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三公里

按照昨晚的訓練計劃表，兩個新兵蛋子洗漱完畢後面臨的第一項訓練就是內務。

說白了，就是疊被子和整理床單。

原本林小鹿覺得這個訓練是比較簡單的，屬於有手就行，何況他高一軍訓的時候就疊過被子，把被子疊成那種部隊的豆腐塊，但，真正的軍營內務，其要求和標準要遠遠超過普通高中生的高一軍訓。

“被子的線條，我們可以用板子來壓出印，這樣疊的時候就會方便很多，完了被子疊起來以後線條邊也要掐出直線，然後被角我們可以用卡片把褶皺戳平，給它戳成直線角。”

宿舍地板上，楊越手把手教著兩個少年整理內務，林小鹿和駱家俊皆是看的一臉懵逼。

林小鹿還好一點，他知道軍隊會疊被子，疊的又有多犀利，駱家俊就完全理解不了了，他不知道這有什麼用，好幾次都看的差點抓狂。

好在這才第一天，楊越對他倆也沒什麼嚴厲要求，畢竟把被子疊好只是看起來簡單，實際上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需要反覆的卡線捏邊，讓被子的稜稜角角成型。這裡面蘊含著部隊的傳統和文化，可以鍛鍊軍人的堅持性和服從性，培養軍人的作風與嚴謹態度。

一直到早晨六點半，內務整理時間結束，兩個少年大致把被子和床單整理成“差不多”、“還湊合”、“幾乎沒眼看”的模樣，便在楊越的帶領下離開宿舍，進入樓道。

“寧姐。”

剛進入樓道，林小鹿就看見了等待多時的姜寧，一臉乖巧老實的主動叫人。

和昨日的軍常服不同，此刻的姜寧也換上了夏季迷彩作訓服，戴著外形有點像鴨舌帽的迷彩作訓帽。纖細筆直的腰上扎著褐色武裝腰帶，穿著一雙37碼的黑色作戰靴，同時依舊戴著墨鏡，整個人看起來非常帥氣，很有影視劇中英勇女兵的氣質。

按照訓練計劃，整理完內務就是早上的三公里跑，林小鹿和駱家駿被楊越帶著站成一隊，一同從樓梯右手邊下樓，而當倆人懵懵懂懂的走出大樓白色大樓後，立馬聽到震耳欲聾的口號聲。

“嗶嗶——！”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

空氣略顯溼潤的軍營早晨，陽光明媚，萬里無雲。大樓操場外寬闊筆直的柏油道路上，無數排列成方陣計程車兵正在跑步出操。每個人都揹著黑色的突擊步槍，腰上繫著綠色的挎包水壺等物，步伐整齊，喊聲震天！

“寧姐，他們都是在跑三公里嗎？”林小鹿驚奇的看著這一幕。

這些大哥是真有勁啊！大早上就喊的這麼響，簡直跟晴天霹靂一樣。

身旁，正在捋平武裝帶周圍衣服褶皺的姜寧平靜回應：“除了新兵，沒有人會跑三公里，最少都是五公里起步。”

林小鹿：……

“哎呀小鹿你怕什麼啦，三公里而已，輕輕鬆鬆啦～”駱家俊笑哈哈的扭過頭，話裡話外根本沒將三公里當回事。

他以前訓練拳擊的時候經常用跑步鍛鍊心肺功能，三公里對他來說完全小意思。

而相比於駱家俊的從容，林小鹿確實是有些慌的，或許三公里對於很多男生來說不算什麼，但對他來說……那是真可以要了小命的。

畢竟以前班裡就有同學笑話他，說他弱的踢毽子都能把腿給踢折。

不久，在少年的緊張之中，姜寧讓楊越帶著他們進入柏油跑道，開始以勻速進行跑操，她自己則跟在隊伍旁一言不發的跑著，整個人看起來輕鬆至極，甚至連喘息聲都沒有一點。

速度是勻速，並不快，戴著墨鏡的姜寧一邊跑一邊觀察著兩個少年，而沒過多久，她便有些想罵人。

這個林小鹿……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弱！

才跑五分鐘！一公里還沒跑完！他就開始上氣不接下氣的喘了，這小子到底是有多虛！

“啊～啊～啊～好累啊～不行了～不行了不行了，跑不動了～肚子疼。”

