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蛇盤山下鷹愁澗

“籲！孫兄弟莫走！”

那匹斑點大馬被拽住韁繩，猛的拉住，在馬背上的人下馬的時候沒站穩，摔了下來。

“哎呀！”

那人捂著屁股坐了起來，不是別人，正是那位陳莊主的妻弟，寫話本的文人，吳承義。

“我就知道你在這裡，常住幾天可行嗎？”

吳承義從地上爬起來，看著孫馬嘍的身影，從背後將一個沉甸甸的包袱和斗笠拿了下來。

“路途遙遠，還是早走為妙！”

孫馬嘍握著柳木棍再次拒絕，他有很多重要事事情去做，著實耽擱不起。

“我就知道，這些東西是我們的一點心意，一路向西，雖然是妖魔縱橫之地，也少不了傍身的盤纏，請務必收下！”

說話間，吳承義就將包袱塞給了孫馬嘍，然後不由他拒絕，就自顧自牽馬上鞍。

“像您這樣的能人異士，能與你相遇，承義三生有幸，祝您一路順風，等路過陳家莊的時候，請務必多留幾天！”

說完，吳承義就騎著馬，調轉方向一路疾馳而去，只能看到他縱馬狂奔的背影。

“這人啊……”

孫馬嘍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最終無奈的笑了一下，至少不討厭。

等回來的時候……去坐坐？

要是他還能回來的話……

孫馬嘍看向手裡的包袱，拿起手裡的竹編斗笠看了一下。

這是個好東西，當即就戴在了頭上，遮擋太陽，遮擋一下雨水，那是很方便的。

包袱很沉重，裡面放著幾身換洗的衣服。

還有兩雙厚實的鞋子，一摞燒餅，肉乾，還有一壺老酒，一些碎銀子，銅錢。

最後，孫馬嘍拿起了一本藍封面的書《西遊記》作者:吳承恩。

看到書名，孫馬嘍轉身喊了一句:“喂！你不是說，你叫吳承義嗎？”

那一人縱馬而行的身影早已不見。

算了，恩義不分家。

將書放回包裹裡面，孫馬嘍拎起柳木棍繼續演練了起來，周圍的碎石，雜草算是遭了殃。

修行了半日，剛過了晌午。

天上下起了雨，雨滴啪啦啪啦的落在地上，在石頭上摔的粉碎，將石頭浸染成黑的。

地面就像被犁開了一樣，到處都是深淺不一的溝渠，就像縱橫交錯的傷疤。

盤腿坐在大聖廟外的孫馬嘍，從調息之中恢復了過來，背起包袱，戴上斗笠。

手裡的柳木棍也化作了繡花針大小，收進了耳朵裡，孫馬嘍赤腳走在泥濘的路上。

一路向西，向西，再向西。

懸崖峭壁崎嶇路，疊嶺層巒險峻山，直到走到蛇盤山前面，抬頭上望的時候。

孫馬嘍才清楚，這地方到底有多險，只有一條細不可見的小路，盤旋而上。

就像一條巨蟒從上面爬過一樣。

山上惡風凌厲，猶如怪物在吼叫，山澗之上的泉水落地，發出悶雷一般的迴響。

山崖陡峭，往下一看，就像是無底深淵一樣，下面就是鷹愁澗，深陡寬闊，水面如鏡。

飛過的鳥類看到鏡面般的倒影，往往以為是同群之鳥，往往擲身於水中而亡。

要是看西遊記所說，這裡還曾是西海龍王三兒子，玉龍三太子的住處，也就是白龍馬。

孫馬嘍探頭朝下面看了一眼，就覺得身體晃動，連忙止住身形，沿著山路攀巖而行。

天上的雨越下越大。

還有雷電閃過，悶雷炸響，水流從山上落下，讓原本難走的路，更加艱險。

閃電照亮了前路，孫馬嘍伸手抓住了前面的岩石，嘩啦一聲。

那塊岩石碎裂，險些讓他掉了下去。

“呼……賊老天，連你也想害我！”

孫馬嘍喘著氣，手掌抓著刀尖一樣的碎石，奮力的向上攀爬，腳下水流不止，根本踩不住。

都不知道是過了一夜，還是過了一日。

傾盆大雨之下，渾身溼漉漉的猴子，沿著陡峭的山崖而上，狂風，暴雨，雷電。

都不能讓他停歇分毫，向西，向西！就是爬，他也要一步一步的爬過去。

在雷電轟鳴時，孫馬嘍爬上了山頂，從陡峭的山崖上滾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

孫馬嘍手腳並用，想去抓住一些東西，止住滾落的身形，呼嘍嘍的滾了下去。

撲通一聲，掉進了山澗之中。

噗！

孫馬嘍從水裡冒出頭來，拼命的遊向河邊，但是陡峭的石壁，哪裡有落腳的地方。

被順水漂流，朝下游衝去……

雨過天晴，陽光明媚，空中還掛著一道淡淡的彩虹。

孫馬嘍渾身溼漉漉從水裡爬出來，他已經沒一點力氣了，身上的毛都泡透了。

坐靠在樹邊，筋疲力盡的睡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響起了一陣哀嘆的聲音:

“自投來黑風山，家裡已耗盡盤纏，兄長還浪費這種閒錢，好生可惜，若是給我換面盾牌該多好，說不定等我有了新換的刀，便可立下大功。”

一個穿著半甲的狼妖，挎著一把生鏽的鐵刀，拿著一面破損的盾牌，走到河邊。

腳踩在水裡，抬手撈起水洗了洗身上，又從水底下摸了一塊巴掌大小的鵝卵石。

坐在岸邊開始磨刀，擦擦擦的磨刀聲響起。

孫馬嘍睜開眼睛看著前面，那個在河邊磨刀的狼妖，挑了一下眉毛。

妖怪……

孫馬嘍抬手放在耳邊，行走在外，應當處處小心，尤其是妖魔鬼怪，鬼精狡猾。

擦擦擦，磨刀聲停頓了一下，那狼妖拿起刀來，拔了根鬍鬚，試了試刃口。

刀是破鐵刀，別說百鍊鋼刀了，就十幾煉的都算不上，不入流的鐵匠手藝，粗糙。

孫馬嘍走了過來，腳下的枯枝斷裂，引起了狼妖的注意，耳朵微動，轉頭看了過去。

“你是何人？！”

狼妖立馬站起身來，手裡的鐵刀前指，警惕的看向孫馬嘍，抽動了一下鼻子。

沒有人味，是妖怪？

“孫馬嘍，是隻猴子。”

孫馬嘍想了一下，把手拿開了，他還想打聽一下，他這是掉到哪裡來了。

能不打就不打，而且看那個狼妖身上的裝備，八成是那個城寨的巡山小兵。

“猴子？”

狼妖有點疑惑，抬腳邁上河岸，打量著孫馬嘍，看著他身後的尾巴，倒是鬆了口氣。

“嘿，我當是什麼，原來是猴子啊，要去往何處去？又怎麼到的這裡？”

狼妖扛著鐵刀，圍著孫馬嘍轉了幾圈，看著他身後溼漉漉的包袱提醒道:“你包袱溼了！”

孫馬嘍連忙拽過包袱，他在水裡漂了那麼久，根本沒時間來管包袱。

開啟一看，果然溼透了，燒餅都泡爛了。

狼妖看著那幾塊肉乾，喉嚨吞嚥了一下，又看著那幾塊碎銀子，更是握緊了鐵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