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蘇恪跟前,他長指一挑,抬起她的下巴,用目光描畫著眼前佳人的面容,“王妃既已承認自已的罪行,要將本王的妾室沉湖,那這個罪名必須坐實。”
蘇朔撇著嘴角,這話可算聽明白了,敢情變相護妻啊。
方才把他唬得一愣一愣的,真以為皇兄要懲罰胭胭,都做好了頂撞皇兄的準備,沒想峰迴路轉。
一時之間,丁紹楠不知該求誰,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方雪更是撇過臉不去看她,更不敢替她求情,難保自已不會被一同沉湖。
“扔下去!”蘇恪不容違抗的語氣一聲令下,侍衛趕忙拖著丁紹楠走向湖邊。
“王爺,您不能這樣對我,放開我,放開我。”
阿伶眼看著丁紹楠就要被沉湖,跪在柳胭旁邊抽自已耳光,“王妃,都是奴婢的錯,奴婢一時糊塗冤枉了您,方才是您要救夫人,不是推她下水,是奴婢看錯了,現在請您再救一次夫人吧。”
一個個響亮的耳光子抽在臉上,柳胭不忍,心軟開口道:“慢…慢著。”
“要親自動手?”蘇恪挑了挑眉,漾起一絲笑意。
“妾身懇請王爺。”
蘇恪的手指從柳胭臉上移開,骨節分明的手指動了動,侍衛見狀,放開丁紹楠。
柳胭話一出,他便知她的決定。對於她的心軟,不知該慶幸她本性善良,還是過於仁慈。
丁紹楠讓人在食物中下毒,自導自演構陷她分發的脂粉有麝香,都是故意針對。今日自已不慎落水,竟想借著這個由頭讓他懲戒柳胭。
處於是非之中,總希望柳胭能夠心狠些。危及自身的人,須多加提防,提防不了的,一劍了結便是。
“我送你回房。”蘇恪不著痕跡地嘆了口氣,摟過柳胭,帶她離開。
“奴婢替夫人謝過王爺王妃的不殺之恩。”阿伶磕了好幾下頭,爬到雙目呆滯的丁紹楠身邊。
阿伶抱著丁紹楠,顯然被嚇壞了。本想借著落水為由陷害柳胭,以為蘇恪還會像之前一樣懲罰柳胭,不料偷雞不成蝕把米,差些把自已的命搭進去。
蘇恪的心思,真如蘇擎所說,讓人捉摸不透。
靠阿伶肩上,羨慕地看著柳胭被蘇恪摟著。她多年付出,為的就是有一天能站在蘇恪身邊。但從始至終,都沒能觸碰他的心。
沒有把柳胭送回鳳胭院,而是來了止風院。
到了房中,蘇恪扶柳胭坐下,宋司和開啟食盒,食盒裡拿出幾碟小菜放置在桌子上。
蘇恪拿起竹筷放進柳胭手中,“記得你很喜歡這幾個小菜,遣人去了趟匯香樓,捎了一份回來,嚐嚐。”
清兒來找他說了柳胭的情況,開解她的心結迫在眉睫。便親自送清兒回去鳳胭院,再與她坐下來好好談談,途中看見她和丁紹楠扭打一事。
柳胭掃了一眼,距離上一次吃匯香樓的佳餚,還是萬繡茗拉著她去的,當時有所顧忌,沒有多吃。
吞著津液,動筷吃起來,似要把剛才的恐懼全都嚼碎,吃進肚子。
看著她吃得津津有味,蘇恪勾起嘴角,而後緩緩道:“關於蚺溪的任何訊息,我希望你別去聽,別去管,安安心心在府裡待著。”
聽到此話,柳胭握著筷子的手停在半空,幽怨地看向蘇恪,“那是我從小生長的部族。”
關乎部族的存亡,關乎子民的生死,讓她如何坐視不理。
“蚺溪的事,自有朝廷處理。”她執意摻和進來,只會給自已平添危險。
“妾身做不到,也不可能不管。”柳胭眼神堅定。
勸說無效,蘇恪的臉色瞬間陰翳,收緊放置在膝上的五指,“留在止風院好好想想,什麼時候想明白,什麼時候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