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彧:“我一直拿你當親生的啊!為什麼這麼問?”

謝鳳麟不說話。

謝彧:“是不是因為最近發生的事?讓你覺得,我不拿你當親生的?”

謝鳳麟預設。

“兒子,我問你,咱們府上,對於你們這代人來說,最核心的利益是什麼?”謝彧問。

謝鳳麟:“爵位。”

“沒錯!”謝彧說,“最核心的利益,是鎮國公爵位。有了爵位,就有相應的俸祿待遇、地位榮耀,你的後代可以代代相傳。我若不拿你當親生的兒子,我能把爵位傳給你?”

他嘆了口氣,又說:“話說回來,正因為你不是我親生的,我把爵位給了你,我其他的家人才會更加意難平。為了安撫他們,我才想盡辦法為他們置辦些家產。鳳麟,你娘不理解我,我希望,你能理解。”

謝鳳麟點頭:“爹,我理解。即便您不把爵位傳給我,我也理解。我心裡最在乎的,是您和我娘能過得好,幸福安康,長長久久。”

以前,他的確是這樣想的。

謝彧拍拍他的肩膀:“你是個孝順的好孩子。”

謝鳳麟又給他倒了一杯酒:“爹,娘說,您有很多事瞞著我們,是真的嗎?”

謝彧一臉慈祥:“你也知道,你爹是個清官。我從來不做貪腐之事。剛剛我跟你說的,想給你大哥二哥置辦些家業,我那點俸祿又不夠,所以,我瞞著你娘,動用了公賬上的錢。我是打算回頭等他們賺了錢再神不知鬼不覺地還回去的。”

謝鳳麟:“還有別的嗎?還有別的事瞞著我們嗎?”

謝彧一臉坦誠:“別的就沒什麼了啊!我還能有什麼事瞞你們?”

他的表情是那樣的自然,沒有一絲一毫的心虛。

謝鳳麟沉默片刻,點頭:“爹,其實,只要您把想法跟兒子說,兒子一定會補償兩位哥哥。又或者,只要您一句話,鎮國公世子之位,我隨時可以讓給大哥二哥。您根本不需要費盡周折給他們置辦什麼產業,弄得你跟娘夫妻離心,互相猜疑。”

謝彧:“呵!你啊!終究還是個孩子,說的孩子話!”

謝鳳麟:“我今年十五。等我二十五,三十五,我還是會這樣說。在我心裡,家人是最重要的。家人平安順遂,開開心心,比銀子、爵位有意義多了。”

謝彧笑了笑,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謝鳳麟也一飲而盡。

突然,他捂著肚子,面露痛苦之色。

謝彧一驚:“怎麼了?”

“我……我肚子好痛!”謝鳳麟說了一句,突然噴出一口血來。

謝彧猛地站起來扶住他:“鳳麟!鳳麟!”

謝鳳麟卻不斷吐出血來,倒地不起。

“來人!宣太醫!”謝彧大喊。

外頭站著兩個謝彧的貼身隨從。

其中一個急忙要去。

“等等!”謝彧又說,“找於大夫來。這裡發生的事,一個字也不許往外說,否則,你們就是個死!”

於大夫,是謝彧的心腹。

“是。”隨從去了。

謝彧眉頭緊皺地蹲身去探謝鳳麟的鼻息,發現,他斷氣了。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謝彧腦子非常亂,吩咐另一個心腹隨從:“先別驚動人,去,去叫大公子和二公子來!”

隨從急忙去喊人。

很快,謝儉和謝俊來了,看到死了的謝鳳麟,也都驚嚇到了。

“爹!這是怎麼回事呀?謝鳳麟怎麼會……死在您這裡?”謝儉臉色難看。

謝彧:“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來找我喝酒,說是有很多心裡話跟我說。結果喝著喝著他突然就吐血而亡。”

“難道酒裡有毒?”謝俊去拿酒壺,“爹,您也喝酒了嗎?”

謝彧:“我也喝了!但是我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呀……”

謝儉說:“你別碰那酒,等會兒讓於大夫來看。”

謝俊趕忙將酒壺放下,拿手絹擦自己的手。

謝彧腦子還是亂的,說:“我,我現在腦子有點亂!儉兒,他死在我這裡,你母親肯定不能跟我善罷甘休,我現在該做什麼?”

謝儉想了想:“他還沒有兒子,現在死了,陳氏那邊肯定會有動作。所以當務之急,必須要想辦法隱瞞他的死訊。該滅口的滅口。”

謝彧:“這要怎麼瞞?他一晚上不回去,我可以瞞,就說他喝多了,在這兒睡下了。那明天呢?後天呢?你娘還打算給他辦個慶賀宴,請親戚朋友來呢!到時候又怎麼跟人交代他的去向?”

謝儉:“等會兒,把徐婠叫過來,就說他喝多了,非讓她來攙扶。然後就把謝鳳麟的屍體和徐婠一起送走,就說夫妻兩個一起被賊人擄走了!”

謝彧:“這……”

有點離譜。

謝儉:“或許爹有更好的主意?”

謝彧:“……倒也是個辦法。回頭再想辦法讓徐婠配合我們。只要她答應了,就把她‘救’回來,就說謝鳳麟被賊人殺了,徐婠肚子裡懷了他的遺腹子。”

謝俊:“可是我看她倔得很,怕是不容易答應配合。”

謝彧:“一個小女子都降不住,我這個丞相就是吃乾飯的!”

謝俊:“就算降住了,那她肚子裡的孩子又哪兒來呀?”

謝彧:“這還不容易。塞個枕頭唄!要是怕枕頭露餡兒,直接找人把她肚子搞大也行!”

謝俊笑:“這個我可以代勞!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哈哈哈!”

謝彧居然沒有反對:“這個以後再說!你們一起幫忙把地上的血先擦擦,再去準備馬車和人手。”

謝俊找了塊抹布擦血,邊擦邊埋怨:“還真是麻煩!要是我們自己有人做了他的妾室,就不用這麼麻煩了。”

謝彧:“都不中用!那個小鳳仙更不中用!”

謝儉:“他死了也好,母親肯定會傷心欲絕,怕也沒那麼多精力再管事兒了!咱們的事情就會順利很多。”

謝俊:“賬上一點銀子都沒有了,回頭趁著給他辦喪事,開母親的倉庫拿點東西,先當些銀子應急吧。”

謝彧:“嗯。”

謝儉:“真沒想到他居然就這樣死了……虧我這幾天還在想,他中瞭解元,萬不能再讓他參加明年的春闈。要怎麼讓他留下個子嗣,然後弄死他呢!這會兒倒是現成的,不用我們動手了。”

謝俊:“但是他究竟是怎麼死的?”

謝儉:“管他怎麼死的。差不多了,我去安排人馬,你們在這兒等著大夫來。”

他匆匆地走了。

過了一會兒,於大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