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三七年四月四日,南京城外的一處軍營內,幾百名憲兵排著佇列,在軍官的指揮下、準備進行實彈訓練。

很快,準備工作做完,不過指揮士兵的軍官沒有立即訓練,而是站在隊伍的前方,等待著什麼。

“滴滴。”

七八分鐘之後,幾聲汽車鳴笛響起,緊接著,軍營大門開啟,四輛汽車緩緩駛入,其中包括兩輛卡車。

負責訓練士兵的軍官,當即一揮手,幾名憲兵上前,為汽車開啟車門。

汽車上下來四個人,全部都是軍官,軍銜最低的,是一名上尉。

只不過這名上尉軍官,十分年輕,而且長相英俊。

筆挺的身材,剛毅的臉頰,閃亮的雙目,在一身淡黃色的軍服下,顯得英氣逼人。

讓人奇怪的是,其餘三名軍官,包括一名中校軍官,卻以這名上尉軍官為首。

更有些奇怪的是,其餘五名軍官、看向這名上尉軍官的目光中,夾雜著幾分忌憚與厭惡,也不與其交流,一副涇渭分明的樣子。

“報告長官,憲兵第二團集合完畢,請指示。”

指揮憲兵的軍官,當即上前敬禮,態度十分恭敬,並遞過去一本花名冊。

”開始訓練。”

開口說話的,亦是那名年輕的上尉,他隨手接過花名冊,把目光看向了排隊的憲兵。

“是。”

很快,訓練開始,士兵們在軍官的指揮下,開使排隊打靶。

從汽車上下來的四名軍官,也沒有多事,只是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

靶子在百米之外,在這個時代,已經算是很遠的距離,畢竟這個時期太窮,子彈有限,士兵的訓練受到限制,槍法自然可想而知。

“砰砰砰……”

響亮的槍聲傳來,槍靶上出現了很多彈孔,只是成績一般,少有靠近靶心的位置。

結果雖然不太理想,可除了那名年輕的上尉,其餘軍官都面露滿意之色,時不時的點點頭。

因為民國時期,軍隊的素質不高,這樣的結果、已經很不錯了

倒是那名年輕的上尉,眉頭一皺,好像有些不滿意。

“什麼情況,這麼年輕的上尉,看來又是哪家的公子哥,要是穿越到他的身上就好了。”

訓練場上,一名十七八歲的年輕士兵,心中暗暗想道,偷看年輕上尉的目光中,露出濃重的羨慕與嫉妒。

年輕士兵長得平平常常,身材不胖不瘦,面板很黑,沒有任何特別,就像一個剛放下鋤頭的老農。

唯一算得上出彩的,就是他的個子還可以,在普遍低矮的民國,一米七三的身高,已經算是出類拔萃了。

“不過這倒是一個機會,可以離開這裡。”

羨慕了一會,年輕計程車兵好像想到了什麼,尤其看到射擊訓練時,居然罕見的訓練手槍,立刻有了決定。

很快,到了年輕士兵上場,只見他雙手舉槍,以一個十分標準的射擊姿勢,摳動了扳機。

“砰砰砰……”

幾聲槍響過後,百米外的槍靶中心,留下了幾個彈孔。

至於手槍射擊,亦是同在靶心,沒有一顆子彈偏離。

“這個不錯。”

一旁觀看的上尉軍官,目光一亮,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很快,射擊訓練結束,開始了體能訓練,也就是跑步。

畢竟民國時期非常困難,其他的體能訓練根本沒有條件實施,只能進行最簡單的跑步訓練。

即使這種簡單的訓練,也不會進行太長時間,因為士兵的身體素質較差,根本接受不了嚴格的訓練。

“一二一,一二一……”

響亮的口號聲傳來,士兵們開始繞圈奔跑,速度不快不慢。

大約跑了一公里左右,開始有人掉隊,又過了一會,一半人已經跟不上速度。

直到跑了五公里,跑步訓練才結束,之後又是格鬥訓練,好在年輕士兵的身體素質還成,成績都不錯,雖然不是第一名,卻也是最前面的幾個。

“還好,還好。”

覺得自己的成績還成,年輕士兵的心中有些慶幸,暗自想道:“多虧了這幾個月沒有節衣縮食,否則不會有這麼好的身體素質。”

