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不講武德！

眼見秀榮榮已經動身朝漆黑煙氣的缺口處飛了過去，莫語提前收回視線，略顯防備地看向了不遠處的甄正德。

雖然不知道甄正德是怎麼截住他們的，但對方明顯是心懷惡意，有備而來。

甚至莫語懷疑，司馬行雲之所以一直吊在李夢環和吳肅衡身後，追而不殺，也是在配合其他魔門真傳進行“圍點打援”。

察覺到莫語的視線，甄正德同樣轉頭，並且還朝著莫語笑了一下。

詭異的環境，搭配甄正德瓷白的牙齒，再加上他森白的臉色，讓這一幕顯得有些駭人。

莫語的眉頭皺得更加緊了幾分。

結果。

就在這時。

“吃我一劍！”

在誰都沒有預料到的情況下，秀榮榮中氣十足的喝聲驟然響起。

伴隨聲音，一道燦金色的劍光暴起，彷彿盤古開天地時劈斬出的斧芒，貫穿一些黑暗渾沌，遙遙落向了甄正德所在的位置。

純陽罡氣，至陽至剛，破除一切魑魅魍魎、汙濁邪祟。

燦金色的劍氣所過之處，天地間瀰漫的黑色煙氣如遇到天敵般迅速退避。

然而，即便是這樣，依舊有不少黑煙被純陽罡氣消解殆盡，發出“哧哧”的滾油聲響。

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遞出這一劍後，秀榮榮再不停留，掐動劍訣，一個騰身沿空洞衝出了黑煙的包圍圈。

秀榮榮本人雖然走了，但她留下的劍氣仍在。

僅僅瞬息之間，幾乎沒受到什麼阻攔的純陽罡氣就落到了甄正德身前。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甄正德明顯愣了愣，直到劍氣臨身，他方才想起抵擋。

“破！”

抬起右手，他朝著純陽罡氣飛來的方向不斷畫圓。

動作結束，灰藍色的靈力揮灑，迅速在純陽罡氣前方構成了一道如龍捲風般的漩渦，層層消磨著純陽罡氣的力量。

一息時間過去，原本燦爛的純陽罡氣便被灰藍色的漩渦迅速磨滅。

只是還沒等甄正德鬆口氣，他真正的對手——莫語的攻擊就已經來到了他的面前。

雖然莫語同樣被秀榮榮“不講武德”的一擊搞得有些措不及防，但從各處收集來的戰鬥經驗成功讓他做出了正確的應對。

在甄正德忙於消解純陽罡氣的時候，他便已經手扶無我，一路來到了甄正德近前。

——相比遠端對轟，他還是更加擅長近戰。

等到甄正德消掉純陽罡氣的影響，莫語剛好來到他的身前。

“咔！鋥————”

燦金色的劍氣剛去，瑩白色的刀光再起！

眼見純陽罡氣對黑煙似乎有剋制作用，莫語乾脆把他對付龍知微的那一套拿了出來。

先聲+無我+截斷星河+無生+拉到滿中滿的堂皇殺道之力。

還是同樣的配方，還是同樣的味道。

因為二者間的距離實在太近了，甚至不過五丈，所以當甄正德反應過來的時候，瑩白色的刀光已經落到他的面前了。

“化骨風！”

沒辦法，他只能在倉促之下施展出一道魔門秘術。

“嗚嗚嗚————”

時而如泣如訴、時而鬼哭狼嚎的風聲驟然響起，天地間的黑煙被風吹動，開始極速翻卷。

同一時間。

幾乎落到甄正德身上的刀光在化骨風的影響下，前進的速度暴跌，幾乎在空中凝滯不動。

當然，這種情況僅僅持續了瞬間，破空的刀芒便恢復速度，繼續一往無前地貫穿而去。

只可惜，這瞬間的停頓就足以讓甄正德做出反應了。

側身後退，刀芒就這樣跟他擦肩而過，落入了遠方的漆黑煙霧之中。

見狀，莫語眉頭微皺。

剛剛他在出刀的時候使用了“先聲”，並且他非常確定，甄正德絕對在先聲的籠罩、震懾範圍內；

可是，甄正德卻好似完全不受影響一般，不僅能夠如常施展魔門秘術，還能夠自由行動。

這個想法轉念而逝，莫語沒有花費精力去思考這種無解的問題，乾脆持刀殺向了甄正德。

——修行者間的戰鬥就是這樣，誰都做不到對敵人知根知底。

相比莫語，甄正德明顯更加驚訝：

“這是……白虎聖靈的力量？入道年歲不長，你的手段倒是不少！”

