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握著方向盤心有餘悸的喘粗氣,他往外望了眼伏在地上的女孩,遲疑片刻,直接被嚇出了一身冷汗:“梁、梁總……”

正在看檔案的男人沒抬頭,問了句:“怎麼回事?”

司機顫顫巍巍:“好……好像是小姐……”

於此同時,伏在地上的女孩已經被追趕上來的男人揪住了衣領暴力的往前拖,女孩短裙下的兩條細腿摔出了一條又一條的血痕,細小的石子嵌入是火辣辣的疼。

她已經沒有了力氣,眼前一片昏暗,小手抵死抓住男人的褲腳:“嗚嗚,你放過我,求求你了,不然我叔叔不會放過你的……”

“我叔叔,”白桃細細的嗚咽,抽噎著艱難講話:“是、是梁聿生。”

可男人卻滿不在乎,伸出魔爪就要將少女拉起來,可手還未碰到女孩,就被一股狠力貫入胸口,不受控制的向後衝了出去。

是被梁聿生一腳踹飛的。

原本邪惡的嘴臉霎時痛苦的扭曲起來,“嘔”的一下吐出一口鮮血。

梁聿生的面頰寒涼逼人,眸中佈滿黑壓壓的狠戾嗜血。

女孩看不見,自然無法知曉發生了什麼,她渾身顫慄的縮成一團,雙腳費力的蹬著身子無助的向後退,哭得不能自已。

然後一個帶著寒意的懷抱,將她緊緊擁住,情緒一直處於恐懼亢奮狀態的白桃,瞬間就開始拼命掙扎,大喊著“滾開!”

“滾啊!”

然後,耳邊傳來一道低沉又熟悉的聲音。

“桃桃。”

女孩亂拍亂打的雙手被強硬的固定在這個懷抱中,在聽到他呼喚自己的瞬間,停止了掙扎,一動不動。

“叔叔?”她顫著嗓子試探問。

梁聿生將人兒抱的更緊,整個身子暴露在雨中,替她隔絕雨幕:“我在。”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懷抱,一股濃烈的委屈湧上心頭,她幾乎是無法控制地嚎啕大哭,撲進他懷中。

……

白桃再次醒來是在醫院的病房,一睜眼就是模糊到虛影的天花板,什麼都看不清,她想抬手揉揉眼睛。

可手臂只是一動,就是火辣辣的痛感,叫她額角冒出虛汗來,不敢再動彈了。另一隻被一個溫暖寬大的掌心輕輕包裹著,小心翼翼。

“桃桃?”

低沉的聲音在試著呼喚她。

白桃轉動僵硬的腦袋,視線對上床邊守著她的男人,五官迷濛,可她再熟悉不過,張嘴叫他:“叔叔……”

梁聿生薄唇輕碰她的小手:“現在感覺怎麼樣?還有哪兒疼?”

“疼……身上哪都疼……”

他溫聲詢問自己,怎麼能不委屈?女孩眼眶秒變得通紅,眼淚顆顆滾落:“叔叔,我以為、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梁聿生的眉頭深深皺著,視線在女孩身上的傷痕累累來回逡巡,再到慘白的小臉,內心只剩無法排解的自責。

他微微直起身子,朝女孩張開手臂,白桃感到莫大的安心,扭著身子撲入他懷中。

她不說話,就乖乖靜靜地趴在他胸口,梁聿生輕輕抱著少女,像懷抱易碎的琉璃娃娃,一小會兒後,他胸口的襯衫不料就被完全濡溼了。

梁聿生無奈嘆了口氣,溫柔的將那滿是淚水的小臉撈出來,帶著薄繭的大掌捧著她的下巴,看她已經通紅,卻流不盡淚水的眼睛。

“眼睛哭壞了怎麼辦?”

白桃搖搖頭,不聽,還是哭。

梁聿生只能再放軟聲音,“嚇到了是不是?”

女孩的下巴被男人的手控制著,少女櫻唇飽滿沾滿晶瑩的淚液,微微張,露出一小點潔白的貝齒,純潔又可憐。

像只被欺負了的小貓咪,和主人哭訴。

梁聿生心疼的低下頭啃了兩口:“乖,寶寶不哭了,你哥哥已經去處理了。”

那人當場就被抓住了,查到身份後,他本要親自解決,但礙於身份,明面上的事還是讓梁敘之出面了。

“為什麼晚上還自己一個人回家?”

“我闖了禍,惹哥哥生氣了,哥哥才走的。”她聲音又細又小,弱弱的。

梁聿生:“那怎麼不給叔叔打電話?”

白桃:“我想著你還在公司忙呢……”

梁聿生原本因為心疼而被死死揪住的心,此刻被她這句話氣笑了:“傻瓜。”

“我在忙的話,告訴林特助,也是一樣的。”

白桃垂著眼,小聲:“我想獨立一些……”

她已經是個成年人,不能總是和從前一樣事事依賴叔叔,不能再像個小孩子了,應該學著自己面對、處理事情了。

就她現在這樣,如果有一天離開叔叔了,那遇到事也眼巴巴等著叔叔來替她解決嗎?

“你白天當然可以自己回來,”梁聿生語氣一本正經:“可晚上你眼睛看不清楚,就太危險了。”

“桃桃,想要獨立是好事,但必須是建立在安全的基礎上,當你無法處理一件事,尋求幫助才是對的,而不是一味靠自己努力。獨立,也是需要時間建立的,明白了嗎?”

男人的話似涓涓細流,也似清風徐來,白桃點點頭,似懂非懂。

梁聿生抱著女孩的手有點微微發抖,他從未像昨夜那樣失態過,差點失手將人打死。

他告訴白桃,允許她獨立,可是這需要時間。

但內心深處,那些被藏起來的東西,似魔鬼般叫囂,叫囂著想要永遠獨佔她。

他想:桃桃,你可以永遠依賴叔叔,可以永遠不用獨立。

就如同現在這般,全身心依賴他。

白桃精神狀態很不佳,斷斷續續夾雜著噩夢又睡了一個小時,當她第三次被噩夢驚醒時,梁敘之剛到。

他身上的衣服有些褶皺,頭髮微微凌亂,整個人說不上來的狼狽。

“桃桃,你沒事吧?”

白桃面色毫無血色,可見到哥哥還是勉強扯出一道笑容:“我沒事的,哥哥。”

頓了頓,又關切地問:“宋小姐怎麼樣了?”

這個時候,她還關心其他人。

梁敘之神色複雜,久久不語。

白桃以為他還在生自己的氣,急忙道:“哥哥,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只是……”

可話還沒說完,就被梁聿生冷冷的聲音打斷,他對著梁敘之說:“你怎麼還不去看你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