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書院的路上,陳潮生好奇地詢問一路上錢子期是怎麼偽裝的。

“這可是我們書院獨有的,”錢子期帶著些自豪的語氣,“一般畫符的修士可辦不到這件事。”

陳潮生聽到這裡,突然想起一件事。

他上次考核,雖然後面組隊了,但是他的書院獎勵呢?!

看著陳潮生嚴肅起來的臉,錢子期弱弱地問道,“怎麼了啊,陳道友?”

“沒什麼,就是想起我們書院的一些事。”

不知道對方想起什麼的錢子期不敢說話了,一路上快快地帶路。

再次見到這位熔火書院的師兄,陳潮生還是很有禮貌地問好。

試探是早就想到的,只是沒想到這試探的方式如此奇特。

“錢師弟,你……哎。”

見這位師兄欲言又止,錢子期先眼淚汪汪了起來,“秦師兄!你沒說這陳師兄是高階的劍修啊!”

這位被叫做秦師兄的道友愣了一下,看向陳潮生的目光頓時稀奇了起來。

“看來陳道友認識我們這裡的柳道友啊。”

陳潮生眼神遊移,“看起來你們好像不太喜歡劍修的樣子,我就沒有說。”

秦道友讓緊張不已的錢子期離開,留下他和陳潮生接著說。

“倒不是不喜劍修,不過是看不慣柳道友一副戰鬥狂的樣子,實在是和我們清修的習慣不符。”

陳潮生頓了一下,轉移了話題,“那你知道錢道友偽裝時候遇上的事情嗎?”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秦道友,“我雖然沒有柳師兄那麼喜歡挑戰,但是遇見不平事,還是會拔劍的。”

秦道友梗了一下,虛看著陳潮生,才發現這人其實還是一副劍修的模樣,只是他戰意起的不像柳相雲那番隨時隨地,還算有點理智。

但是不多。

陳潮生看著這位師兄嘆氣,說了自己和那邪修的一段糾葛。

而秦道友也直言,“你帶回來的學子,其實在開始只是煉氣中階,他早在一個月前就從書院裡消失,我們找了許久,也未曾找到他人在哪裡。”

“你說他已經煉氣高階,還身在秘境與一女子同行,我們才懷疑你是否有問題,試探於你,還請陳道友不要介意。”

陳潮生皺眉,“也就是說,他其實早就已經從書院裡離開了。”

“但是我見到他的時候還穿著青衫……不過他倒是沒有稱自己為書院學子,但是那副為那邪修當牛做馬的勢頭,還不如脫了那身衣裳呢。”

秦道友無奈搖頭,“他是急於求成的,他那一班都知道,只是沒想到他走了歪路。”

“邪修哪是那麼好相處的,危急時刻,還不是被當做了棄子。”

感嘆之後,秦道友就把話題說回。

“你說後面的邪修已經交給掌院真人處理了?”

陳潮生點點頭,“是的,如果你能和你們掌院真人聯絡的話,也可以問他。”

秦道友:“掌院真人豈是可以隨意聯絡的?”

陳潮生:“哎?不是嗎,我挺容易聯絡到我們的掌院真人的。”

秦道友想了一下,打算放棄理解,多半是邪修的事讓掌院真人重視了吧。

“既然如此,那麼我明白了。”秦道友將一枚玉簡拿出,“還有你說的那件事,我會去查證的。”

“如果真的如你和錢師弟所說,我們熔火不會讓他繼續修行的。”

看著秦道友說下承諾,陳潮生稍微鬆口氣,語氣都輕鬆了幾分,“那就麻煩秦師兄了。”

“哪裡的話,這也是我們書院的內務。”秦道友挑眉,笑著說道。

這下,兩人算是有點了解對方了,才算真的平常相交。

“秦威,之前的試探讓陳道友見笑了。”

“陳潮生,還好,我覺得錢道友懂得挺多的。”

“不過,你們說的地方叫百花樓嗎?”秦威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陳潮生垂眸,淡淡地說道,“啊,那地方的姑娘都是一群可憐人。若我們不曾修仙,或許經歷的劫難,還沒有她們多吧。”

秦威看向陳潮生,這位道友的年紀或許還不足以看透某些事情。但是這份赤子之心倒也少見,只希望他能一直堅持下去。

“啊對了,既然陳道友你和柳道友相識,那我就安排你們見上一面吧!”秦威突然想起什麼,補充了一句。

陳潮生:……一腔熱血瞬間涼透。

……

當柳相雲看見陳潮生的時候驚喜得瞪大了雙眼,快步走上前拍了下他的肩膀。

“好小子!”

然而看到陳潮生手中的凡鐵劍的時候有些不滿,“你怎麼還不換一把靈劍?”