入道僅兩年便憑藉一品金丹強勢“出道”的莫語在絕大多數修行者眼中都非常神秘；

一來，莫語幾乎沒怎麼在人前顯露過實力。

——他上次公開出手還是在龍血島上，當時的他僅有築基修為。

二來，就算有林玄風現身說法，也沒人相信莫語真的只是散人出身，並且僅僅修行了兩年憑藉一品金丹直入金丹之境。

三來，莫語是否有特殊體質，是何靈根，修行什麼功法，這些基本資訊一概成秘。

就算是藏頭露尾的魔門真傳，多多少少都會在參與秘境、爭奪機緣的時候露這麼幾手，唯有莫語的資訊是完完全全的黑暗。

——要不是莫語當眾出手斬了林玄風等人，天玄界甚至都不知道莫語還會用刀。

正因此，甄正德才有了這麼一問。

面對甄正德的疑問，莫語不言不語，只是出刀。

——他還沒蠢到給對手講解自身能力的地步。

一時間，璀璨的瑩白色刀光彷如匹練，連綿成片。

憑藉祁念天改良後的七十二路斬星正刀訣，莫語的刀勢主打一個運轉如意，銜接自然；

一旦被他搶到先手，便會被毫無縫隙的刀光一直壓制。

同時，憑藉“無生”隨心而動、隨意而行的特點，連綿的刀光中總會有那麼幾刀能夠突然迸發出難以想象的強大威力，讓甄正德絲毫不敢放鬆。

在這種情況下，甄正德同樣沒有辜負他“五大魔門真傳”的名號；

化骨風、渡魂河、破心掌、五靈歸元、冥哭鬼印……

百般手段盡出，總是能找到最適合應對刀芒的方法。

更重要的是，從開戰至今直到現在，甄正德最起碼已經施展出了三十多種不同的魔門秘術或是功法，且在每種秘術、功法上都表現出了極高的造詣。

莫語和甄正德二人，一個堂皇正大，以勢壓人；一個詭異多變，以巧破敵，一時間竟難以分出高下。

對此，牢牢佔據上風的莫語倒也不急，靜等甄正德露出破綻。

小半刻鐘過去。

即便有四轉境界的九轉煉血擎天功在身，長時間的連續出刀還是讓莫語的手臂感覺有些痠痛。

不僅如此，因為頻繁使用無生，他體內的靈力也已經消耗過半，不得不從月華璃明玉佩中調取靈力，以備不時之需。

不過，甄正德差不多也要到極限了。

相比戰鬥開始時，甄正德的臉色已經白了不止一籌，施展秘術功法時更是明顯透出一股力不從心的感覺。

“嗡————”

長刀破空，又是一刀刺出。

甄正德腳下生煙，勉強側身躲避。

“嗤——嗤——”

狐裘大衣破碎，甄正德本人雖然躲過了這一刀，但他身上的狐裘大衣未能倖免，直接被逸散的刀芒斬成了碎片。

一刀前刺過後，莫語體內的靈力和氣血流轉自如，手臂一轉，瞬間改刺為掃，無我在空中掃出一道半月狀的銀光，就這樣落向了甄正德的胸腹之間。

眼見自己已經避無可避，甄正德終於不再保留。

“叮鈴鈴————”

清脆的鈴聲響起，瞬間壓蓋了周遭的一切聲響。

在鈴聲響起的瞬間，莫語的心臟重重跳了一下，整個人都有些恍惚，手中的刀自然慢了下來。

抓住這個機會，甄正德反常地沒有進攻莫語，反而是手託一枚虛幻的漆黑鈴鐺迅速後躍，頗為狼狽地逃出了莫語的攻擊範圍。

與此同時。

在鈴聲響起之後，莫語體內的一品金丹猛地一震，引發一股玄妙的波動瀰漫莫語全身，將想要趁勢侵入進來的陰祟之氣消了個乾乾淨淨；

不僅如此，液態靈力積攢而成的氣海中，繁複玄妙的字元時隱時現，觀星洞玄太上感應真經自行運轉，瞬間將莫語從恍惚的狀態中拉了出來。

雙眼重新聚焦。

橫刀護於身前，莫語抬眼看向不遠處的甄正德，眼神凌厲，體內靈力湧動，隨時可能暴起出手。

另一邊，臉色煞白的甄正德輕咳兩聲，聲音中透出一股不正常的虛弱：

“咳咳！原本想試探你一番，結果一沒逼出你的聖品法寶，二沒探出的你金丹異象，這一趟可是虧死了。”