跟在隊伍後面，十五歲的少年跟要了老命一樣一邊跑一邊喘個不停，雙手叉腰搖頭晃腦的跟著，光潔明亮的腦門上全是晶瑩細汗。

現在還沒到早飯時間，要跑完才能去吃早飯，林小鹿就感覺自己特別難受，整個人喘不上來氣，腳疼腿疼不說，腦瓜子還暈乎乎的，胸腹部位更是感覺要炸了一樣。

反觀其他人，不管是職業軍人楊越還是自己新認識的好朋友駱家俊，都是一副沒有任何難度可言的表現，寧姐更是全程平靜，跑步對她來說簡直就跟走路差不多。

人跟人之間的差距這麼大的嗎？

“你以前在學校，都是怎麼上體育課的？怎麼能虛成這個樣子？”

姜寧看了一陣忍不了了，來到林小鹿身邊，看著他臉色蒼白滿頭是汗，彷彿下一秒就要死過去的模樣，一邊跑一邊有些生氣的問他。

“寧，寧姐，這不怪我啊，哈～呼～我們的體育老師常年生病，要不就是有事，一個，一個月，十二節體育課，有十一節，都在上數學課。”

一邊喘，滿頭大汗的少年一邊說著原因，直給姜寧聽的無語。

“那你這個年紀的男生，不是都應該喜歡打打籃球什麼的嗎，你這也太弱了，你才十五歲！”

姜寧一邊說一邊陪在林小鹿身邊，生怕這小子一下暈過去或者左腳絆右腳一跟頭摔死在路上，陪在他身邊方便到時接著他。

“我平時都不打球的。”少年要死要活的跑著步，整個人雖然氣喘吁吁，但卻依舊有點小驕傲的喘息道：“我打聯盟，手速賊快。”

姜寧：……

打聯盟打聯盟，天天就知道打聯盟，什麼網癮少年！真想一巴掌抽死你！

“來你跟我學，調整呼吸，雙手輕輕握拳，胳膊隨著身體自然擺動。”姜寧也是沒辦法，眼看楊越和駱家俊越跑越遠，索性開始教掉隊的林小鹿如何跑步。

“跑的時候儘量把呼吸放平，不要亂，可以兩步一呼，兩步一吸，也可以三步一呼三步一吸，按照你舒服的來。”

“寧姐，我頭暈。”

“沒事兒，你平時鍛鍊太少，可能有些貧血，跑的有些腦袋缺氧，很正常。”瞅了瞅林小鹿蒼白的臉色，姜寧抬手扶住了他的後背，給他帶上了一絲推力。

這小子平時估計天天在家打遊戲看動漫，要不就是不喝水只喝碳酸飲料，以至於這麼小的年紀就給自己造成了這副衰樣，真是要命。

“堅持一下，速度慢一點沒關係，不要停下來。”姜寧扶著他邊跑邊道：“三公里非常容易，是最基礎最基礎的訓練，咱們也不掐時間，二十分鐘的時間你走都能走完了，加把勁，一會兒跑完了我給你拿葡萄糖。”

“寧，寧姐，我肚子疼。”奔跑中，林小鹿忽然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小腹側面，面色痛苦，額頭上汗珠滾滾。

“你岔氣了。”

姜寧顯的很專業，並沒有因為新兵體能不行而真的訓斥，而是非常耐心的講解道：“速度可以再慢一些，調整呼吸，讓呼吸搭配你跑步的節奏，慢慢就能恢復。

加油，現在已經兩公里了，還有一公里就是終點。”

……

在一陣艱難痛苦到炸的忍受後，十五歲的林小鹿終於以一個極慢的速度跑完了三公里，整個人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捂著肚子一個勁狂喘。

姜寧拍了拍他的肩膀沒再說什麼，她雖然無奈，但可以接受基礎素質不夠好的新兵，慢慢鍛鍊就行。

“把這管葡萄糖喝了，用抿的，一點一點抿下去，剛跑完步喝太快會傷到肺，還容易嗆到。”

“呼～呼～謝謝寧姐。”感覺肺快炸了的少年接過葡萄糖，整個人臉色蒼白，嘴唇都有些發紫。

人生中的第一個三公里，總算是跑完了。

這一刻的他是真心佩服那些熱愛運動，有一身帥氣肌肉的人，這特麼是真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