的靈力凝聚的最強形態。

手中的通靈武器震顫著,一點點地改變著形狀,最後與金藍色的靈力一起,構成了一個虛幻與實體並存的虎爪。

這是風船在地下巖洞中使用過的招式。

在虎爪成型之後,白牙將剩餘的來自風船的靈力發動了【攻城錘】並強化身體的強度。

三次靈體化的靈力這麼使用可以說得上過於奢侈,但白牙現在需要的就是不超出掌控的極限力量。

看到白牙全身上下流動著金藍色的靈力,激越隱隱產生了不妙的預感。

固然他對【漩壁】充滿自信,認為哪怕是寐月聖女親至也未必能打破,可白牙毫不猶豫的態度令他產生了動搖。

激越一方面加強了對【漩壁】的靈力輸入,讓迴旋的水流變得更加厚實,一方面逐漸往背後的神殿退去,拉開距離。

可是【漩壁】開啟的狀態下,他移動得太慢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蓄力完畢的白牙發動了衝鋒。

白牙重踏的腳步在結實的地面上留下一串腳印的連線,直指後退的激越。

白牙手中的虎爪讓空氣綻裂出淒厲的嘶吼,印在了激越臉前的【漩壁】之上。

激越並沒有感受到【漩壁】將要破壞的恐怖殺傷力,但他全身都在震動。

到來的是衝擊。

介於虛幻與現實之間的虎爪如同按在實體的牆壁上一樣,抓住了靈力構成的正在迴旋的水流。

然後虎爪將整個【漩壁】連帶著其中的激越一併抬起!

白牙選擇這個招式的原因,除了它殺傷力巨大,更在於風船當時演示過如何利用極致的靈力掌控操縱虎爪變化。

在這一刻,白牙第一次真正地使用出了【千變】。

第一層變化,讓虎爪與激越的靈力產生實體化的接觸。

第二層變化,將所有的殺傷力轉化為推進力。

雄渾的推進力將激越狠狠擊退!

如果打不破烏龜殼子,就把它整個擊飛。

超越承受極限的靈力與衝擊力將構成虎爪的飛去來刀逐漸撐破,裂開的碎片灑落在白牙衝鋒的路徑上。

從虎爪上一波又一波爆發出的衝擊將激越震得近乎窒息,只能感受到從耳後刮向臉前的氣流,在胸腹處不斷產生推擠感的加速度。

“白牙他到底想幹什麼,難道想讓我在神殿的柱子上直接撞死?衝擊力造成的傷害也會被【漩壁】吸收的。”

在激越不解的思考中,白牙裹挾著他越來越快地逼近了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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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殿之內。

鮮冰剛剛完成了他的供述。

八位聖女被其中巨大的資訊量所震撼,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盈月聖女首先回過神:“按照這位先生的說法,月出原現在頻發的綁架案與海民的聯邦有所關聯。

“綁匪們以護衛的身份潛藏在商隊之中,並且利用奇妙的地下通道快速轉移,這是他們能逃過追捕的關鍵。

“提供了這些情報的寐月聖對處理綁匪的問題貢獻自然是極大的。”

“前提是,這個海民的發言得是真的。”木獨果不其然提出了反對。

木獨覺得,她已經看穿了風船的意圖。

首先提出“綁架案與聯邦有牽連”,然後藉著“眠月部族與聯邦來往過密”的事實把綁架案的責任推卸到木獨頭上。

“被我扣了黑鍋之後,就要編造一口更新更大的黑鍋扣回來麼,果然是風船做得出來的事情。”木獨肯定不能讓對方輕鬆如願。

她繼續開口:“聯邦的詭異動向,到匪夷所思的地下轉移,這些事情怎麼驗證真假?

“寐月聖有可能為了自身利益偽造發言。而如果說聯邦不可信,這個同樣出身聯邦的海民又憑什麼取信於人?”

鮮冰不敢直視木獨氣勢洶洶的視線,下意識低下了頭,但隨即又看向了主持會議的盈月聖女:

“我願意向這座神殿發起誓約,證明我的發言絕無虛假。”

盈月聖女好心提示道:“先生,向著外族神明的神殿發起誓約相當於背棄你當前的信仰,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吧?”

“我很清楚。本來我就不是什麼虔誠的信徒,這代價對我來說並不大。”

木獨用所有人都能聽見的“小聲”說了一句“不愧是信仰缺乏的聯邦人。”

盈月聖女當作沒有聽見,只對著鮮冰發問:“但是發起誓約本身就是一件困難的事情,先生你的靈力水平並不出眾,能夠做到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