秦威樂得看這個挑戰瘋子和別人親熱,愉快地離開了,只留下陳潮生應對柳相雲。

陳潮生無奈扶額,“柳師兄……”

“哎——”柳相雲止住陳潮生接下來說的話,“你先前喚我師兄,我還仗著修為應下倒是沒什麼,現在你我同是築基修士,何故用這些虛禮?”

“那好,柳道友。”陳潮生是知道這位師兄的,某種意義上兩人都很固執,身為小年輕,讓讓老年人吧。

“既然你已經築基,那就和我好好的比上一場!”柳相雲豪氣地說道。

“你不拿靈劍,那我也不拿吧。”他轉眼間就安排好了兩人比試的地方,一群熔火學子樂呵呵地看著,高興終於沒人再被這個劍修挑戰了。

然後一看,另一個被挑戰的也是劍修。

熔火學子:……

這位劍修更狠啊,縹緲的都追到熔火了。

散了散了,別被另一個盯上了。

陳潮生雖然不怎麼願意自己被人誤解,但是和柳師兄打架還是很高興的,興致倒也不低。

兩人在臺上很快就拔劍比試了起來。

劍修都是直來直往的人,兩個劍修的比試更是如此,更何況現在的陳潮生和柳相雲都是築基初階,比試比的,當然是對劍的領悟了。

從上次和柳相雲比試,陳潮生就依稀有種感覺,和輕盈靈動的自己比起來,柳相雲更大開大合,劍法就樸實無華地向著速度更快,力量更強方面發展。

而陳潮生也在秘境中找好了自己的道路。

在面對奔湧而來的石頭人時,那靈動的劍法已然不夠應對。不自主地,他也向著更快的方向發展,而比起柳相雲來說,他在速度這方面或許更加有優勢。

他習慣於在揮劍時用上遁法,同階之時,速度上超過他的幾乎沒有了。

閃爍間他加速衝上前去,雷光被他拋在身後,迎面而來的柳相雲也毫不示弱。

一劍揮起力拔千鈞,那劍氣雖慢,但是卻給人無窮的壓迫感,這是他毫不留手的一劍。

擂臺上的結界都隱隱有被打破的感覺。

還留在臺下的熔火弟子不自覺關注起擂臺起來:不要破,千萬不要破啊!

回到臺上,陳潮生不躲反而迎了上去,劍上電光閃過,後發先至,氣勢雖然不足,但勝在更快也更凝練的靈氣。

“轟——”

巨響之後,擂臺上兩人還站著不動,但是能明顯感到陳潮生有些氣喘,而柳相雲……

他沒有失望,反而更激動了!

“好!再來!”柳相雲拿著劍就衝了上來,這次比試可沒有他心照不宣地留手不用法術,一層浮土沾上他的腳爬上他的小腿,等他蹬地起身,那地方的土反而凹下去幾分。

陳潮生眼神嚴肅,握緊了劍,再次迎難而上!

“叮——”“叮——”“當——”

眨眼間兩人就對戰好幾次,氣流蕩開兩人的衣襬髮梢,在一瞬間的靠近後反作用力讓兩人再次閃開。

柳相雲已經越來越興奮了。

他以為這個小師弟只會是一個永遠瞻仰他背景的小孩,卻沒想到不過兩三年,就成了可以和他全力一戰的對手,這太難得了!

厚重的土系靈氣環繞四周,被柳相雲毫不客氣地擷取,劍鋒卻沒有了開始的鋒利,越發古樸厚重。

陳潮生明白,這是柳相雲開始認真了。

是的,開始那幾劍,還只是柳相雲的熱身而已。

陳潮生是雷靈根劍修,論速度,同階無敵,柳相雲當然不會和煉氣階一樣對待他,這方面,當然是以己之長攻敵之短啦!

他的速度不再快,揮劍的頻率也慢了下來,一劍一劍,如大地般厚重的劍氣層層盪開,陳潮生哪怕可以在瞬間出劍多次,也感覺自己有點無力。

準確點說,就是,自己像個刮痧技師==

可惡!

陳潮生咬緊牙關,無力感和興奮同時湧上心頭,他終於明白為什麼柳師兄熱愛和人戰鬥了,這般針鋒相對,可真是,有趣極了!

這時的他,就好像被土城圍困的人,無法走出這厚厚的壁壘,就打不破對方的攻勢!

柳相雲劍勢越來越穩,和他本人的性格簡直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怎麼破局?不,怎麼破勢?被帶著走的話,陳潮生會被打敗的,劍術上果然還是不如柳師兄……

“你小子!走什麼神!劍在手中,還有什麼是打不破的!”柳相雲一聲怒喝。

陳潮生驚醒。

是啊,劍在手中,我就應該相信我手中的劍,沒什麼打不破的!

