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思嫿這幾天深刻感受到,誰說只有女人生氣不好哄?

事實證明,男人也一樣。

“顧時延,你還要生氣到什麼時候?我發誓,我再也不找你借錢了,你理理我唄。”

“”

每當說起這個,顧時延只是淡淡瞥她一眼,不跟她講話。

他每天照常做早餐,照常和她一起送念念去幼兒園,只是去公司的頻率多了。

幾天下來,兩人一句話也沒講。

只是顧時延單方面不理人。

溫思嫿好氣又好笑。

28歲的人了,怎麼生氣還和小孩似的。

但同時又覺著,自己這次好像真的惹他不高興了。

許是有這幾年的同學情在,顧時延才勉強沒趕她走吧。

溫思嫿想了想。

還是得儘早搬出去,別惹人嫌了。

她回房間換了件白色連帽衛衣,拿上手機,背上她穿來時的書包,戴上口罩出了門。

結果剛出小區大門就被兩個黑衣保鏢扛上了路邊停著的庫裡南上。

書包話落至地面。

“你們幹什麼!”

溫思嫿眼神驚恐地掙扎著不願進車,只可惜以她這點力氣根本不是兩個保鏢的對手,只能被硬生生塞進車裡。

“別掙扎了。”

一道慵懶淡漠的嗓音傳來,她才發現靠左邊的位置還坐了一個人。

男人單手支著下巴,微微頷首看著手機,骨節分明的手指滑動螢幕,動作隨意又懶散,只留給她一個極好看的側臉。

眉眼深邃極具攻擊性,下顎線凌厲流暢,他其實沒什麼表情,眼底卻冷得叫人無端感到害怕。

像只靜靜蟄伏的野獸,其威勢就足以叫人渾身顫慄。

“你、你是誰?”

溫思嫿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剛剛她還以為是碰上綁架拐賣的了,但看他這副模樣,應當只是有事找她。

可她根本不認識他啊!

男人微側過臉,一張熟悉的面容出現在她面前。

溫思嫿怔住。

“江準?”

沒想到抓她的人竟然是他?

難道是認出她來了?

江準眉梢微挑,嗓音冷了幾分:“認識我?那就好辦了。”

“?”

江準的視線從她戴著口罩的臉,略過她耳邊戴著的助聽器,嗤笑一聲。

“裝的還挺齊全。”

“?”

溫思嫿不明白他的意思。

難道沒認出她?

那他找她到底什麼事?

江準似乎也懶得繼續在這和她耗下去,視線又落到手機上,冷漠的語氣裡多了幾分不耐:“說吧,什麼目的。”

“?”

他說的話她怎麼一句也聽不懂呢?

江準睨了她一眼,淡聲道:“整成這樣接近顧時延,有什麼目的?說不定,我可以幫你,只不過……”

男人放下手機,沒給她說話的機會,突然伸手朝她而來。

溫思嫿下意識後仰,可她已經在車的邊緣,後背抵在門上,避無可避地被男人捏住下巴,拽到了面前。

下巴被他捏的生疼,眼眶一紅,眼尾泛起的淚花絲毫激不起男人的憐香惜玉。

江準瞧著她那雙溢位淚水,楚楚可憐的眸子,眼底閃過一絲厭惡,手上力氣又大了幾分,眉間戾氣深重,彎腰曖昧耳語,嗓音低啞惡劣的威脅她。

“作為交換,要麼你自己去重新整容,要麼……我親手把你這張臉毀了。”

充滿戾氣的荷爾蒙氣息撲面而來,將她瞬間包裹,嚇得溫思嫿渾身一顫。

哪裡見過這樣的陣仗,滿眼驚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不明白。

高中時期的江準雖然壞了點,經常逃課打架,上課睡覺氣老師,但他本質是好的,只是叛逆了些。

可長大後怎麼變成這樣了?

她慌張地推開江準,掙脫桎梏,與他拉開距離,嘗試想拉開車門,但被上了鎖,根本跑不了。

江準不在意,慢條斯理收回手,抽了一張溼巾,像是碰到了什麼髒東西,擦遍整隻手。

“說吧,為了錢還是專案?又或者……是顧時延的命?”

溫思嫿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這些天被自己暗戀的人無視嫌棄,她心裡已經很委屈了,又被喜歡自己的人如此對待,委屈直達巔峰。

眼角沁得嫣紅,惱怒又委屈,嗓音輕顫:“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放我下去!”

江準無視了她的惱怒,撥弄著手機,繼續淡喃喃道:“顧時延那傢伙應該沒那麼蠢,所以你在他身邊是圖錢?”

溫思嫿微怔。

他怎麼會這麼想?

所以……

顧時延也是這麼想她的嗎?

難怪他不願意搭理她了。

可她只是覺得那幾天的相處下來,他們應該已經足夠熟了,六千塊對於他來講應該不算什麼,她只是稍微借一下,會還的。

溫思嫿怔愣了許久,冰冷的寒意逐漸爬上後背,血液彷彿被凍住,手腳冰涼。

在江準眼裡,就是被他說中了的意思。

他冷嗤了聲,寫了張一千萬支票扔她臉上,扔下一句冰冷的嘲弄:“這裡是一千萬,別讓我再在A城看到你,我的人會一直監視到你離開為止。”

說完,便將人趕下了車,揚長而去。

溫思嫿手裡捏著那張支票,紅著眼眶,愣愣地看著車離開的方向,下巴還隱隱作痛。

半晌,失魂落魄的離開。

——

傍晚,到了該接顧思念回家的時間,顧時延準時開車來到小區門口,撥通了她的電話。

可電話一直響到自動結束通話也無人接聽。

顧時延眉心微蹙。

平日這個點她都會提前下樓等他,今天是怎麼回事?

他又打了一遍她的電話,還是無人接聽。

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心裡咯噔一聲,連忙將車停進車庫裡,迅速上樓。

開啟家門前,他還在心裡祈禱她只是睡著了沒聽見手機鈴聲而已。

然而,空蕩蕩的大平層一點一點摧毀他不切實際的幻想。

大腦霎時一片空白,心慌意亂。

來到她住過的房間前。

房間裡,被子被她整齊鋪在床上,沒有一點兒皺褶,衣櫃裡的衣服沒有帶走,連帶著她帶來的書包也消失了,彷彿她從未存在過。

顧時延呼吸一滯,心裡還存著一絲幻想。

拉開抽屜,目光觸及那件洗得略顯發白的校服。

如剛經歷一場劫後餘生,懸著的心終於落下。

還好,這一切不是他的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