聽到這話，莫語眉頭皺起。

在雙方見面之後，他其實有兩種選擇，一種是展開異象，配合秀榮榮，利用“天地同壽”強殺對方；

另一種才是像現在這樣，陪甄正德一板一眼的交手。

按照莫語的性格，他當然想選第一種。

五大魔門真傳如今只剩其四，如果能出其不意，將甄正德強殺於此，他後續面對的壓力會小很多。

不過，就在他想要展開異象的時候，他的“靈感”忽然異動，讓他生生止住了動作。

後續，在秀榮榮走後，他想要展開異象對敵的時候，“靈感”同樣有所異動，似乎在制止他展開異象。

否則的話，莫語怎麼可能會安安分分跟甄正德打到現在，早就憑藉異象直接碾壓甄正德了。

環視左右，看著壓蓋四方，卻又始終沒有動靜的漆黑煙氣，他似乎想到了什麼。

察覺到莫語的視線，甄正德再次嘆息一聲，大袖一揮，周邊的漆黑煙氣風起雲湧，迅速朝甄正德所在的位置匯聚而來。

僅僅不到一息時間過去，外界的景象便再次展露。

這麼長時間過去，東方的天幕已經轉為暗藍，地平線上甚至有隱隱的金光向外透出。

另一邊，原本遮天蔽日的漆黑煙氣則是化為了一枚近乎實質的結晶煙球，落入了甄正德手中。

“今日到此為止，咱們有緣再見！”

話音落下，甄正德抬手輕拋，那枚虛幻的鈴鐺便化為一道模糊的黑影，裹挾著煙球朝遠方遁去。

見狀，莫語當然不能放任這兩件東西離開。

還是那句話，雖然他不知道這兩件東西是幹什麼用的，但既然甄正德想把這兩件東西保下來，他作為敵對方，就該想盡辦法將之破壞。

因此。

“鋥————”

截斷星河再現，莫語手腕一翻，帶動無我旋轉半圈，轉守為攻，當即一刀劈下。

形如鳥喙的刀芒旋轉著激射而出，直追騰空的鈴鐺而去。

“燃！”

見狀，甄正德單手掐訣，憑空喚出一大蓬幽綠的鬼火，鼓脹著包裹向了莫語射來的刀芒。

“哧哧哧————”

沸騰聲音傳出，在貫穿整團鬼火之後，這道刀芒雖然黯淡了不少，但依舊去勢不減，直朝著遠方的鈴鐺追了過去。

“鐺！”

就在這時，又一道骨刺破空飛出，終於將這道刀芒擊碎成了點點星光。

藉助甄正德的拖延，鈴鐺飛行的速度越來越快，很快融入夜空，化為了一個黯淡的黑點。

轉眼看向搖搖欲墜、面如金紙的甄正德，莫語眼神冷冽，一甩無我：

“這兩件東西就這麼重要？值得你用命來換？”

聞言，甄正德干笑出聲：

“哈哈哈！你有點高看我了……”

說到這裡，他的聲音微微一頓，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你同樣也有些高看你自己了。”

話音落下，不等莫語動手，灰白的氣體便從甄正德五竅中迅速噴出。

僅僅是一個眨眼的功夫，甄正德就如同漏氣般變成了薄薄一“張”。

看到這一幕，莫語瞳孔縮小，想起了那個化為紙人的陳墨升。

“嗡————”

刀芒破空，風聲隨後。

莫語先是一刀斬斷了甄正德，然後便動用流心排雲掌將變成兩半的甄正德攝入了手中。

果不其然！

剛剛還活生生的甄正德已經變成了兩片惟妙惟肖、仿若真人的紙人。

相比陳墨升當時化成的紙人，這隻紙人不論是做工還是材質都要強出不止一籌。

“紙人？”

眼看著兩隻紙人化為飛灰，莫語眉頭皺起。

這一戰對他來說雖然稱不上“辛辛苦苦”，但因為他沒有動用異象的緣故，所以這一戰也算得上是“耗時良久”。

結果……

他的對手居然只是個紙人？

皺眉望向鈴鐺消失的方向，莫語眉頭緊皺，心中對於甄正德的實力已經多了幾分認知。

單一個紙人便有這種實力，甄正德確實無愧魔門真傳之名！

不過……

莫語是否高看自己了，可不是他說了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