腦海中劍訣浮現,彷彿在一瞬間當臨絕頂,登高望遠,於層層圍困中,瞥見山巔日月,掠過雲飛霧散。他接下來,就該往更高更遠的地方去尋找自己的路。

陳潮生停下不停飛掠的遁法,站定之後握緊手中之劍,揮劍——

“咔嚓”——

“轟——轟——轟——”

那邊的柳相雲一點也不後悔自己的提醒,那一道劍氣揮來,他只看見登高望遠的豪情壯志,用自己大地般厚重的劍氣迎了上去。

柳相雲放下手,劍氣是擋下了,但是那縱橫的劍意已經打進了他的身體,一時間還真不能再動用靈氣和劍法了。

但是陳潮生也不見得贏了,因為……

“叮鈴哐啷——”

柳相雲抬眼望去,陳潮生還保持著握劍的姿勢,劍卻只剩一個劍柄了。

陳潮生的第三把劍,終於還是步上了前輩的後路。

“我……”

“我……”

兩人同時出口,卻又相視一笑。

於此時,輸贏已經不重要了。

柳相雲帶著陳潮生下臺,“我帶你去我休息的院子。”他語氣歡快。

很顯然,陳潮生的突破他沒有絲毫的不滿,反而為之高興不已。

陳潮生扣了扣頭,“多謝柳道友了,要不是你,我還不知道接下來的路怎麼走呢。”

柳相雲哈哈一笑,“能幫到你就行,”他看了看陳潮生的手上,“我說了,你的劍已經承受不住你的劍氣了,快些換了吧。”

陳潮生愣了一下,哀怨地看向柳相雲的劍,“你的不也是凡鐵嘛,為什麼就沒有碎。”

柳相雲:“我是土靈根修士啊,我的靈氣很適合附著於劍上,自然比你的耐用幾分。”

他細細看了一下劍身,“但也差不多快碎了,已經有裂痕了。”

陳潮生嘆氣,“要找到一把合適的劍何其艱難,可惜還不到我們自己鍛造本命靈劍的時候。”

然後他隨口問道,“對了柳道友,你的靈劍在哪裡買的?”

柳相雲於是說道:“在寰宇商會。”

陳潮生:……

“啊……”他感嘆著摸出了自己的錢包,“希望可以買到一把合適自己的靈劍吧。”

“哦對了,柳道友你以前買靈劍花了多少錢?”

柳相雲平靜地說出一個數字。

“哎?這麼貴嗎!”陳潮生驚訝,幾乎要再花掉大半個月引靈玉的價格了。

柳相雲:“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要契合我們的手感,還要契合我們的靈根,這是本命靈劍沒有的時候,最適用的挑選條件了。”

“靈劍本身是攻擊靈器,價格就是靈器中的中上,如果挑選不同材質的,價格又分為三六九等。”

“還有些有特殊的效果,你如果選上了,那大出血也是應該的。”

“你總不會想著戰鬥的時候劍碎當場吧,只能在價格最高的那一檔挑選了,我們可是劍修,劍就是我們的第二條命啊!”

陳潮生-戰鬥的時候劍碎-劍修本人:“嗯……你說的對!”

只見柳相雲誠懇地對陳潮生勸告:“你記得多借些錢,不要到時候買不起劍。當場買不到的話後面很可能就買不到了,記得,一定要當場全款拿下啊!”

字字懇切,總覺得說出這樣勸告的柳相雲也經歷了很多呢。

“啊……借錢就不需要了。”陳潮生摸著下巴算,自己的靈石可能不夠,但是之前那兩個邪修的東西可以賣了,掌院師兄說它們價格還可以。

“借點吧,你不會知道那時候,合適你的劍到底要多少錢的。”柳相雲說道。

陳潮生:“柳道友還了幾年?”

柳相雲:“區區五年,不足掛齒。”

陳潮生:……

柳相雲:……

“啊我的意思是,你最好還是多備點!”柳相雲以拳抵嘴,尷尬地轉頭。

陳潮生就知道,柳師兄想坑他很久了!

“好的謝謝柳道友的勸告。”

柳相雲一轉頭就沒了剛剛的尷尬,“對了,最近寰宇商會的拍賣要開始了,你也可以去看看。”

陳潮生:……

啊,他說他還忘了什麼,原來是寰宇商會的拍賣會!

“在哪裡來著?”

“在你們縹緲主辦。”

陳潮生:……

“你回得去吧?”柳相雲看向陳潮生。

陳潮生:“還有幾天啊?”

“嗯……你可以去問問秦道友?”