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葉誠就是家,學堂,密室三點一線。現在即便在學堂,他也不找陳猛搭話了。搞得一些人都悄悄問葉誠跟陳猛鬧什麼矛盾了。

在林伯的指導下,葉誠的劍法跟輕功已經有所小成

很平靜的一天,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陳猛早已不來找葉誠搭話了。可葉誠自己不僅不覺得孤獨反而還樂得清靜。

小文突然給葉誠遞了張紙條,紙條上寫著一句話。

“誠哥,猛哥說放學有事找你”

葉誠把紙條揉成一團,彈到一邊。自顧自地認真上課。

到了放學,葉誠收拾收拾正準備回家,卻被陳猛攔著。

看著葉誠陌生的眼神,陳猛想起那次葉誠被自己打了一頓以後還給自己錢。他眼眶紅了:“阿誠,對不起。是我報仇心切忽略了你的感受。你已經整整一年沒找我說話了!你罵我打我都可以!”

葉誠挑眉反問道:“說完了?說完我回去了?”

陳猛語塞,不知道該如何作答。葉誠用力推開他,顧不上他腳下踉蹌差點摔倒。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像是想到什麼事一樣駐足轉身:“對了,我不會再來學堂了。我已經讓娘請了先生在家裡教我。諸位有空來我家玩啊!”說完笑著朝同窗們揮了揮手,離開了。

將沒吃多少的食盒遞給華雅後,葉誠低沉道:“我不想去學堂了。”

華雅雖然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她還是開口說道:“不去學堂怎麼行,你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要不然娘去跟陳叔叔他們聊聊?”

“不用,我一個人就好了。我一直都是一個人過的。”葉誠的聲音有點落寞。

華雅聞言,深知葉誠還未從那個傷裡走出來。她勸慰道:“行,那也行。不上學就不上學了。我兒子狀元之才,在家裡照樣學得好。”

葉誠疲憊笑道:“謝謝娘,我回屋了。”

“去吧!”華雅拍了拍葉誠的肩膀。

躺在屋子裡,葉誠看著房頂發呆。他下意識地用右手揉了揉左肩,又看著左手結痂的傷口。

“篤,篤”敲門聲響起。

葉誠輕車熟路地跟著林伯進了密室

過了幾日,葉誠剛學完今天的課程,就有人來報說是同學來找他。

“小文小武,你們怎麼來了?進來玩啊!”葉誠笑著拉著二人的手進屋,卻被二人甩開。

小文急道:“猛哥走了!”

葉誠一時不懂小文的意思,笑問道:“什麼走了?”

小武解釋道:“是這樣,你那天說完後,猛哥第二天就沒來上課。我們原本以為只是生病還是啥的,但是已經好幾天沒來了。我們去他家問了他爹孃才知道,你走的那天,他也走了!”

葉誠渾然不急,倒是興致勃勃地問道:“去哪兒了?”

小武想了想,攤手無奈道:“我我們也不知道啊!這不是來問你了嗎?”

葉誠想了想,說出了自己的猜測:“應該是離開白雲城去闖蕩江湖了吧?!”他想過陳猛會比自己先離開,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

“那怎麼辦啊?”小文急道。

葉誠聳了聳肩:“那能怎麼辦?你們也跟他出去?”

見二人臉色一僵,葉誠爽朗笑道:“別多想了,好好讀書才是你們的出路!”

二人嘆了口氣,相視之後點了點頭。

“來我家玩會兒吧?!”葉誠拉著他們進了自己家,笑著帶他們逛了逛並且留下二人在家裡吃了個便飯。

送走二人後,葉誠在床上嘆了口氣。

“篤,篤”敲門聲響了。

葉誠開了門朝林伯道歉:“抱歉,今天之前同學來了。”

林伯擺擺手,表示自己沒有那麼不近人情:“沒事,夫人也挺高興的。”

日復一日,就這麼過了十年。葉誠也長成了一個大高個。

熟悉的敲門聲,熟悉的人。

林伯看著已經比自己高一頭的葉誠,提醒道:“等會兒少喝點!”

“什麼?”葉誠一時沒反應過來。

林伯笑道:“今天是你的生日啊!”

葉誠聽到這話,錯愕了一會兒才低聲自語道:“生日嗎?”

“走吧,夫人跟你的朋友們還在等你呢!”林伯走了幾步,笑著朝葉誠招手。

到了吃飯的地方,葉誠才發現坐了這麼多人——不僅是小文小武,學堂裡喊得出名字的,喊不出名字的全來齊了。就連先生,也跟華雅坐一桌。

見葉誠姍姍來遲,小文小武笑著說道:“今晚的主角來咯!”

葉誠被他們的起鬨搞得有點害羞。等他落座才低聲問華雅:“娘,這是怎麼回事?”

