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風船的回合

木獨其實並沒有指望她的倡議能被其他聖女認可並透過。

就在昨天收到飛隼傳來的報告那一刻，她就已經承認了原定計劃的失敗，將今天的最大目標改為防止風船的意圖實現。

風船隻要把白牙突破阻攔時的那套說辭在大會上原樣重複一遍，風船就能從“放縱綁匪的失職聖女”的形象轉變成“成功抓捕綁匪的有能聖女”。

畢竟風船運氣真的好，在各個部族都沒能找到綁匪蹤跡的時候，第一個抓到了綁匪。

既然作為最大黑點的失職並不存在，那剝奪推舉權的倡議就站不住腳。

明知如此，木獨還是提出了倡議，將此作為兼具刺探效果的牽制攻擊。

風船今天的目的除了推舉白牙，必定還包括向木獨進行還擊。那木獨就搶先出手，透過觀察風船的應對去試探風船可能具有的手段和底牌。

而且木獨還陰險地攻擊了風船此次推舉神使可能存在的不良用心：以推舉神使為幌子，給相好的白牙謀求利益。

風船要證明“我不存在這種意圖”是幾乎不可能的。

甚至木獨說她聽聞過的傳言也根本不存在。木獨只是從報告裡看到第七分隊的隊長提到了白牙樣貌出眾，就隨口扯了個謊。

要證明“不存在這樣的傳言”也是不可能的。

只要風船沒法完全否定這些攻擊，她之後的發言的可信度就會下降。

木獨甚至可以用“風船之所以提出對我不利的言論，都是想要徇私報復我剛才出於公心的批判”的話術去抵擋風船可能的攻擊。

木獨盯著略顯虛弱的風船，想道：“這下，你要如何應對？”

風船讓靈體像做一次深呼吸那樣，猛然吸收了一波散逸的靈力。靈力加速湧入的感覺振奮了她的精神。

風船挺直腰，將散落在耳前的頭髮撥到了耳後，用這樣的動作暗示自己進入臨戰的狀態。

今天，舉行會議的會場就是她戰鬥的舞臺。

“笑月聖，對於眠月聖的指責你有什麼看法？”風船的回應由這一句開始。

“欸？我嗎？”今天第二次被陡然點到的笑月聖女有些手足無措。

“眠月聖剛才提到，聖女將關係親密的人推舉為神使，是值得被懷疑居心的作為。

“而笑月聖這兩年來推舉的人一直都是你的戀人，對此你是否要辯解？”

“哈——？”笑月聖女的臉色陰沉下來。一向給人呆愣和唯唯諾諾印象的她透露出一股風暴正在蓄積的危險感。

笑月聖女說道：“也就是說，木獨你丫的，質疑我家斷語作為神使的實力和資格是吧？

“你是不是壞菜吃太多吃壞了腦子？

“斷語他三次靈體化，碾壓整個笑月部族的年輕人，受到族長和長老們一致看好，要當神使除了他別無人選。

“你要我怎樣？因為他和我關係太好刻意選個廢物上來？莫非這就是你去年選的神使被斷語壓著打的理由啊。

“懷疑聖女和神使關係太好了有貓膩？傻了吧唧的！”

說完，笑月聖女狠狠地對著木獨向下比出了大拇指。

臺下名為“斷語”的笑月神使看到這一幕，露出了無奈又放鬆的笑容。

這時的木獨腹誹道：“媽的戀愛入腦的蠢貨，被風船利用了都不知道。”

但她根本不想反駁，對現在的笑月聖女根本沒法講理，繼續說話把她惹惱了，這個傢伙真的會因此無腦支援風船。

風船根本不解釋她和白牙的關係，而是用笑月聖女為例子指出，無論兩者之間存在任何關係都不影響聖女推舉神使。

“看來眠月聖也很贊同笑月聖的意見。”風船強撐著不要笑場，繼續說道：“那我解釋一下我對於‘搜尋神使’這項義務的態度。

“這些年我之所以沒有推舉神使，並不是我輕視聖女應盡的職責，而是恰恰相反，我太過重視了！”

聞言，其他聖女們滿臉都寫著“這個眾所周知的不正經聖女到底在說什麼鬼話”。

風船對這些表情視若無睹：“這些年的神使選拔舉行了一屆又一屆，我們都沒能到達聖塔的最高層。這說明我們推舉的神使都不夠符合要求。

“我一直對自己說，如果不能找到一個真正有希望登頂聖壇的神使，我寧可不要推舉。所以這些年我看似都沒有履行自己的義務，但也沒有放棄尋找。

“直到不久前，我找到了白牙。他讓我產生了‘就一定是他！’的確信。”

滿月聖女左右看了看，決定還是自己代表其他人提出疑問：“這就是你找了一個還沒完成靈體化的神使的理由？”

“你們只看到了他沒有完成靈體化，但不知道他在覺醒靈力的第二天就已經擊敗了一次靈體化許久的靈使。”

“嘶——”滿月聖女倒吸一口涼氣，“你在開玩笑？”

“這件事不久前就發生在山影鎮，你們儘管打聽。”

“好吧，就假定這是真的。這也只能說明他的確非常天才，但是天才把潛力兌現需要時間，你大可以在幾年以後再推舉他，而不是現在。”

“不好意思，你們可能理解錯了我想表達的重點。我不是想說他多麼天才，雖然這是事實。我真正想說的是，他重現了六花聖的事蹟！”

六花聖，一百多年以前的沙民神使。

她如同流星一樣突然出現，在一年間擊敗了所有的對手，成為了當時沙民唯一的神使，幾乎統領了整個月出原的沙民。

她曾經靠近過聖塔的最高處，只差一絲就能登頂。

傳說中她甚至有機會以凡人之軀成就神明。

但是她也如同流星一樣快速地消逝在了歷史中，去向不明，只給沙民們留下了無盡的疑問和追思。

可以說，神使選拔的根本目的，就是再找出一位能夠和六花聖比肩的優秀神使，成就登頂聖塔的偉業。

但是近乎百年的時光過去，這個目的因為始終遙不可及而逐漸被淡忘，各部族只是將神使選拔當成了一種競爭的手段。

而此時被風船提醒之後，眾人才恍然想起了一件事：當年的六花聖就是在覺醒靈力之後的第七天，擊敗了已經完成一次靈體化的靈使，開始了她傳奇故事的序章。

既然白牙完成了與六花聖同等的偉業，甚至可能還有超過，那麼質疑白牙的資格，就和質疑六花聖本人一樣了。

儘管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在沙民的心目中，六花聖仍然是他們永遠的驕傲與懷念。

“難道你們想質疑當年的六花聖沒有被推舉為神使的資格？”

風船在言下之意里扣下的這頂大帽子沒人接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