這個時期的民國,普通大頭兵的軍餉極低,還要扣掉吃用所需。

所以大部分計程車兵,都不敢吃飽,要節衣縮食,把錢寄給家中的親人,自然身體素質低下。

而年輕計程車兵、之所以一反常態,也是有原因的。

他不是民國時期的土著,而是後世一個叫做張浩的大學生。

由於經濟不景氣,再加上學的是冷門的日語專業,畢業之後不好找工作,在一次心情煩悶時,喝多了酒,昏了過去,醒來以後,就到了這個民國時期的軍營。

至於原身,也叫張浩,小名張二愣,雲南人,家裡包括父母在內,一共六口人,務農為生。

由於戰亂,再加上苛捐雜稅太多,本是小康之家的張家,活的愈加艱難,勉強支撐到張二楞長大。

可這時候,張父病了,需要花費很大一筆錢治病。

由於原身是男孩,家中捨不得,迫不得已下,賣了原身的姐姐張芸,去富貴人家做丫鬟。

得了一筆錢,張父的病算是勉強好了,可身體素質每況愈下,就算有著當丫鬟的姐姐照應,日子也更加艱難,撐了一段時間後,又要活不下去了。

恰好在這個時候,國民政府憲兵部隊在雲南招兵,再加上大姐所在的富貴人家要搬家,以後也沒了照應,原身就把心一橫,去了部隊。

拿到賣身的軍餉二十大洋後,原身將其給了家人,跟著部隊來到南京。

原身很在乎親人,因此在部隊內節衣縮食,身體自然撐不下去,在幾個月前的夜間,一命嗚呼,讓張浩佔據身體,從新來過。

“李小二,陳四,張浩……”

這時,就見年輕的上尉跟其他軍官交流了幾句,而後負責訓練的軍官,突然開始點名,並接過花名冊,在上面寫寫畫畫幾筆。

“被選上了。”

張浩心中長出了一口氣,心中也暗自慶幸,因為他知道,自己躲過了一次大災難,甚至可以說是死劫。

“出列。”

隨著一聲軍令,包括張浩在內,一共走出十二名士兵,並在軍官的指揮下,登上一輛卡車。

緊接著,年輕的上尉跟其餘軍官說了幾句,就一揮手,坐上汽車離開。

不過此時的情況,略微有些改變,離開的汽車只有兩輛,小轎車打頭,卡車跟在後面。

一個小時後,卡車出現在南京城內,一條寬闊的巷子中。

巷子的道路很寬,能並排走四輛汽車,兩邊的房屋也較新,還有幾棟二層小樓。

又過了片刻,汽車開到了一座院子前面停了下來。

院子的面積很大,佔地有數千平方米,整體圍著兩米多高的圍牆,拉著鐵絲網,一看就知道不是善地。

“看來我想差了,這運氣不咋的呀,不過這是哪?”

看著陌生的環境,張浩的心中泛起幾分狐疑,隱隱有些不對的感覺。

他在訓練中如此表現,自然是有一些猜測,覺得這是一個公子哥,再給自己選保鏢。

可來到此地,卻明白不是那回事,尤其是院子門前的持槍士兵,明晃晃的告訴他,之前的想法錯了。

在張浩思索之時,年輕的上尉已經下車,在跟執勤計程車兵交流幾句後,汽車駛入院子……

“真他媽的倒黴!”

兩天之後,張浩總算弄清自己的處境,原來自己來到了特務處,也就是後來大名鼎鼎的軍統前身。

這一時期,西安事變剛剛和平解決,國民政府不管是真要抗日,亦或是做做樣子,都要做些什麼。

因此,特務處迎來了一次擴編,以便對付日諜和反對勢力。

而那個年輕上尉,正是特務處行動科、第三大隊的隊長俞少傑。

此人黃埔畢業,還是個世家子弟,雖然不是頂級世家,卻也有些權勢。

由於現在時局緊張,戰火隨時會爆發,其家人擔心他的安危,不願意俞少傑上戰場,所以將其放到了特務處。

又趕上特務處擴編,得到了一個實權的隊長位置,行動科的科長就做了一個順水人情,讓其在駐守南京的憲兵部隊中,挑選屬下。

張浩他們這些軍中精英,正是俞少傑選中的行動人員,俗稱炮灰。

“特務處可是好進不好出,就算逃跑,也會招到追殺,這該怎麼辦呢?”

知道自己進入了特務處,張浩開始思考對策,因為他可不想當一個滿手血腥的特務。

何況這個部門的人,早晚要完蛋,成為過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就算是現在,也是讓人十分討厭的部門,哪怕俞少傑這樣的世家子弟,一樣讓人厭惡與歧視,這也是選拔時,其他軍官與其涇渭分明的原因。

而張浩的目的,是打算跟在這個公子哥身邊,混個保鏢噹噹,然後在想辦法離開。

畢竟當保鏢要比當軍人好的多,尤其是遇到品質不錯的公子哥,日子更會混的不錯,再加上他的眼界與學識,只要一個機會,就能一飛沖天。

可一切想法在進入特務處後,都變得不切實際,他現在要做的是如何保命,以及想辦法離開。

因為炮灰不好做,不說執行任務時的危險,就是上峰的命令,有時也會帶著陷阱。

好在張浩有一個底牌,就是他的眼睛能夠透視,而且可近可遠,再加上大學時期經過軍訓,懂得開槍要素,自然在短時間內,練成了一手好槍法。

“嘟嘟嘟……”

就在張浩思索的時候,一陣哨聲響起,他撲稜一下從床上跳起,向著門口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