“你今天正好弱冠!娘不得幫你把排場弄得大點?”華雅朝坐著都比自己高出許多的葉誠溫柔笑道:“誠兒長大了,娘老了”

葉誠此時才注意到孃親眼尾的皺紋與悄悄爬上鬢間的銀髮,幾欲落淚。

有時候,細節的添油加醋,忍不住讓人胸口發堵。

他聽不得孃親說這種話,埋怨道:“娘,你說什麼呢?”

像是醉意上頭,華雅不住地說著感傷的話:“娘老了,不中用了!只希望誠兒早日成家,讓娘抱上孫子,那娘也能安心地去找你外公了。”

“您胡說什麼呢!”葉誠憤而起身,朝下人吩咐道:“我娘喝醉了,帶她先回去吧。”

看著臉色陰鬱的葉誠,華雅自知拗不過他,只好苦笑道:“好好好!就當娘喝醉了,你再讓娘說最後一句話!最後一句,說完娘就走!”

葉誠確認了自己孃親真的只是有感而發,而不是喝醉了。他苦笑道:“您說。”

“做你自己,不論發生什麼事。不要聽別人的,做你自己就好。”華雅說完,朝著所有人朗聲道:“最後,敬我可愛的誠兒!”說完一飲而盡。

這沒頭沒腦的話,聽得葉誠哭笑不得——看來孃親,還是喝醉了。

因為在場的都是親朋好友,葉誠也放得開。他與眾人喝到深夜,等人陸續散去之後找了個藉口讓林伯送自己回屋。

密道里,林伯扶著爛醉如泥的葉誠輕輕拍了拍他的臉頰關心道:“少爺,你還好嗎?”

葉誠把搭在他身上的手鬆開,拉了拉有些凌亂的衣冠:“無妨。今天要學什麼?”

“今天就不教你了。這幾日好好收拾一下,準備出發吧。”林伯替葉誠撣去肩膀上的灰,聲音低沉。

“十年了”葉誠眼神變得幽深。

林伯微微頷首,應和道:“是啊,十年了。我也老了!”

“林伯”葉誠看著這個亦師亦友的管家,有點不忍——早幾年,林伯每一式劍招都玄妙無比,每一套劍法都各有風格。可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林伯已經沒法完整地舞完一套劍法了

林伯突然感慨道:“不久就是你外公的忌日,你孃親應該會帶你一起出去。華公也是個人物啊”他像是想到什麼一樣,輕笑一聲。

見狀,葉誠心裡暗想:看來林伯跟我外公應該也是故交。

林伯嚴肅道:“出去之後,每日的修行還是不能落下!”

“是!”

即便林伯不這麼說,葉誠也不會忘記的。

林伯突然提醒道:“如果沒錯的話,藏劍山莊的品劍大會應該也要開始了。你可以去那兒試試自己斤兩。說不定還有些意外收穫。”

葉誠也是第一次聽說這個東西,偏過頭疑惑看著林伯:“品劍大會?”

林伯波瀾不驚地解釋道:“是,在品劍大會上勝出的人會得到劍首的稱號。這個品劍大會,但凡上了點年紀的,都不好意思去參加。所以是你再好不過的鍛鍊場合了。正好也可以結交一下江湖上的朋友。對了,還有個事忘了跟你說了。”

“什麼?”葉誠應道。

“如果遇到柳笑風跟他的後算了,他應該不會有後人。如果遇到柳笑風的話,記得多跟他打交道。他跟大老爺亦是故交。”林伯像是自言自語。

“柳笑風嗎?”葉誠重複了這個名字一聲,然後朝林伯點頭:“好的!”

林伯捋須頷首。他抄起身旁已經換了不知道多少根的棍子,朝葉誠道:“既如此,我便不多說什麼了。最後一堂課,我再練一遍劍譜裡的那招給你看吧。”

葉誠其實也偷偷練過那招。可縱然是十年過去,葉誠每每要將劍刺出的時候,棍子總會脫手。此時有這麼好的一個觀摩機會,他自然不願錯過。

林伯見葉誠聚精會神地盯著自己,點了點頭。然後便開始舞起那式劍法

與父親所使出來的靈動飄逸不同,林伯在敏捷之中還透著一股凌厲!看得葉誠直皺眉。

繁瑣的招式很快就過去,林伯高高躍起一劍刺出!

葉誠觀察到林伯的眼睛死死盯著牆壁。他的劍尖流露出宛若實質的殺意看的葉誠暗暗心驚——如果說父親給自己的感覺是仙子的驚鴻一瞥;那麼林伯的這一劍,無疑是閻王親自來索命!

“轟!”葉誠感覺地都晃了晃,隨後便看見石壁依然破碎,露出了地表的土塊!

葉誠瞠目結舌地看著這一劍的威力。他問道:“林伯,這一劍,有名字嗎?”

林伯調整呼吸,然後正經道:“有的,大老爺把這招叫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