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沉西,房間裡的暖氣呼呼吹,裹著被子躺了一整天,溫思嫿只覺著被子下的身體黏糊糊的,出了很多汗,睡衣貼在身上很不舒服。

但腦子清醒了不少,起碼燒應該退了。

溫思嫿忍受不了,踢開被子,拿了件乾淨的衣服進浴室。

不一會兒,浴室便傳來嘩啦啦的水流聲。

水珠從線條柔和的眉骨滑落,腦子一片亂糟糟。

怎麼回家的路還沒找到,也沒能聯絡上梅燕春,顧時延和江準對她感覺也都怪怪的。

似乎有團迷霧一直擋在她眼前,吹不散,也撥不開。

“篤篤篤——”

浴室的門突然被敲響,溫思嫿思緒拉回,關掉淋浴頭。

“誰啊?”

“我。”

顧時延的聲音響起。

“怎麼了?”

溫思嫿拉過架子上一條浴巾擦乾身體,換上乾淨的睡衣,頭髮溼漉漉地被包裹在毛巾裡,開啟門,險些撞進離門很近的男人懷裡。

“退燒了?”

顧時延掌心覆上她的額頭:“看來是退燒了,那就出來吃飯吧。”

“嗯。”

雖然在看到他時,溫思嫿心底還是會泛起一絲羞澀,但這在可控範圍內,並不會表露出來。

出了房間她才發現客廳裡多了許多她的東西。

顧時延的動作也太快了,這就把她的東西全從那邊搬過來了。

顧時延順著她的視線瞥了一眼。

“一會吃完飯,記得把自己的東西收拾一下。”

溫思嫿堪堪回神:“好。”

吃過晚飯,溫思嫿進去把那些東西全都一一在房間裡擺好,把東西放到該放的地方去。

收拾好後,又把床單被套換了一遍,換下來的丟進洗衣機裡清洗。

等所有東西弄好後,已經晚上八點多了。

她這才有空停下來看手機。

江準下午那會兒已經給她發了好幾條訊息,她都在好好休息,沒有看到。

江準:[你在搬家?]

江準:[搬去哪?]

江準:[顧時延那?]

江準:[你還記得你是誰的未婚妻嗎?]

溫思嫿汗顏。

隔著螢幕都能感受到江準那股濃濃的被拋棄了的酸味和怒意。

溫思嫿靠在床頭,忍不住扶額。

這下怎麼辦?

渣女名號好像坐實了。

顧時延下午也收到了江準的訊息。

江準:[顧總又用這種強硬的辦法想將她捆在身邊,小心噩夢重演。]

顧時延垂著眼,淡定回覆。

顧時延:[不勞費心。]

江準:[你別忘了,當初是你先不要她的,她現在是我未婚妻,你有什麼資格把她留在身邊?]

顧時延想了想,從抽屜最底下掏出一本戶口本,拍了張照發過去。

顧時延:[就憑她現在和我一個戶口。]

對面沒再回復他,想來應該氣得夠嗆。

顧時延勾勾唇角,放下手機,將戶口本小心翼翼藏在抽屜最下面,壓在一本黑色畫本的下面。

——

第二天醒來,溫思嫿迷迷糊糊睜眼戴上助聽器,習慣性先看了眼手機時間。

才六點出頭。

果然身體的習慣沒有那麼容易就改變,昨天哪怕睡了那麼久,晚上依舊到點就困,早上到點就醒。

也算一件好事。

她放下手機,打著哈欠走進衛生間,卻在房門前頓住腳步。

她側耳細聽,房門似乎發出了細微的聲響,像是爪子在撓門。

拉開門,一隻通體雪白的胖布偶邁著優雅的步伐走了進來。

溫思嫿愣住。

“……?”

哪來的貓咪?

只見貓咪走到她身邊,伸頭嗅了嗅她身上的氣味後,原本高傲的它不停地拿自己的身子蹭著她的小腿,甚至還在她腳邊倒下,四爪朝天,翻起了肚皮。

“……?”碰瓷?

溫思嫿也不知道怎麼的,覺得這隻小貓對她很親切,見它自己扭扭捏捏扭了一會兒,終於蹲下身子摸了摸它的肚皮。

沒想到小傢伙竟被他摸得很舒服,發出了呼嚕呼嚕的聲音。

溫思嫿也覺著有趣,將它抱在懷裡撓了撓下巴。

小貓咪的呼嚕聲更大了,半眯著眼,一副極其享受的模樣。

“看來它很喜歡你。”

男人的嗓音從客廳傳來。

溫思嫿抬頭看去,顧時延正坐在客廳沙發上一瞬不瞬看著她這裡。

溫思嫿抱著貓走過去。

“這個就是你昨天說的驚喜嗎?”

“嗯。”

顧時延點頭:“它叫魚魚。”

“魚魚?”

一隻貓為什麼取這樣的名字?

“是因為它愛吃魚嗎?”

溫思嫿覺得有趣。

顧時延盯著斜前方的玻璃魚缸,像是陷入了回憶。

[哎呀!你怎麼又趁我不注意去撈魚缸裡的魚呀?]

[小饞貓,體型不大,爬的倒挺高,你是不是很喜歡這個魚缸裡的魚呀?]

[那以後,你的名字就叫魚魚,好不好?]

[喵]

……

“顧時延?”

溫思嫿見他一直沒反應,疑惑地喊了他一聲。

顧時延一頓,回神看向她懷裡的貓咪,面無表情道:“因為它愛去撈那個玻璃魚缸裡的魚,慘死在它手裡的魚已經有一百多條了,價值六位數。”

“……”

溫思嫿表情僵住。

沒想到竟然會是這個原因。

她僵硬的低頭去看懷裡那個還打著呼嚕,一直用腦袋往她手心裡蹭的小傢伙……哦不,胖傢伙。

它竟然這麼兇殘,小小年紀揹負一百多條魚命!

而且還價值六位數!

她吃的那是魚嗎?

是金子。

溫思嫿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它的腦袋,小聲嘀咕:“你就這麼饞嗎?”

“喵”

然而。

“它沒吃,它就是單純覺得好玩,把人家從池子裡撈上來後,放在地上扒拉著玩兒。”

“……”

溫思嫿沉默了。

這真是貓祖宗啊。

活祖宗!

她決定一會兒就去把魚缸蓋的嚴嚴實實的,可千萬不能讓它再殘害裡面的魚命了。

魚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那它之前一直都養在哪啊?”

聽他這麼說,這隻貓應該不是新買來的才是,那為什麼沒有養在身邊呢?

顧時延頓了頓,淡定道:“之前念念還小,我沒辦法一邊照顧它,一邊照顧念念,所以就先放到陳景松那去養了。”

原來如此。

“陳景松單身,成天吃喝玩樂,很有空。”

正在公司忙得團團轉的陳景松突然打了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