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歸藏與奇術
兩本書很破舊,看得出來經常被人翻閱,但封面處卻依舊保持整潔。
第一本書上,是兩個巨大的鳥篆文。
這種文體,現在幾乎沒有人看得懂。
只有那些專門研究歷史研究文字的老輩,才能看明白一些。
可對我來說,沒有任何難度。
從我記事開始,爺爺就一直在教我這種文字。
儘管我忘記十三歲之前的絕大多數事情,但這種文字卻如同刻在我的骨子裡一樣無法忘卻。
“歸藏。”
那一瞬間,我的眼瞳下意識的收縮。
那個道人要給我的是歸藏奇書?
不對,這書不是已經失傳了,怎麼還有?而且還是鳥篆文。
真品無疑。
就算不是真品,也絕對價值連城。
這如果拿出去買的話,我這輩子,外加子孫後代五代人都衣食無憂了啊。
問題現在根本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我被鬼纏上了,我都快死了啊,我要這書,有何用?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本書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就好像,這並不是我第一次接觸這本書一樣。
放下歸藏,我拿起第二本書。
上面依然是鳥篆文。
其上依然只有兩個字。
“奇術。”
這本書,我聽都沒聽過。
歸藏我至少還知道出處。
歸藏與連山、周易統稱為三易。
該易書是以坤為首卦,故名為歸藏。
周禮·春官》曰:“太卜掌三易之法,一曰連山,二曰歸藏,三曰周易。其經卦皆八,其別皆六十有四。”
“哥,這真有用?”
我抬頭,迷茫的望向表哥。
“死馬當活馬醫。”
“看一看也不虧。”
“而且我已經看好房子了。”
“明天我們就搬家。”
“再說了,這些事情都是胡說八道,好幾年了,以訛傳訛,誰知道真假啊。”
表哥抓了抓頭髮,深深呼吸了一下,揚起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
老話說的沒錯,死馬當活馬醫,好死不如賴活著。
當下,我直接放開歸藏。
剎那間,一股熟悉的感覺突兀的從我腦海深處被開啟。
熟悉,太熟悉了。
這上面的內容,我看過。
儘管我已經不記得是在什麼時候看過,甚至都記得裡面的內容。
但當我翻開書頁的那一瞬間,塵封的記憶瞬間開啟。
“啊……”
劇烈的痛楚猛然襲上天靈,我本能的發出慘叫,意識在那一瞬間陷入黑暗之中。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那濃郁的漂白水味道讓我幾欲作嘔。
雪白的天花板,雪白的牆壁,雪白的床單。
醫院!
這裡竟然是醫院。
“醒了啊。”
“我說你小子也真的是,身子骨這麼弱?”
“告訴你啊,這一次給我養好身子再出院。”
耳邊傳來表哥的聲音,我詫異的轉過頭。
現在是下午三點,按照正常情況,表哥應該在上班才對。
怎麼會在這裡?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惑,表哥沒好氣的遞給我一顆蘋果,隨後將我昏迷之後的事情說了一遍。
翻開書之後,我突然間慘叫,然後就昏迷了過去,表哥擔心我發生什麼意外,立刻第一時間將我送到醫院。
檢查之後只是營養不良引起的昏迷,他這才鬆了一口氣。
而且他將工作辭了,自已現在在跑網車。
“對了,你那時候到底是怎麼了?”
“醫院沒能檢查出一個所以然,我求神拜佛好像也沒用。”
“我都快要以為,你只能一輩子躺在床上了。”
表哥說的輕佻,但語氣中的擔憂卻是實實在在的。
“老毛病了。”
“應該無事。”
我無從說起,因為這事情,太怪異,怪到我自已都無法解釋這裡面的原因。
十三年的記憶一下子湧入腦海,那種近乎被撕裂的感覺,就算親身經歷,也無法描述。
我有些明白,為什麼那個老道會說那樣的話了。
他很有可能是爺爺的舊相識。
歸藏、奇術,均在我心,無需修習。
命途多舛,以奇制之。
爺爺當年看著我的目光,除了溺愛之外,還有心疼。
是心疼我的命運嗎?
表哥的命運,也沒能夠比我好到哪裡去啊。
我的目光下意識的望向表哥的鞋子。
那是我親手塗鴉上去的數學公式,當初表哥還說我是學霸,我還洋洋得意的認了。
現在想起來不由得有些臉紅。
這哪裡是什麼數學公式,這分明是九字真言的兵與鬥兩個字訣。
也幸虧有這雙鞋子,表哥才能夠多次逢凶化吉。
不然待在我的身邊,估計現在能夠剩下半條命,都得偷笑。
“哥,以後鞋子壞了告訴我。”
“我給你買。”
我望向表哥,揚起一個笑臉。
“好好好。”
“以後都讓你買,嘿嘿,我還省錢了。”
表哥笑的跟一個二百五一樣。
印象中,只要我開心,表哥就會比我更開心。
辦理出院之後,表哥興致沖沖的帶著我前往新的住處。
他說到做到,在我住院的這三天裡,竟然還找了新家。
而且他還說,他試過了,十一點半在樓下溜達過一次,沒有碰到任何問路的人。
不管是在新家還是在醫院,他都試過了。
所以他十分自信的拍著胸脯告訴我,他打聽到的那些訊息,都是老一輩在胡扯,讓我不用放在心上。
“知道了知道了,囉嗦。”
“哥啊,我們要相信科學。”
但我這句話一出,表哥一副看病人的目光看著我,手上的動作甚至有打轉方向盤回醫院的衝動。
相信科學這四個字從其他人嘴裡說出來還好,從我們哥倆的嘴裡說出來,那絕對是天方夜譚。
任誰經歷了我們之間所經歷的事情,都不會選擇相信科學。
我現在甚至都好奇,為什麼表哥的膽子竟然那麼大。
在遇到問路的那個小女孩時,表哥竟然還能鎮定的跟著我回家,還給我分析,甚至還能想起老道長的囑託,最後還能將我連夜送來醫院。
一般人不說被嚇死,是否敢出門都是一個疑問句。
“哥,我說真的。”
“這種事情,也就那樣,沒有什麼好怕的。”
我裝作十分輕鬆的說了一句。
其實我自已心底一點底氣都沒有,但我現在至少知道,該如何面對這種詭異的事情。
“好,哥信你。”
表哥十分肯定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