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郊野外,兩具屍體擺放在一棵枯樹下,一個胸口滿是鮮血的中年人依著枯樹,費力的抽著煙,但臉上卻是滿足的神色。
“你說你,以前是我們小隊長的時候,來的慢,我認了。”
“現在都做大隊長了,還來得慢,還得我這個退休的老不死出來給你收拾收尾。”
“你咋做隊長的啊。”
一邊抽菸,司機大哥一邊吐槽著程程。
三分鐘前,程程一刀砍了那個自已斬斷自已手腕的妖道一脈之人,轉身破開幻境,出現在我們面前的,就是計程車司機跟另外一個妖道一脈的人,互相捅肚子的畫面。
很難想象,肚子被一刀穿過之後,計程車司機竟然還能夠抽菸,還能夠保持意識清醒。
計程車司機被捅穿了肚子,對方則是被他捅穿了心臟。
這種搏命的兇殘打法,不是影視的誇大其詞,而是現實生活中確確實實所發生的事實。
“我做隊長用你教。”
“你說你都退休了,還拼什麼命啊?”
程程也不客氣,一邊抽著煙,一邊看著天花直接回懟。
“沒法子,看到這些雜碎,手癢。”
“手癢?然後呢?”
“然後什麼?”
“然後就被人捅了肚子?說我之前,你怎麼不說你自已沒點長進?”
一個站著,眺望遠方,一個坐著,靠著枯樹,同樣眺望遠方。
雙方之間的回懟至少有半個小時那麼長。
怪就怪在,計程車司機被捅了肚子,一直在流血,可是就至少臉色蒼白了一些,說話的時候虛弱了一些,其他的,完全看不出肚子被捅穿的模樣。
“好了,小周快到了。”
“去治療吧,賞金不會少了你的。”
“這兩人,都在懸賞榜上。”
程程丟掉第三根菸,走到我面前,語氣帶著一絲輕佻。
“怎麼,還沒緩過神來?”
不用去看我也知道,此刻的我臉色肯定差的很。
撞鬼除鬼,我做過了,而且不止一次。
但真正面對兇殺現場,這還是第一次。
而且雙方之間,殘忍的幾乎不像人。
“你會術法,為什麼不反擊?”
程程語氣很奇怪,眼神也很古怪。
“我會,也不會。”
我頹然仰頭望天。
夏季八點的夜色,很美。
不至於太黑,也不至於太亮,有流雲也有星光。
“見識到這個世界的另一面,你就沒有什麼想說的?”
“我爺爺死了嗎?”
我沒有回答程程的問題,因為那都不算是問題。
我不蠢,也不傻,我很清楚,程程他們這些人出現的目的。
“死了。”
“死無全屍。”
程程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這一次,他的目光是詫異。
他似乎想不到,我竟然會問這樣的問題。
“那我接下來需要做什麼?”
爺爺真的死了。
但死無全屍。
這裡面有問題。
而且我已經可以肯定,爺爺跟調研局絕對有很深的關係,不然的話,我怎麼可能會才剛成年就成為調研局的員工?
看剛剛那個連砍自已的手都不皺一下眉頭的妖道就知道,驅魔人這三個人的威懾力有多麼恐怖。
“會術法,不會用術法。”
“這可使不得。”
“原本是想讓你自已摸索的,但情況有變,你被妖道一脈的人盯上了。”
“那就得改改思路。”
“這樣吧,接下來,你也不要旅遊了,跟我回去培訓吧。”
程程一臉無奈,但身體卻放鬆的鬆弛了下來。
死的那兩個妖道一脈,是最近兩年才出現的禍害。
跟燕京陳家有關。
他們出動,不是為了無名村存在的長生局風水局,而是為了尋找氣血旺盛的人。
據說這幾年,他們沒少抓人。
被盯上的,不管是能人異士還是普通人,最後的結果,都是被挖去心臟。
培訓?
培什麼訓?
我疑惑的看著程程,他沒有讓我失望給出瞭解釋。
“讓你能掌控術法。”
“走吧。”
程程拍了拍手,率先走在前面。
“這裡……”
我指了指後面兩具屍體,還有一個依然在抽菸的半死不活的計程車司機。
“放心,有人來處理收尾。”
我懵懵懂懂的跟著程程離開。
培訓,讓我掌握術法如何施展,怎麼聽怎麼感覺不對勁。
走不到三分鐘,迎面就有一隊車隊飛馳而來。
我瞬間緊張了起來。
剛剛遇到的事情,讓我現在對這種莫名其妙出現的車輛有種無言的警惕。
有一輛車急停在我們面前。
下來的人,也是熟人。
周明還有小道長。
我終於輕輕的鬆了一口氣。
“隊長,你這是……”
周明有些古怪的看著程程。
“帶他去培訓,好上崗。”
“啊?”
“別啊了,計劃趕不上變化,妖道一脈的人盯上他了,沒有點自保能力,他就得死。”
周明瞭然的點了點頭,走到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肩膀。
“小子,加油,以後就靠你罩著我了。”
我懵懂的看著周明。
這話,我完全聽不懂到底是什麼意思。
周明是誰?調研局的小隊隊長,他竟然要我罩著他?
開什麼國際大玩笑。
不過他並沒有給我解惑,留下一輛車給我們之後,直衝著之前出事的地方趕過去。
用程程大隊的話來說,他要過去收拾收尾。
回到酒店,我第一時間聯絡劉福貴兩人。
他們現在在機場候機。
沒有跟他過多解釋,這是讓他在魔都大學等我,隨後則是聯絡了我表哥。
出乎意料之外,表哥竟然沒有半點驚訝的樣子,甚至還叮囑我說,一定要好好學。
“你那個朋友可不是普通人,到時候可以讓他做一個編外人員。”
程程大隊似乎對劉福貴也十分感興趣。
我們不需要候機,因為調研局有屬於自已的飛機。
這是我第一次直觀感受到調研局這個官方部門有多麼特殊。
“程大隊,你們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我?”
上飛機前,我轉頭望向程程大隊長問道。
“你的檔案在你三歲的時候就已經在調研局的桌頭上擺著,但在十三歲之後,我們就找不到你的蹤跡了。”
“直到今年,你出現在某個牛鼻子老道面前,我們才找到了你。”
“所以說,你表哥也是個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