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有些沒反應過來。

“沒聽到我的話嗎?”

斯威特盯著他,聲音冷了下來。

“明白了,斯威特先生。”

助理連忙道。

他知道,克洛斯要完蛋了。

為了平息民憤,對克洛斯的審判和處罰,是從嚴從重從快,合法的程式要走一個月,但他只用了一天。

這算是斯威特等領導,讓克洛斯享受了一次特權的待遇。

克洛斯做夢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進入洪高監獄,是穿著囚服,從接送車上下來。

他雙手雙腳都戴著鐐銬,從車上走下來的時候,不遠處的放風操場已經站滿了犯人。

他們都趴在鐵絲網上,目光灼灼盯著克洛斯,旋即爆發出興奮的笑聲。

克洛斯瞬間頭皮發麻。

他站著不敢動,連連搖頭,看向押送自己的獄警:“讓我回去,讓我回家可以嗎?求求你們!”

“跟斯威特先生說一下,我不想待在洪高監獄,我不想啊!”

哪怕去別的監獄,哪怕多待上兩年他都願意,無論如何,他都不想留在洪高監獄。

“對不起,克洛斯,我幫不了你。”

兩個獄警拔出腰間的警棍,怒目而視,這一幕對克洛斯來說,是多麼熟悉啊,只是今天這警棍要敲打的物件,是自己。

他忍不住痛哭流涕:“放了我!放了我吧!”

可即便成為犯人嘲笑的物件,他也依舊逃不了被關押進洪高監獄的命運。

他還想求斯威特幫忙?

他哪裡不知道,這就是斯威特故意的安排,他是真想讓自己死啊!

這個該死的典獄長!

遠遠地,託利弗看著眼淚鼻涕一大把,趴在地上掙扎,卻依舊被獄警拖進去的克洛斯,很難想象,那個將犯人不當人的惡魔,居然也有這一天。

他也會害怕的嗎?

克洛斯被安排住在211號子裡,李昂越獄以及麥克被他帶出去之後,這個號子就空下來了。

這號碼不太吉利,沒有別的犯人敢入住,現在成了克洛斯的家。

夜晚。

“熄燈!”

燈光熄滅,克洛斯的恐懼這才開始。

等獄警腳步聲遠去,鐵門上鎖之後,整個監區都變得格外安靜,落針可聞。

克洛斯縮在自己的床上,根本就不敢睡。

“克洛斯。”

突然,有聲音傳來,克洛斯聽著很熟悉,只是當初他聽到的是慘叫聲。

他身子微微一顫,不敢說話。

“嘿,克洛斯,是我,米奇,你忘記我了嗎?我可沒忘記你啊,當初你在我腦袋上敲開一個洞,我可記得清清楚楚。”

“克洛斯,還有我,弗裡恩,你聽我說話的聲音是不是漏風?是的,我被你打掉了五顆牙齒!”

“你們別嚇克洛斯了,他是獄警,有警棍有槍呢,哦,還有催淚瓦斯,那玩意兒可真讓人難受。你說什麼?他現在不是獄警了?”

“哈哈哈——”

這些聲音,從不同號子裡傳來,帶著戲虐,帶著憤怒,還有森冷的殺機!

克洛斯縮在那,身子顫抖得厲害,他害怕極了!

他知道自己身處洪高監獄,還是在被他壓迫最慘的第一監區,他知道自己完了,也許過了今晚,他就會死在這裡,甚至連屍體都會被毀掉。

可他能怎麼辦?

斜對面,依舊是託利弗的號子。

他躺在床上,聽著那些犯人故意嚇克洛斯的話,覺得這一切都像夢幻一樣。

他想了一會兒就能猜到,克洛斯有這樣的下場,就是李昂暗中設計的,包括藉助這次機會,將麥克順利地救出去。

託利弗突然想到,李昂越獄之前跟自己說的話。

“我覺得等我離開監獄之後,你也很快就會出去。”

他當時以為李昂說的是他刑滿釋放之後,哪裡想到,李昂早早就計劃著越獄,並且成功了。

而他距離下一次的假釋申請,也沒多少日子了,託利弗本來都不打算再申請了,可想起李昂說的話,他忍不住笑起來。

“不妨,再去試試,再試一次吧。”

與此同時。

深夜是人最容易疲憊,精神最容易鬆懈,也是最容易被擊潰的時候。

這幾天李昂都在堅持做一件事——跟皮特魯促膝長談。

倉庫外,海倫耶格爾跟雷斯兩人守著,並沒有待在裡面。

事實上,第一天是兩人陪同李昂,避免有什麼意外情況發生。

但是親眼看著李昂怎麼跟皮特魯交流,雷斯覺得有些生理不適,所以第二天選擇在門口守著,留海倫耶格爾陪同。

哪裡想到第三天,海倫耶格爾也受不了,跟著出來,只留下李昂一人,繼續跟皮特魯友好交流。

倉庫內。

皮特魯身上很多傷口,但都不致命,只是讓他隱隱作痛。

他雙腳被水泥封固,腳指頭還能動,腳掌也有細微的空間可以稍稍讓毛孔喘息,但腳踝被鎖死,沒有可能逃離出來。

他坐在一張木凳上,雙手反綁在後面。

而李昂就坐在他對面,手裡握著一個錄音機,眼神平靜,無比認真地盯著皮特魯,就像是老師在給學生上課,等著學生回答問題。

每一次,李昂就只問一個問題,但這個問題,他會問幾十遍上百遍,並且用錄音機將皮特魯第一次的回答錄下來。

只要接下來相同問題的答案跟錄音的版本不同,那他就會給皮特魯一巴掌,毫不留情!

“里昂的興趣、愛好,具體身份來歷,人際閘道器係,還有他有什麼特殊癖好和生活習慣?”

甚至,他會突然提問前幾天問過的問題,哪怕回答的有一個詞的差別,皮特魯的臉也得結結實實捱上一巴掌。

皮特魯剛開始表現不老實的時候,被硬生生抽飛一顆牙。

“里昂是亞裔,從小在墨西哥長大……啊!”

皮特魯已經麻木了。

他的心理防線被李昂擊潰,長時間在這種高壓的緊張氣氛下,他已經機械化地只敢回答自己知道的真實情況。

因為說謊就需要用別的謊言來圓,只要是謊言就會有漏洞,每一個漏洞就是一巴掌,是一次屈辱!

他怎麼保證自己每一次回答都能一樣?

他只能說真話,才能確保自己說的每次都是對的!

可即便這樣,緊繃的神經,依舊會讓他說錯幾個詞。

李昂的這一巴掌,很平靜地抽在皮特魯的臉上,一邊放出錄音的版本,糾正皮特魯:“里昂是亞裔,從小在墨西哥城長大。”

“記住了,墨西哥跟墨西哥城,差一個字區別可不一樣。”

他看著皮特魯,“繼續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